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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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倭奴僧人

古怪声音像是对着案几上的人说话,可案几上的人却没有回音。

那声音尽力表现出客气,可听起来却愈发的古怪:“先生,吾等对您甚是敬重,虽不奢求您对吾等报以同样的敬意,却也极不希望看到您如此漠然。”

案几上的人仍是一声不响,刷拉拉翻动纸张的声音似是表达着不满的情绪。

这时,又是一阵相似的脚步声趿拉着走近,先前那人赶忙转身,踢踢踏踏的迈着碎步迎了上去。

只听另外一个男声响起:“唔理哇啦……”

先前那个男声回答:“叽里呱啦……”

案几下小洞内的屈不为听着忍不住笑,竟弄出了动静,屈不才大惊,忙按住他的头捂住了他的嘴,可纵是如此,却仍被那说话的二人听到了。

先前那个男人抬步趿拉至案几跟前,问道:“方才,可是先生在笑?”

案几上的人似是思虑了一番,终于开口道:“是我。”

“呼……”那人身下的屈家兄弟听了,悄悄的松了口气,旋即,二人险些儿又双双大叫出来:这声音,怎的如此像先前在密道中凭空消失的季学礼?!

于是二人大气也不敢喘,屏住呼吸待要再细细辨认一番。

那古怪声音又问:“先生因何会笑?”

案几上那人道:“看到一处有趣文字,便忍不住笑了。”

屈不为听了,忍不住热泪盈眶,这嘶哑无力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书生语气,不是季学礼又是谁!

屈不才见自家兄弟如此激动,更加不敢松手,紧紧捂住他的口鼻不叫发出一点儿声音。

那古怪声音又道:“那小僧便不打扰先生用功了,稍晚些会有人为您奉上晚膳。”

季学礼没再说话,直到案几上又传来研磨的声音,那两个人才趿拉着步子离开。

上头没了声音,屈不为急着出去,甩开兄弟的手就向前爬,却又被屈不才拉住。

屈不为急道:“你干么拉我?上面可是季家叔父!”虽是心急,却也没敢大声言语。

屈不才道:“上面可不只是季家叔父!”

“旁的人不是已经走了么!”

“你我又看不到外头,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屈不才沉吟了一下,“那人说话虽是客气,但我听着季家叔父的口气却并不友善,由此大可断定,离开的那两个人定不是什么好人!”

屈不为听了,冷静下来:“你说的有些道理,季家叔父和咱们说话从不用那样的语气。可咱们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罢?”

“你急什么,先等等看看,容我些时间!”

屈不为不再说话,直直盯着那处洞口不住叹气,心想:好不容易找见了人,却不能相见,真是急死个人!

过了一会儿,屈不为隐约看到一小团白色的东西自那洞口掉落下来,忙要上前查看,却不想屈不才也看到了,抢在自己前头拿到了那东西。

屈不为凑近了看,是一块裁下来的草纸,上面写着几行小字,忙问道:“可是季家叔父丢来的?上面写的什么?”

“他方才是听出你的声音了,想到我们在密道中走散,就猜到是我们找来了。”屈不才收起纸团,慢慢蹭至洞口边上,拾起两个小石块,撞出两下不大的声响。

屈不为不解道:“你在做什么?”

“季家叔父说啦,若是你一人来了,便敲一声,若是我兄弟二人都在,便敲两声。好在你我二人在一块儿,若是只你一人来此,岂不是都看不懂他写的什么?季家叔父也真是的,脑子聪慧却忒粗心。”

屈不为听迷糊了:“怎的就粗心了?”

屈不才用石块敲了敲他的脑门:“竟瞧不出你这傻蛋不识字!嘿嘿。”

屈不为没心思与他打闹,拂开屈不才的手问道:“季家叔父还说什么了?”

屈不才冲着洞口努努嘴,“耐心等着!”

过了片刻,果然见那洞口又扔进一个小团,屈不才打开,这次字数显是多了不少。

“季家叔父说,住在这洞里的是倭奴僧人,不知从哪弄来许多梵文典籍叫他给译写出来。可季家叔父看了,说那些典籍所记都是祥允寺和咱们这一带的地势,他不知这些倭奴来人要做什么,便没同意。于是他便被关在这处山洞,无法脱身。”

屈不为听了,问道:“那我们如何才能助他脱身?不如我这就回去,试试先前那个洞口还能不能打开!”

屈不才摇头:“咱们便是回去那处,不也还是被困着么?!不如等着夜深人静,咱们上去找找,兴许还有什么别的出口。”说完,拿起手中小石块,又敲了一敲。

屈不为又问:“这又是什么意思?季家叔父还会再丢小纸进来吗?”

“没什么意思,弄点动静,告诉他咱们已经知道啦!该说的都说了,不会再丢了!”

屈不为似懂非懂,等了一会儿,那洞口果然没了动静。

于是兄弟二人就卧在这山洞之中,掐着时辰等待那些倭奴僧人熄灯歇息。

屈不才本想小憩片刻养养精神,可奈何屈不为却睡不着,非要找他说话:“倭奴人是什么人?说话怎的那样奇怪?”

“说起来,我应该是在楚木王爷府上见过倭奴僧人。”屈不才回忆道:“那些人都穿着百衲衣,脖子上戴着极重的大佛珠,脚底绑着一块木头,他们就踩着木头走路,嘎达嘎达,烦死个人。我瞧他们形容怪异,还曾凑趣与他们说话,可是他们并不理我,高傲的紧。后来,与我同值的人告诉我,那些人都是坐船远道而来的倭奴人,通常是一同出来百十个人,到得咱们这里,就只剩下十几个人。想是来路艰险异常,九死一生呐!”

“既是如此艰辛,为何还要不怕死的过来?”

“据说是仰慕我大成国佛法无边,虔心证道。”

“那么说来,还不算坏人,可为何却要关着季家叔父?”

“我瞧着可不是,那群倭奴僧人虽衣着华丽举止有度,可比起祥允寺的僧人,却一点儿也不像修行之人。他们先前不是不爱理会我么,后来不知从哪儿得知我在王爷府专管着财宝,还特特请我喝过酒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