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又是淅淅沥沥的雨,不知疲倦地下着,砸在地面上,荡漾出一道道涟漪。
路陌也不惊异雨的连绵不绝,反而还是很是觉得稀疏平常——毕竟下雨是奥丁出场必备的一点b格。
“哈……”
路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有点累了,昨晚的压制血统让他有点疲惫不堪。
他看了眼高耸在外的源氏重工,便移开视线,去捣鼓了一下器械后,起身前去挂了个本店打烊的标志便趴在桌子休息了。
“呼呼……”
很快,有节奏的呼吸声响起,徜徉在店内。
……
源氏重工。
“稚生,战争开始了……”
老人看着窗外密密麻麻仿佛想涌入室内的雨点,语气悠扬平静。
老人下定了决心,也放下多年来对家族弃子——猛鬼众的不忍,最终说服了其他家主,开始挥舞那把屠刀,砍向流着相同血的同胞。
“老爹,对猛鬼众的战争将于明日中午时分开始,届时家族将会从各个方面发起攻击,最终汇聚在大阪的极乐馆,家族会在那里发起总攻。”
站在老人身旁的年轻人说道。
“稚生,不必赘述了,等这一战打完,你就可以正式上任大家长,我以后可就是个前大家长了。”
老人含笑说道。
也不怪乎老人如此说,前一天的鸟居会议,淅淅沥沥的雨下,老人已经在众多家主面前,宣布年轻人为新一代蛇岐八家大家长,就位仪式将在对猛鬼众战后举行。
“老爹,你也知道……”
年轻人微微皱起了眉头。
老人摆了摆手,中断了年轻人的反驳。
“稚生,我老了,弑神这种大事就该你们年轻人来完成。”
老人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坚持到那天的到来。”
年轻人看着老人的身影,突然明白了,所谓老了不过是老人善意的谎言,老人即使已经看起来朽朽老矣,但老人的精神还没有疲软——正如挥舞着一把刀,即使刀身锈蚀,刀锋不利,但挥刀人的神才是一切,只要挥刀人的神没有倒下,那他的刀从来都不会锈蚀,永远不会断裂。
老人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年轻人铺路罢了,战胜猛鬼众的荣誉,弑神的歌颂,老人无不是给年轻人的皇冠雕缀几颗不会掉落的明珠,明珠闪烁着,传颂着年轻人的功绩,最后蛇岐八家谁都会记得那位叫做源稚生的大家长,而会慢慢淡忘一位叫做橘政宗兢兢业业二十几年的大家长。
历史从来只会铭记浓墨重彩的画笔,而会冲刷掉浅痕印记的引路人。
老人选择做那引路人,为年轻人铺路,即使二十几年的辛酸和苦难。
年轻人深深地朝老人鞠了一躬。
“老爹,望彼此珍重。”
年轻人也不知道老人和自己会不会死在弑神的路上,可他还是想看见在f国的海滩上,老人和自己一起给过往的游客涂抹防晒油。
老人笑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释然,好似一个沉重担子放下了,从他的心头落下。
……
“樱,绘梨衣有消息没?”
年轻人对身旁干净利落的秘书询问道。
“上杉家主仍然没有任何消息,家族动用了所有的势力寻找上杉家主,也发布了高额的赏金,但依旧毫无消息。”
年轻人蹙了蹙眉。
他仍然记得,那天自己在和劫掠走绘梨衣的人打了一照面在梦境里的无力,无尽的厮杀和疲惫,疲惫仿佛直入他的心头,狠狠地在他的心里砸了几下。
至于醒来之后,他还呆了好几分钟,直到夜叉小心翼翼地叫了自己几声。
年轻人紧握了下拳头,又无力地松开。
年轻人无法去思考绘梨衣的处境,他一想到比绘梨衣更强大的鬼,掌控着绘梨衣的一切,浓郁的杀意和深深的无力感一波接一波席卷而来,仿佛孤立无援的小船,航行于正在咆哮的大海。
“找,不惜一切都找出来,赏金再度提高,绘梨衣不能有事。”
年轻人吩咐道,话语中的不惜一切好似坚硬的钢铁。
因为年轻人明白,两个龙血浓郁的鬼在一起,不管何时何地,都是会爆炸的。
而谁也承受不起炸弹爆炸后果,不仅是蛇岐八家,还是猛鬼众,又或者是东京zf。
……
路陌醒了。
他醒的很突然,他醒来时还下意识地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确认了下时间停留在中午后,正准备继续睡……
‘完了,祖宗的午饭!’
路陌正欲坠落的脑袋猛地一抬,好似一盆凉水从他脑门上泼下。
路陌一溜烟地冲进了厨房,好似背后有追赶他的怪物。
随着路陌的消失,店内充满了长久的寂静。
而寂静之下路陌刚刚趴着的桌子上,正摆放着一张富士山樱花盛开的图片,平静的水道荡漾着樱花粉嫩枝丫的花境,远处富士山积着白皑皑的雪,铭刻着到来者眼眸的清净。
只不过好像这一切,都像是早有预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