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自由了吗?
她被禁锢着的一颗心早就给了那个她想要杀的男子。
那既是恨,更是爱。
便因为知道无果,她才想亲手毁了她得不到的东西。
“娘娘,马上就要出宫门了。”坐在马车外的嬷嬷低声说道。
飞香的心都要跳出来一样。
要出宫了吗?
可这一次出宫,她真的不情愿,一点也不情愿。
怎么办?
怎么办呀?
她真的不想出宫。
“停车。”马车外突然间响起了一记男声。
一个嬷嬷在马车外道:“这是宁府的腰牌,请放行。”
“不可以,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这宫里的什么奸细,趁着乱的要打着宁家的旗号潜逃出宫,来呀,给我彻查。”
“你,你是谁?你居然敢如此大的胆子,见了腰牌也要查。”
“我是谁?这你管不着,但是,你既是宁府的人,这就更要查了,皇上有令,所有与宁家有关联的人一律抓起来收监,来呀,不止要查,还要给我全部都绑起来。”
飞香听着,心里一喜,看来这城门早已经被龙子非给拿下来了,那她,也就有被救的希望了。
可她的希望才一升起,那马车外的嬷嬷就跳下了马车动了手,她一边阻拦着那些守城门的侍卫一边向马车夫喊道:“快走。”
这般,马车便只有硬闯出宫门了。
两个轮子如飞一样的向前而去,颠颠簸簸中震得飞香的头都痛了,她的命就要终结在宁婉雪的手上了吗?
真的不想。
真的不想呀。
可那两个车轱辘就是不停的向着宫外转去。
只要出了这个宫,宁婉雪就有机会逃走了。
可是蓦然,身后响起了一记熟悉而威严的声音,“宁婉雪,朕来了,朕不许你带走朕的骨血,把朝墨放下,朕便饶你不死。”
宁婉雪的身子先是一怔,然后不慌不忙的从身上抽出了一把匕首,再向马车外道:“皇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吗,出了这样的事,你是说什么也不会放过我的,你让我出宫,否则,我就杀了这个女人。”她说着,一手扯起飞香的衣领,一手先是用她手中的匕首划开了车帘子,然后再将那匕首的刀刃硬生生的落在了飞香雪白的颈项上。
只冰凉一片……
晨曦的微光衬着马车外那些灼亮的灯笼和火把竟是有种散淡的迷朦。
就在那清辉之间,飞香终于看到了她盼了一夜的龙子非。
他伫然而立,双目如注的望着她的方向。
可她却被宁婉雪挟持成了人质,她们两个人的身侧,是被点了睡穴而睡得沉沉的小皇子龙朝墨。
除了伫望,他的表情没有任何的惊诧与慌乱,只是沉静的与宁贵妃对视着。
数着那时间足有五秒钟之久,然后,他仿似不屑的挑挑眉,“宁婉雪,既然你手上已经有了人质,那么,朕便要要回朕的皇子,朕没有说错,那孩子跟着你会让你毁了的,倒不如跟了皇后,说不定日后还更有出息。”
他轻描淡写的一说,宁婉雪的手便抖了一抖,那放在飞香颈项间的匕首也便深入了一点点,血色,便轻轻的渗了出来,润染着飞香雪白的脖颈是那般的醒目。
飞香却感觉不到那脖子上的疼痛,她全身的疼痛与酸软早就让她有些麻木了肌肉的变化,所以,那浅浅的一道伤她根本没什么感觉。
她只是静静的望着龙子非,她在回味他刚刚才说过的话。
他说:宁婉雪,既然你手上已经有了人质,那么,朕便要要回朕的皇子。
他要的,只是他的皇子,他根本连半句都没有提起她。
此时,在他的心里,儿子比她更重要。
是了,她就只是一个替身,一个云茹香的替身。
“不行,我要你放我和朝墨离开,否则,我一刀就杀了这个贱女人。”宁婉雪也是不信龙子非会对飞香无情,飞香是她临出行前就留在手上的一个筹码,她不能输,她一定要带走儿子,虽然,她相信儿子跟着秦佩兮很有可能将来做了皇上,可是万一秦佩兮也有了身孕也诞下一个皇子呢,那她的儿子便再也没有希望了,到时候,儿子就只会成为这皇宫中争权夺利的牺牲品,那时的他,没有了她这个娘亲的庇护,他就只有痛苦了。
“随你,朕的后宫之中美人那么多,朕也不介意多一个或少一个,不过,朕的儿子只有一个,你只要留下朝墨,我就放你离开。”这,似乎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宁婉雪有些迟疑了,但她还是想要带走儿子,她要再试一次,她不信她手中的纳兰飞香一点用途也没有,那就枉费她将纳兰飞香掳来了,“好,如果你真的不介意这个贱女人的生死,那我便帮你送她一程。”说着,她手中的匕首继续深入。
血,顷刻间如水一样的涌出。
飞香依然静静的,她眸光似水,此时的她,有的只是心里的痛,皮肉的痛对她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他任她被宁婉雪杀死,他只无动于衷的看着宁婉雪手中的匕首。
心,在这一刻不止是痛。
还有心死。
她依然静静的看着他,即使此刻她可以说话她也不会说。
她不会求他。
亦也不会求宁婉雪放过她。
如果生命是这般的脆弱,那么,她便选择任其自然。
只是,她真的放不下小阳阳。
那孩子不管是谁的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经过了十月怀胎再生下来,她已与那小家伙建立了无法抹去的亲情。
喜欢小阳阳,可现在,她与小阳阳虽然同在一个皇宫里,但她们的距离却是那么的遥远。
那是生与死的距离。
她就要死了。
而那个曾经对她千般好的男人,此刻,他正眼睁睁的在看着她死。
他要的,只是抓回宁婉雪,要回他的儿子,而她纳兰飞香在他的眼里什么也不是,是生是死,与他无关……
眼见着龙子非真的对纳兰飞香漠不关心,宁婉雪才发现她费尽心思想要的这个筹码已经一文不值了。
她慌了她的心。
她也乱了她的心。
她的手慢慢的不知不觉间的松开了一点点,一双眼睛直视着龙子非,“皇上,我不信,不信你会对她无情无义。”可她说着不相信的时候,她的手却是继续再抖,没有什么信不信,因为,龙子非看着飞香的表情淡淡的,根本没有任何的怜惜。
“随你信或不信,朕要的只是儿子,来人,给我抱下小皇子,朕不许朕的儿子流落民间,其母为害,可是朕的儿子并没有错。”冷情的说着,他一挥手,身后,便有几个侍卫欲要冲上去。
宁婉雪真的动摇了,就在那些太监向马车奔去的时候,她慌乱的一下子就松开了飞香,然后匕首已经选择了她的儿子龙朝墨,“皇上,不许让人过来,否则,我就杀了朝墨。”
飞香的身子便在宁婉雪甩开她的那一刹那如落叶一般的轻轻落下,当她倒在马车的木地板上时,她的心,已如止水。
轻轻的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必想。
有时候,想得欲多,就是徒增自己的烦恼。
她不看,她也不想知道自己的下场是什么,既然龙子非要的只是他的儿子龙朝墨,那么,她相信宁婉雪一定可以离开这个宫。
因为,这一次她下的赌注是儿子。
周遭,很静很静,静得仿佛都听得见树叶落地的声音。
真想睡呀,她困了。
可是睡着前,她还想要再看一眼小阳阳。
只是这个希望,还能实现吗?
她会被宁婉雪带走,带出这个宫,然后生死只由宁婉雪吗?
静,还是静。
当宁婉雪挟持着儿子做人质后,龙子非便与她开始了对峙。
看着宁婉雪手上的龙朝墨,那是他的儿子呀,他当然舍不得宁婉雪下手了,他是,那么,宁婉雪也亦是。
龙子非再赌,他才赌了一场无情,然后就是这一场亲情。
飞香还是紧闭着眼睛,所以听觉也是格外的敏锐。
突然间,她只觉头顶冷嗖嗖的飞过一个东西,下意识的睁开眼睛时,“啪”,一滴鲜血散落,就落在了她的脸上,带着热也带着粘绸,随即就是宁婉雪手中的那把匕首迅即的落了地。
恍惚中,身前一道人影一晃,她的身子就被抱了起来。
这一次,是他。
的的确确是他,那龙涎香的味道,还有他身体的味道,那都是她所熟悉的。
她展颜,轻轻的望着他的那张脸,还是那般的好看,可看在她的眼里却渐渐变得模糊,她突然间的很讨厌看到这张脸。
腰间,随着他手指的落下,她的身子一软,她的穴道解了。
她可以动了,她也可以说话了。
可她不想动,她也不想说话。
既然讨厌,那便不再看吧,带着微微的笑,她再一次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