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是千恩万谢地离开了,带着一颗饱受惊吓,与痛苦的心离开。
木鱼还是去御学院里接晨晨,但是看到白纯纯比她还更早,晨晨估计是挨了板子,白纯纯正蹲着,轻轻地给他呵气然后把他小手给捂了起来呢。
木鱼一笑,赶紧上去:“皇后娘娘。”
她有些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木鱼,你不介意本宫来接晨晨吧。”
“怎么会呢,皇后娘娘在这里看着他,是这小子的福气。晨晨,有没有跟皇后娘娘请安啊。”
晨晨扬起头:“有的,母妃。”
“真是太好了。下午啊,你用点心思去学,就不会挨板子了,明儿个母妃带你去看梅花。”
“好啊,我也去。”白纯纯开心地应着。
晨晨一笑,然后看到她的手缠着白纱布,关切地问:“母妃,你的手,也给父皇用板子打了,痛吗?”“
“不是的,是母妃不小心碰了一下,不能碰到水,所以就用布包了起来啊。”
白纯纯赶紧就说:“是啊是啊,一不小心就碰到了暖炉,所以才烫到了,皇长子你放心,本宫一会还叫御医来给你母妃看看。”
“皇后娘娘你太好了,我好喜欢你哦。”
又开始撒娇了,这个人精真是的。
可是白纯纯好受用,开心地笑了。
“天气这么冷,我们先回去。”
“好,母妃你这只手痛,我牵你那一只,皇后母妃我也牵你一只手,你说好不好。”
“好的,当然好的。”
一路行走,白纯纯就一路乐和着,她们也是从湖面上踏着雪过,但是白纯纯很怕会出什么事,还叫宫女和公公在前面先跑着,踏踏踩踩安全了才牵着晨晨的手往前走。
下午木鱼就跟金熙说了杨听雨的事,轻声细语地跟他说:“金熙,你是不是想要处死杨听雨。”
金熙皱了皱眉头:“怎么,你不要告诉我,你说你怜悯她。要是这样,我再掐掐你的手心,看你还痛不痛。”
木鱼一笑:“真是的,跟你说正经事儿呢,金熙,我也有个想法,你听了好,你不听也罢,反正我是说出来。我觉得不要处死杨听雨了,她也有了悔过之心,也怕了,而且也是一时冲动,而且生了易儿,若是因为你想要因为她谋杀皇长子的罪名,而将她处死,但是你想过易儿了没有,别人会用什么眼光看易儿,易儿长大了,会变成什么样,心理压力很重的知不知道,你不要不耐烦,我说的都是实话,这件事,只有我受了点伤,我是没有所谓,只要她以后不再动歪脑筋就好。而且就退一步来说吧,杨家在朝上,也是说话有份量的,要是处死了,你觉得没有什么影响吗?”
金熙,是真的越听越不耐烦了。
今天鼻子很堵,堵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木鱼说这些话,让他也很难受。
冷冷地看了木鱼一眼:“朕没想到,你也让朕心堵,还以为你最了解朕的人呢,朕是为谁,才这样做的,你不领情也罢,现在还来劝起朕来了,你给朕说这么多的道理,你是把朕当孩子,以为朕没有点想法,什么事儿也不会想是不是?”
“不是的。”火气有些冲啊。
可见今儿个上朝,有些事让他难受了。
“不是的,朕看你就是,这件事,谁来求朕,朕还觉得有理可想,可是为什么却是你,木鱼,你真让朕很失望,朕是为了你,朕是想保护你。”
“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但是金熙,可以不杀她,只废了她在冷宫,她也不能作什么的?”
他冷冷地说:“那如果朕不杀一敬百,到时又有人想起这些念头,后果,你能承担吗?”
“别人就是要害,你就是杀一敬千,也是没有用的。”
“杨家给了你什么好处啊,为什么你这么肯为杨家说话。”
木鱼更是纳闷了:“杨家什么时候给了我好处,你说话,能不能好好地说说,我说的,都是为你好,我不想以后易儿恨你,恨我,还恨晨晨。”毕间生母,不是感情可以移代的。
金熙站了起来:“你还是去看看后宫的规矩吧,最好记住,你现在是后宫的妃嫔,不是战场上的将军,后宫妃嫔,一概不得谈朝政之事。”
今天很多人劝他不杀,私下里来见他。
都是杨大人经常交往的大臣,还有杨氏地一族的人。
他看了就烦,而且一想到木鱼受伤,就钻心地痛,如果不能处置杨听雨,他就对不起木鱼。
但是一回来,木鱼却是这样跟他说话,叫他如何能不耐烦。
站了起来就往外面走去,绷着一张脸,格外的不痛快了。
木鱼叹了口气,他还真是爱生气啊。
生病起来,脾气就成倍地上涨,昨天晚上,还温柔得要死,但是现在,却又狂暴得要死。
乾清宫那边的公公晚上过来说,皇上又不吃药了。
不吃就拉倒,病得难受的人,又不是她。
晨晨一个月,就有小半天的假,而且还要表现得很好,才会有的。
晚上回来兴奋地告诉他,少傅首肯,让他去看梅花了,但是回头,就得作一首梅花诗交差。
真是玩,也不放过,太傅也太黑了。
晨晨很是担心:“母妃,要是作不出好的诗,你说过年那天,太傅会不会还得把让我去学,那就是一个惨无人道了。”
木鱼摸摸他的头:“别担心,有母妃呢,母妃帮你,作诗嘛,小菜一碟。但是,母妃只能帮你一次,以后你就得自已好好学了。”
“母妃太厉害了,母妃万岁。”
北梅林的梅开,开得一个叫好,上次和金熙来看,还得到处去找开的,现在是好了,每一株,都开得很绚丽。
各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居高望下去,如一匹华丽的毯子。
白纯纯可一早就来了,晨晨开心地叫:“皇后娘娘。”
“你们可来了,这里的花,开得可好了。”
“哇,是啊,好漂亮好漂亮啊。”
“你喜欢吗?你要是喜欢,我就给折去。”
“去找好看的。”晨晨双眼放光,就往梅林里钻了进去。
白纯纯也跑了进去,木鱼让公公跟着,站在亭子里看。
还是下了亭子,去折几梅好看的,一会儿送到金熙的宫里去,送他花,他就别这么小肚鸡肠,也不要生气了。
身后沉稳的步子,踏着积雪沙沙作响,木鱼以为是公公,将折好的梅花往后递:“你先拿着。”
花是给接住了,但是奇怪的是,这个公公没有作声。
她有些好奇地回头一看,这一看乐了:“秦烟,你怎么来了?”
秦烟,还是秦烟,这么的酷,这么的高大。
他冷厉的气息,因为她柔和了许多,轻轻一笑:“年年,三国都会互有使者来贺年,送上礼物,以示和好。”
“呵,能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是啊,能看到你,也很好,这么多年,木鱼,你还好吗?”
木鱼使劲地点头:“好,挺好的。”
木鱼与秦烟二人漫行在梅花的深处,什么也不说,就这么走在梅花树下,雪风吹着梅枝,沙沙华响,不知道是梅花落下,还是雪落而下,浪漫得让人叹息。
木鱼仰头看着,伸出手,接住了一瓣梅花瓣。
“秦烟,这么多年没有见你,还是挺好的,真好啊。”
他笑笑,还是握紧了手中的梅花。
木鱼变得漂亮了,像一朵盛开的花儿一样美,但是珍藏的人,却不是他,给她笑颜的人,也不是他。
“木鱼,这么多年在玉桓,还好吗?”
“你看,挺好的。”是的,她现在挺好的,也有儿子,还有金熙的信任与宠爱,多少女人,能像她这样的幸福。
“木鱼,真没有想到,你会进宫。”他拉高一枝梅枝,让木鱼不必弯腰而过。
她笑笑:“世上很多的事情是想不到的,正如我初开始入宫,我也想不到,你会是夜狼的人。我并没有嘲笑你的意思,秦烟。”
他听得出来,这里很多人对他冷嘲热讽的,但是每一年,他还是想来这个地方,因为这里有木鱼,因为她在,因为想看到她,就来了。
木鱼的思想,和所有人不一样,他在金璧的身份暴露,最终没有能达到夜狼国主的要求,夜非倾,肯定对他是失望的,而他也暴露了身份,不能再在金璧一直下去。
这是一场,很伤的败仗,留给他的就是一盘嘲笑的棋子。
在夜狼,在金璧,都是如此。
但是木鱼不会嘲笑他,只有她会觉得他不容易。世上去哪里找这样奇特的女子啊,但是她和他,却是走着不同的路。
如今,各有各的生活,已经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
“木鱼。”
木鱼回头朝他笑:“什么?”
他笑笑:“没什么了。”有些事,不用说,迟些她会知道的。
她现在这么的满足于现状,过现在的生活,就不要把什么事都告诉她,让她的好心情给冲散。
“秦烟,你真是的,我一直把你当成朋友,你想说什么,就说吧,难道朋友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还有什么很介意的吗?”
“没什么事。”他笑笑:“你看,这梅花枝头上的花,开得可好。”
木鱼抬头看,这一树红艳艳的梅花,的确是开得无比的好,尤其是那最顶端的梅花,开得更是又艳又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