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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生辰(二)

帛归狡猾地眨了眨眼睛,“你这样得罪大将军真的好吗?”

“呵,得罪与不得罪,他日后都是容不下我的,我又何必委屈自个儿去成全他那笑脸?”柳长羡回答地肆意,顺手将帛归塞进马车里,还没等那位梅公公反应过来便驾着车跑路了。

南川锦尘脚快一步,得了个赶车的位置。

马车渐远,梅公公与那一众侍卫都被丢在了清心院门口,看着那马车崩腾摇晃,心都提上了嗓子眼上,一时间竟也想不起寻匹马来,直愣愣一堆人朝那马车追去。

直致神武门前,那辆活力奔腾的马车才停下车来,远远地,一众侍卫拖着上气不接下气地梅公公慢慢追来。

柳长羡翘着脚斜靠在马车顶上,拿着千里眼一一点评,忍不住叹气道:这众侍卫,体力也忒弱了!

“团团啊!以后你可得让你这侍卫”

如果我能放下偏见与骄傲,去学着接纳白夜非,我们最后的结果是不是会不一样些呢?

呵……果然是到了春天便容易怀春么?!

若他知道眼前看到的那人并非他心心念念的那人,他还会同如今这般温柔体贴?

好好活着不好吗?为什么偏偏要妄想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咚~~”

一道有力的敲门声又打破了我的云游四海,将我从那云端的冷漠,无情的扯回了现实。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从这三个月总是能遇到皇宫里那群神出鬼没的美人儿后,我的警惕性都比从前要高出很多……敲门的那人不说话,而我在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就这么和那位不知名的门外人僵持着,他不说话我也不应他,片刻之后我听到了离去的脚步声,我才敢寻来手帕擦去我那一额头的冷汗。

这白夜非不在身边,我感觉我的小命都受到了深深的威胁,若是我刚刚开了门,来的是什么坏人将我绑架或杀害了,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果然妈妈的教育是对的,一个人的时候,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约莫半个时辰后,敲门声又开始了,“咚咚咚”的声音萦绕在耳边,我的额头瞬间就冷汗直流,颤着声道:

“谁?”

只听一道熟悉的中低男音说道:

“陛下,爷前陛下移步前厅……”

“知道了。”

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是白夜非身边的人,那我便不需要担心什么了。

此刻的我都不知道,原来在我心里,白夜非竟然是我在大明国唯一的依靠,而我的内心,也对他有绝对的信任。

开门后我以为自己终于能识得那中低音的庐山真面目,可谁知那中低音转过头来却是一张面具笑脸,直接把我吓得脚下一个趔趄,还以为是什么地府的鬼差前来抓我呢!

这一身黑衣黄金笑脸面,可不就是地府鬼差的装扮么?怎地那白夜非喜欢日日穿白便也罢了,这手底下的人穿得却也如此惊人……

但还由不得我对那中低音的打扮低呼几句,那人便转身在前面走了,看他这意思是让我跟在他后面带我去那什么前厅……真是个奇怪的人,多说几句话会死吗?

不过这说起来,我倒是发现另一件让人奇怪的事儿,这白夜非的身高比我还高些,可他今日给我穿的这身白衣裳却是十分合身的,也不仅仅是合身,最重要的是:好看!

这白夜非的品味可是比楼西洲要好得多,整件衣裳料子轻薄款式简单,穿在这楼西洲的身上倒也表现出他的几分阴柔美来!

当然了,前提是忽略那张脸。

要说这楼西洲的长相我也真是福气,你就说这眼睛吧也是生得极美,很深的双眼皮.一对很亮很黑的眼珠,眼珠转到眶中的任何部分都显得灵动俏媚。

再说那嘴巴,唇上还有个跟樱桃似的唇珠,哪怕是脸上没有任何笑意,但那嘴角本就生得微翘似微笑唇般,不笑却也笑得迷人。

这五官仔细琢磨下来就没有生得不美的,可这张脸就如同这楼西洲的品味一般,把所有华丽好看的东西放在一起,他还能好看吗?

这红花都还得绿叶来衬托呢,这五官都长得那么精巧又有何用?

缪大将军“砰”地一声将那把不知从何处又寻回的大刀掷于棋盘之上,身子朝柳长羡挪近了几分,“本将军甚好,就是这夜里十分空冷,若是柳公子有时间,不如去府上坐坐?”

上大将军府?

柳长羡睫毛微不可察地动了动,自个儿洗干净了眼巴巴去千里送人头,当他是个没脑子的不成?

美酒一杯声一曲,柳长羡一边慢慢摇晃手中的琉璃杯,杯中的桂花酿欲落不出,一边冷声道:“大将军可真是急不可耐啊!”

缪大将军一听便觉出柳长羡声中的咬牙切齿,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丞相府与将军府关系亲近,柳公子常来也是应当。”

应当?

柳长羡眉毛忍不住挑了挑,别说如今柳丞相居于文首在朝中势力与缪大将军旗鼓相当,便是二人同时都依附于大皇子麾下,也当不得这应当二字!

谁让他千不该万不该,被天书选中成了帛归此世情运交隔之人,太子帛归如今年幼,各路皇子虎视眈眈,他这位“天作之合”若是不站在帛归的身前……

别说那皇帝之位,便是帛归这小命还能不能担下去,都是个问题!

柳长羡一边思考着如何将自家爹爹与这位缪大将军的关系捣得乱七八糟,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桂花酿,眉间微熏,让人心动。

缪大将军忍不住又往柳长羡身边挪了挪,却被横空冲来的帛归占去了位置,横眉冷竖,“几日不见,柳公子身子可是越来越好了,前几日柳丞相还念叨让公子来将军府坐坐。”

“呵!”

柳长羡出声笑了出来,旁的他倒是不知道,就说那日大将军班师回朝在丞相府门口调戏他那回事……柳丞相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了结了?

他可不信!

让他上将军府坐坐?

他那便宜爹爹虽说是白捡的,但也实在没有这般卖宝贝儿子的理儿。

但若是能让自个儿那位便宜爹爹和缪大将军来结下个世仇,顺便让自个儿那位便宜爹爹站在帛归身后……

恩……又琢磨着身后似乎太难了些,就算不是身后,便是能在朝中有个中立的态度也倒是挺好!

只是可惜啊可惜,这梁子虽然结下了,却是不大不小,不太好办呐!

抬眼望去,缪大将军的目光正巧落在柳长羡身上,柳长羡只深觉像是被癞蛤蟆舔了一舌头,恶心地机灵灵打了个寒噤,便是他脸皮子再厚也挡不住这番狗皮膏药。

帛归正端直了小身板正襟危坐在柳长羡身边,明显感受到柳长羡努力克制地眼底的恶寒,绵绵软软地说道:“我困了。”

“看样子,红缨今夜是累得接不了客了,天色不早了,本公子还有大事儿,恕不奉陪了。”柳长羡一边抱起帛归一边说道。

缪大将军若有若无地“哼”了一声,出乎意料地没有追去,反倒是端起柳长羡用过的杯子,若有所思起来。

他看中的东西……来日方长!

柳长羡一边往外走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怀中的小机灵,“怎么样?这出戏可还好看?”

柳丞相遛弯遛丢了儿子,心下虽然有几分急紧,但又觉着柳长羡都十几好岁的人,此地又是天子脚下,也不该着能遇到什么危险,便决定先上神武门楼瞧瞧大将军此时兵至何地。

神武门名为门,实为楼,高约三丈,底层可容千人,顶层却只可容一人,好死不死,柳丞相刚巧好不容易爬上顶层,正拿着南洋上供而来的千里眼四处观望。

可这不瞧还好,一瞧那可是更要紧得很,那位威猛勇武的大将军,此时正于丞相府门前,调戏自个儿的儿子呢!

这一出好戏差点把柳丞相惊得从神武门上掉下来,柳丞相原本是打着高处不胜寒,清目好寻人的理儿,打算看看柳长羡此时位于何地。

可惜天命难违,硬生生是让柳丞相看到自家宝贝儿子被调戏的那一幕,直将柳丞相气眉毛胡子一把抓,颤颤巍巍的老骨头抖上几抖。

再看那位威风八面的大将军,人比马壮之姿人群夺目而出,正指挥着手下人想要将柳长羡捆绑回去,而柳长羡正摇曳着弱柳扶风之姿优雅地逃进了丞相府。

柳丞相脸色一黑,晃着一把年迈的老骨头吱嘎吱嘎地下了神武门,此事欺人太甚,他得前去讨个说法才是!

此时好不容易逃进丞相府的柳长羡正拍着胸脯喘过气来,心下念道:“果然,白生得一副好皮囊,文不将来武不就,天生得祸国殃民啊!”

既进丞相府,后事柳长羡便不想得知,就大将军那熊姿,多看他一眼,他都觉得眼睛生痛寿命减短。

许久之后柳长羡才得知,那日柳丞相从神武门骑了匹骏马便直接奔向了丞相府,生怕一个没赶上便让那位生猛的大将军砸了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