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看。”
“我折下来给你。”
木鱼笑着摇头:“甭了。这梅枝可脆弱得紧,要是一不小心摔着了,就不好了。”
他挤挤眼笑:“你以为以我的身手,会摔着吗?”
“秦烟自然不好了,好,拭目以待。”
秦烟将手里的花放在雪地上,然后双手灵活地一抓梅枝,几许雪飘落,再摇了摇,然后他身手极灵活,就这么借着力,几个翻转就上了,然后将枝头上开得正闹的那枝,给折落了下来。
落地,那么的平稳。
木鱼赞叹:“身手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好。”
秦烟却笑:“难道,你退步了。”
“别说了,早就退步得不能见人了。”
“给你。”他把梅枝上的小杂枝给弄得干干净净,才给她:“喜欢不。”
梅花,折得太大枝了,快齐腰高,木鱼抱着仰头看:“呵呵,还是第一次,收到你的花。”
“如果你喜欢,以后若是来金璧,就为你带枝花。”
“倒不用这么麻烦。”木鱼掏出帕子,又擦了擦鼻子:“呵呵,有些着凉了,流鼻水呢,让你见笑了。”
秦烟皱了皱眉头:“正好,这一次来,特地带了件衣服来。”
“哦?”
“在夜狼,无聊的时候,跑棉花店里,看人弹新棉花,又抓了几只红色的火狐。”他笑笑,说得那么的轻描淡写。
木鱼却是听得出来,他是用了心,要给她这一份礼物的。
如果不收,那是折了他的心意,可是收了,不知金熙会怎么想。
而他,却说得那么的轻淡,但是她知道他,越是说得轻,越是怕受伤,他总是这样的小心翼翼。
“好啊,那谢谢。”她爽快地一笑。
秦烟舒了一口气,然后回头,交待来人去取。
不消一会,夜狼的侍卫就取了过来,那是一件做工十分精致的斗蓬,白色暗绣白兰花纹路,但是边上,缀了长长的红狐毛,衬得这雪白,怎生的好看。
他把斗蓬给木鱼披上:“暖不?”
“好暖,还有阳光的味道。”红狐毛,可是一点儿骚臭味也没有,而且大小这么的合适,若是没有用心思,定是不会知道的。暗敛而又能撑得起场面,也只有秦烟,才会这么细心的了。
“不用谢,你喜欢就好。得风寒了,就不应该出来的。”
“带晨晨出来看梅花呢,跟他说好的,不能对孩子言而无信啊。”
“那倒是。”秦烟也笑笑。
二人,又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听到一声痛叫,然后是宫女们的尖叫,木鱼赶紧就往叫声地方跑去。
一堆人围着穿着轻白色衣服的皇后娘娘,焦急地问:“皇后娘娘,可有摔痛,要不要马上去请御医。”
只见白纯纯站了起来,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嘿,不用,不过是摔下来了,又是雪地,哪儿能摔得痛,晨晨,你不要担心,没事儿的。”
晨晨关切地抓着她的手吹了吹:“皇后娘娘,还是不要再折花了,晨晨有这些,就已经够多的了。”
“没事没事的。”
木鱼松了口气,看着白纯纯又跑又跳的,像孩子一样和晨晨追逐着玩,皇后和孩子,倒是挺相处得来的。
一个公公过来:“木才人。”
木鱼回头:“什么事?”
“皇上请木才人到赏梅阁。”
这北梅林的侧边,建的赏梅阁,朱红的柱子,琉黄为瓦,在这白梅灼灼的季节,何等的风雅啊。
木鱼进了去,跟着公公上了楼上,金熙就站在栏上看着梅花,这里看,大片大片的梅,如海一般,暗香宜人。倒真的归了风景啊,赞叹了一声,笑呵呵地走近金熙:“你不是不舒服么,怎么还跑出来看梅花呢,我折了些梅花,打算叫公公送到乾清宫里去给你。”
“朕不稀罕。”
哟,火气还大着呢。
她笑笑:“好啦,说好的,咱心里有气,不过夜的。”
可是他回头,却是冷冷地看着她,眼神犀利得如刀子一样,木鱼皱起眉:“你又生气,你要生气到什么时候?”
“你身上,穿的是谁的衣服?”
“秦烟送的。”
“秦烟送的。”他冷冷一哼:“倒是好啊,旧情未了是不是?”谁的衣服,都可以收,木鱼,究竟有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一看到,他就气怒。
这里居高临下,什么都能收在眼底,包括,他给她折梅花,包括他给她衣服,还有她笑着跟他说话。
木鱼倒是有些恼了:“我大大方方地收下,才是跟他之间没有什么,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总是这样,难道这样怀疑来,怀疑去,你很高兴吗?金熙,你说你信任我,这就是你的信任?”
“那你把这衣服,给朕撕破了,朕就信你。”
够不讲理的了:“好端端的衣服,干嘛要撕破,你有毛病不。”
“朕会给你一件,比这更好千倍,百倍的。”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我说,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所以吧,终于说出来了吧,她压根,就是一直把他当成个孩子,他生病,他任性,她只会包容,而她生病,却是秦烟在嘘寒问暖的,也是秦烟给她送衣服的,他压根,就是一直在讨,而不是付出。
他转过身,冷冷地不想再与她说什么话。
有时候,沉默更是伤人。
木鱼轻叹一口气,也看地着下面的花海。
为什么总是有这些不如意的事,为什么总是看问题,不能大方一点,她要是不收,他又说她和秦烟之间会有什么,生怕他皇上小儿误会了,收了吧,还叫她撕了。
这是浪费的行为,她一向,就不喜欢浪费的。
晨晨在下面叫着:“母妃,快下来玩。”
白纯纯没有再陪着过来了,肯定是怕金熙说她什么的。
木鱼看了金熙一眼,他依然背着身子,一句话也不说,她有些失望,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先告退。”
他也不哼一声,她转身就走。
晨晨在下面招手叫:“父皇,下来玩,下来玩。”
他不为所动,木鱼出了去牵着晨晨的手走:“母妃带你去玩,好好的玩,下午又好好去学东西,知道吗?”
“知道。”
“母妃。”晨晨抬头,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她:“母妃,父皇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很不开心啊,他那天说今天会过来陪晨晨和母妃玩的,还说要给晨晨折最好看的梅花呢,叫晨晨不要告诉母妃,要给母妃一个惊喜。”
“你父皇很忙,我们不要去打忧他,晨晨,母妃带你去玩就好。”
晨晨喜欢摇着树,然后看着落雪飘落,又疯一般地跑,玩得累了就耍赖,要木鱼抱着他回去。
趴在她的肩上,小声地说:“母妃,晨晨也好喜欢皇后娘娘。”
“呵,皇后娘娘看上去,也挺喜欢晨晨的,晨晨对皇后娘娘,可要有礼哦。”
“晨晨知道的,母妃。”他趴在她的肩上,有些想睡了。
然后又想起一些事,挣开了困倦的双眼:“母妃,有个脸上很丑的叔叔告诉晨晨,母妃是天下最好的女人。”
她心里笑,真是荣幸啊,在秦烟的眼里,她是天下最好的女人。
但是金熙,却并不是这么想的吧。
现在他如何想,她也不想去猜测,毕竟人各一个心,再相通,也是有各自的秘密和芥蒂。
她小心地,不去提以前的事,但是发生过的,不代表什么事都没有。
在玉桓,也是一个爆发的点,只是还没有来到而已。
有时这幸福啊,真有点心惊惊肉跳跳的。
所以现在的一切,她能抓住,就抓住。
中午给晨晨抄了一首诗,也不敢想太深奥的,因为晨晨这年纪,还没有到很深的地方。
结果傍晚晨晨回来,委屈得不得了,扁着嘴巴说:“母妃,太傅说晨晨作的不好,什么墙角一枝梅,这宫里就不能用墙角,而且也不止是一枝梅,还有那什么暗香来,梅花的香味,这么的深冽深新,把晨晨给训了一顿。”
这是挑毛病啊,古人作的名诗,居然也能让他们挑出毛病,也未免太挑了点。
“那太傅,有没有打你手掌心。”
“这一次没有了,母妃,可是这作诗,真难啊。”苦了他了,
“别怕苦,有心就好,总会好的。”
“嗯。”她记得的不多这些,要不然就抄个唐诗三百首出来,让晨晨好好看看,背一背。
这一晚,金熙也没有到采微宫里来,而木鱼,也不想去求和什么的。
她又没有做错,为什么要求呢?
太后又想晨晨了,让晨晨去永宁宫里住,易儿的身体好了许多。
过了二天,白纯纯来看她,告诉她杨听雨的事。
四下看看,就怕是发现皇上一样,才小心地说:“木鱼,杨听雨给打到冷宫里去了,谋害皇长子,可是个杀头,抄家的大罪啊,皇上起初也是说要杀的,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只是废了她所有的封号,然后打到冷宫里去,宫里打到冷宫的妃嫔,自皇上登基以为,还是第一个呢。”
她笑笑:“有什么,凡事都会有第一的。指不定有一天,我也会。”
“呵呵,木鱼你别开玩笑了,皇上这么宠爱你,就是把本宫给废了,打到冷宫,也轮不到你啊。”说完又有些感叹:“其实冷宫,也是挺好的,你说是不是,啥事也可以不管,天天睡了等饭吃,吃完又可以睡觉,安乐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