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宗周和王岳两父子,先后表态,都决定了要和杜启不死不休的。
柳正希闻言,更是皱眉。
实际上王家和杜启的这事,究其根本,是王岳造成的。若非王岳挑事,王家和杜启之间,不至于会掀起这样的大战。
尤其王家,损失巨大。
王家在长安的力量,经营多年,才有如今的规模。可如今,一切之间被全部拔出。不过柳正希也清楚发展到这一步,不可能再有任何的和解。
柳正希思虑一番,道:“家主,王家在长安的力量,被彻底拔除。当下我们,犹如瞎子一般,什么都做不了。在下建议,寻求东宫帮助,请东宫摸清楚我们落败的缘由。杜启出手了,但杜启怎么出手的,靠哪些人出手,让东宫给我们打探清楚。”
王宗周道:“柳先生所言甚是,老夫得亲自走一趟东宫。”
如今的王宗周,对杜启有深深的恨意,更有浓浓的胜负心。王家在长安城杜家这里,栽了偌大的一个跟头,王宗周不可能认怂。
必须讨回来。
否则,他王宗周难以面对世人。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但王宗周却是果断之人。他让柳正希、王岳留在家中,穿戴整齐,出府往东宫去。
寒冬时节,大雪满天,出门在外寒冷无比。即便王宗周坐在马车内,也有冷风不断吹进来,加上王宗周是上了年纪的人,冷得裹紧了披在身上的大氅。
马车在东宫外停下,王宗周带着侍从上前敲门。
房门打开,门房一看到王宗周,没有半点的犹豫,直接道:“王家主,请随我来。太子殿下如今在书房,等候您多时了。”
王宗周眉头上扬。
很是错愕。
李建成竟已经预计到他要来。
王宗周没有多说话,连忙跟着门房进入太子府内。
事实上,这不是李建成预见到的,是先前魏征得到王家的商铺被查封,以及王家的暗桩等尽数被拔除的消息。当时魏征就推断,王宗周失利后,肯定会来东宫寻求帮助。
所以魏征一直在东宫候着。
李建成也一直等着。
王宗周进入书房,感受到房中扑面而来的热气,才觉得浑身暖和了许多。他进入后,躬身向李建成行礼,然后落座。
李建成道:“王家主初到长安,被杜启打了个措手不及,倒也不必惊慌失措。毕竟这长安城,杜启经营许久。”
王宗周皱起眉头。
这话听起来,看似是安慰,但仔细琢磨着,似有幸灾乐祸的意图。
说起来李建成的内心,真有这心思。李建成虽说答应了王家请求,和王家联合对付杜启,可李建成也不喜王家这样的门阀世家,更多是利用。
李建成希望借力打力,借助王家的力量对付杜启。
王宗周深吸口气,道:“殿下,王家在长安的一切,的确在一天之间,全部被杜启拔掉。不论是商铺,亦或是暗装,都没了。老夫来东宫,是希望借助东宫的力量,调查清楚原因。”
李建成闻言,往魏征看去。
示意魏征说。
魏征微微一笑,开口道:“王家主,长安县令杜楚客,是杜启的亲叔父。他作为县令,以各种理由,查封了王家在长安的全部商铺。”
“另一方面,则是张景平出面。张景平这个人,是长安的大龙头,他是游侠儿出身,如今在长安很有力量。他麾下的人出手,铲除了你王家的所有力量。”
“双管齐下,王家败了。”
“不过事情蹊跷的,在于杜启在短短时间内,把王家的底细全部摸清楚。这一点,东宫上下都有些震惊,因为即便东宫,也未必能调查清楚。”
事实上,这是魏征所疑惑的。
先前魏征和李建成交谈时,便谈到这事情。不论是此前谢知舟、谢蔽的事情,亦或是现在王家的事情,杜启的消息渠道都无比灵通。
魏征判定,杜启有情报人员。
以便于打探消息。
具体如何,暂时却不知道。
王宗周听完之后,道:“杜楚客不过是一个长安县令,东宫出面,要针对杜楚客,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再者,张景平在长安说是大龙头,按照魏洗马所言,也不过是一个泼皮而已。东宫要铲除张景平,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东宫出手,应该很容易吧。”
魏征道:“王家主,这事情东宫真是无能为力。”
王宗周道:“为什么?”
魏征道:“原因简单,不论是杜楚客,亦或是张景平,是陛下认可的人。甚至,杜楚客是陛下亲自任命的。东宫要动他们,根本不可能。”
王宗周顿时皱起眉头。
这竟牵扯到皇帝。
一时间,王宗周脸上的神情很是肃然,这消息出乎他的预料。
魏征继续道:“王家主,当初你来东宫,希望和我东宫联合,以便于对付杜启。我们和杜启,的确有深仇大恨,更希望王家主能取胜。”
“只要王家主压制了杜启,东宫也就有机会,帮助王家主扫荡杜家的人,甚至对付杜楚客、张景平也不难。”
“这些人虽说是陛下认可的,实际上,这些人都因为杜启,而得到陛下的认可。归根结底,还是和杜启有关。”
“杜启完了,这些人就无足轻重。”
魏征继续道:“可杜启不被处理掉,东宫要铲除杜楚客和张景平,就相当的困难。”
王宗周眼眸幽深,他的内心,思索着魏征话语的真假。因为他怀疑东宫不出力,是故意找借口推脱。
魏征道:“王家主,我还有一番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王宗周道:“说!”
魏征道:“对付杜启,并不容易。不瞒王家主,东宫和杜启数次争斗,但东宫都落败,而且最终东宫都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陛下对东宫印象也不好。”
“如果王家主没有周密的计划,要对付杜启,不可能。”
“我建议王家主这一次,干脆认怂,和杜启化干戈为玉帛。你返回太原王家,再仔细的斟酌计划,想清楚对付杜启的计策。”
“有详细的计策后,你再出手不迟。毕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魏征说道:“届时,东宫愿意配合王家。”
王宗周听得火冒三丈。
认怂?
那是不可能的。
太原王氏,在五姓七望这些世家门阀中,是极有名望和影响力的。如果他这一次面对杜启认怂了,王家的颜面往哪里搁置。
王宗周道:“太子,我王家和杜启,誓不罢休。”
李建成闻言,眼中掠过笑意。
先前李建成和魏征交谈时,魏征便提出以退为进的计策,激将王宗周,促使王宗周继续和杜启做对。还别说,魏征的一番话,果真起到了作用。
王宗周咬着牙,愤怒道:“太子殿下,我王家不会善罢甘休。我王家,更不会放过杜启。老夫自有办法对付杜启,但希望东宫助我一臂之力。”
李建成听到王宗周的话,心头更是乐开怀,王宗周犹如疯狗般死死咬着杜启。
他乐见其成。
更恨不得王宗周弄死杜启。
李建成身子前倾,询问道:“王家主希望本太子,如何助你呢?”
王宗周正色道:“老夫的条件很简单,我王家动用赤狼刺杀杜启。但赤狼进入长安,不能暴露消息。所以希望东宫,提前安排好,让王家的赤狼悄然潜伏在长安城内。”
赤狼,是太原王氏的杀手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