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是没停。
连绵的雨打乱了许多人的生活节奏,东京是个人口密度极高,节奏生活极快的城市,高楼大厦间耸立着不仅是钢筋水泥搭建起来的森林,还有来来往往镶嵌在森林里虫鸟植兽,密集地可以令人泛起鸡皮疙瘩。
……
路陌时不时打着无精打采的哈欠。
也的确不怪这位龙王长期保持着虚脱的精气神,昨晚陪那位祖宗打了一段时间游戏,又加上愈来愈靠近的命运的威胁,他也不得不维持着精神紧绷的状态。
谁也不敢保证奥丁的昆古尼尔会不会下一刻就穿透墙壁,直刺祭品的心脏。
路陌感觉自己的眼皮一直在打架,好似跳动的小人在拉下他眼皮的窗帘。
就当他还在尽力维持着自己不栽下摇摇欲坠的脑袋时,他身旁又传来熟悉的触感,熟悉到他神经反射般地抬起头看到他再熟悉不过的一个女孩。
一个留着红色头发的白晢到可以当做饰品店里的瓷娃娃的女孩。
女孩清澈的眸中正倒映着路陌不修边幅的样子——头发耷拉着,打结着,衣服还残留着雨滴浸湿的渍,整个人没有一丝青年该有的朝气,反而显着老气沉沉,无精打采。
尽管颜值还算不错,但不打扮就像在暴殄天物。
正常女孩见到这幅模样的男生一般都会在第一印象中给男生大打折扣地减分,要是这是相亲晚会,那么很简单,就等着黄花菜凉了吧。
可正如女孩天生异于其他女孩的红色长发,女孩对于这样的路陌并不嫌弃,反而凑近了些,好方便路陌看清楚她写着的字。
路陌嘴角一抽。
只见这位祖宗正在问他关于那些什么动漫的问题……
‘估计是看电视看的世界观出问题了。’
路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是真的不会啊啊啊!’
万能的他终于被难住了,因为他从来对动漫这一方面很少感兴趣!
……
“作好选择了吗?”
路雪语气平淡,以至于他人根本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所谓胡闹的听证会后,弗罗斯特根本没达到他想要的目的——遏制昂热在卡塞尔学院愈发强势的劲头。
这也无愧于失败,加图索家族在格陵兰事件后,被迫地向昂热交权,昂热也趁此机会将学院牢牢地掌握在手中,宛如铁桶一块。
而此时被公布的大地与山之王在亚洲某个国都苏醒的消息,也如同一颗深水炸弹,炸起多少年都在蛰伏和隐藏的隐世混血种家族——龙王权能,是所有混血种都垂涎的圣物,犹如耶路撒冷圣城一般在教徒中的地位。
于是,全世界混血种目光都被吸引到了这座城市,好像闻到血腥味的饿狼,如食人鱼群般蜂拥而来。
这注定是场盛宴,昂热自然也不会缺席。
但昂热也不会亲自动手,而且他也没有一定能杀死大地与山之王的能力,但他手里有张王牌——路明非。
所谓王牌,就是拿来将军的。
但王牌总是需要士卒护航才能冲到主帅的面前和他1v1,而路雪,楚子航,夏弥之流就是士卒。
马上就要召开战前会议了,然而楚子航再在这里犹豫不绝,路雪也无法帮他做决定。
楚子航还是一如既往的少言少语,天然的面瘫脸和与世绝隔的气场,好似给他的周围镀上了一层厚厚的膜。
路雪也不着急,她从来都不会为王之外的事着急,不关乎王的事,总是让她保持着一种和楚子航同种沉默的磁场。
楚子航其实想到了很多,他有很多想问夏弥,他可以现在就冲到夏弥寝室,举着刀对着夏弥,去问很多很多他想问的问题。
但他就是不想问,好像一层淡淡的空气墙阻隔了他的前往,让他坐在原地,拔刀又抽回去。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夜,他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对男人讲,有太多太多的懊悔想跟男人一起冲向奥丁。
但也有太多太多的无能为力,梦回雨夜看着自己像个孩子,无助地又懦弱般地颤栗,最后抛下男人,驾着车独自离开。
只剩下漫天雨幕挥洒在车窗,悄悄地打湿了他的眼眸,黄金色在他的眼中褪去,栗色的少年在雨中无助地呼嚎。
楚子航想起了早些年回家听到了一首歌——《十面埋伏》。
即使你十面埋伏过去的懊悔,也改变不了擦肩而过的懊悔和悔恨。
他回不到那个雨夜了,男人已经随着那个雨夜消失了,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的世界里。
‘只差一点点……’
差那一点就雕缀了他以后人生,无尽地染血和挥刀,也见不到那个熟悉的人,那个熟悉的在你的面前厚着脸皮,小心翼翼讨好儿子的男人。
楚子航最终站起了身,眼中的金光扫过路雪,语气平淡但不容置疑。
“去bj。”
路雪瞟了眼楚子航,淡淡地回应道。
“好。”
……
路陌很是头疼。
他现在正在补动漫知识,只是知识量大到让他怀疑人生,就好像高考前几个月堆积的试卷。
路陌也是欲哭无泪。
他好不容易用一堆食物哄住祖宗坐在椅子上乖乖地吃着。他好有时间来解决这一堆知识点。
“这是什么,这又是什么,我在哪儿,我究竟是谁,我要干什么?”
路陌现在很是怀疑自己的龙脑究竟够不够用了。
‘算了,祖宗还有几天时间就去祭坛了,忍忍吧。’
路陌心底安慰到。
电视的喧闹声很快压过他的思绪,他开始专心恶补知识。
窗外的雨愈下愈大,偶尔拉出惨白的弧线,声音大得令人不由得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