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了一袭绿纱长袍,很宽敞的那种,胸前飘带系成了蝴蝶结状。观此基本样式,当是汉服无疑。这倒是与“绿姑娘”的喜好还有审美一模一样。至于长相,因为距离太远,再加上她是侧着身体,所以并未看得十分清楚。不过,她的头发与侧颜却给我很熟悉的感觉。由此,我几乎已经确定,那便是“绿姑娘”了。
我看得入神,身体久久未动。一旁,“二辉”推了推我,示意我赶紧离开。“二辉”是我四年级时所认识的好友,亦是我的得力干将。他个子不高,黑黑的,极为重义气,打起架来不要命。但却十分听我的,原因是爱听我讲故事,没事也喜欢将我的故事书拿去看。后来,当我离开乡村后,我们便断了联系。只是偶尔从“老浩”口中听说,他在上了中学后,就以打架为主了,还成了中学的第一人,有了新的绰号——老牛。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暂且不论也罢。
如此机会,我又怎能错过,于是我便让“二辉”先行离去。要说“二辉”这小子别看平时傻里傻气的,但却是个细心人。他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心思是在舞台上,然后不怀好意地笑道:“你看上哪个小闺女了?”
要说当时的我对男女之事根本一点都不懂,而且我也敢肯定“二辉”也不懂。但谁让乡村大人们总是在孩子很小的时候便说一些类似于以下的这些话语呢?
“孩儿啊,给你说一个花闺女吧?”
“你看那谁家闺女长得多漂亮,以后肯定能嫁个好人家。”
“你看那谁家娶了个儿媳妇多漂亮,你得多学着点,以后也找一个那样的。”
“……。”
总之,这样的话语还有很多,而其总的意思就是男的要找漂亮的媳妇,女的要嫁家境好的。由此,孩子们也开始学着大人们的样子说了起来。当他们看到他或她盯着某人看时,或是二人的关系走得近一些的时候,他们便会蹦出“二辉”的那句话,而且连表情也一模一样,丝毫不差。但实则大家什么都不懂,只是喜欢便是单纯的喜欢,没有其它任何想法,甚至多数人还将其当成了一时的笑话。
可是,尽管我知道即便肯定了,也不会有什么。但当时的我还是选择摇头,而且极力进行掩饰。我承认自己当时有害怕成为焦点的想法,可这也没办法,这与我的性格有关,直至现在仍是如此。但除此之外,我更多的是不想让人知道我的想法,或是窥测我的思考,因为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秘密。
“二辉”显得很着急,只说了一句:“不管你了,我先走了!”然后便离开了。以我当时”的心里,我觉得他是慌着回去玩小霸王,但现在想想,仿佛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不管怎么说,总之“二辉”是离开了。而我则找爬上了舞台,在舞台的一侧,仔细看起了节目。
她的节目并不多,只有两个而已。我本来是想在节目结束后,到后台去亲自找她的,可思来想去,还是看觉得有些不妥,感觉这太过突兀。而且,我的胆气也的确不足,当我远远地看到她与一起的朋友,而且还都是女同学有说有笑时,我更是坚定了默默等待的想法。
就这样,我从第一个节目,看到了最后一个,怕也是唯一一个。但全程当中,除了她的两个节目外,我大都心不在焉。日薄西山,学堂的学生除了我以外,早就走光了。老师与领导在开会,而表演也终是落下帷幕。
她与同伴一起整理着衣物与道具,我很想上去打声招呼,但当看到人很多时,鼓起的勇气再次沉了下去。如今,我在心中默默祈求,祈求那些人赶快离去。我暗下决心,只要那些人一走开,我立刻就过去和她说话。
祈求祈求着,那些人还真就离开了。看到这一幕,我当然很兴奋。于是,我立马走了过去,还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与笑意。
我一边走着,一边想象当她见到我时,会是何种表情。兴奋?喜悦?意外?
然而,当我离她越来越近时,我的脚步不知为何竟然越来越沉,步幅也越来越小。可能有人会说我是紧张了,是的,我承认我确实很紧张。但依我现在的思维来讲,我更愿意称我当时的状态为“互感”。
“互感”是我自己发明的词语,也是我独创的一种状态。这种状态是上升到量子领域,与更高纬度,并伴有玄学的一种状态。其基本原型来自于“似曾相识”,即感觉很熟悉。而“互感”状态,则是将“似曾相识”扩展到两人及以上,但又不限于“似曾相识”。简单地说,就是两个人在同一时间互相感应或是思念起了对方。而这种感应与思念,打破了传统物质界限,在空间内互相连接。
此时,二人会进入“互感”模式,拥有相同且同步的思维与思考。当“互感”强烈的时候,身体内会产生化学反应。随后,这种化学反应又开始反作用于“互感”,使“互感”更加剧烈。如此往复循环,生生不止。
就依我当时来讲,我的紧张有她一半,而她也应该处于紧张当中,且拥有我的紧张。但当时的我可没有如此复杂的想法,因为那时我已经大脑空白,我甚至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仍在驱使着我前行。
步伐越来越慢,步幅越来越小,距离也越来越短。当我离她只有一步之遥时,本在整理衣物的她突然停住了。实话实说,她停下的一瞬间,我的内心经历了无数种情感。而我的“互感”理论,也是基于她的这一停。
我认为她是已经感应到了我的存在,所以才会突然停下。在这一刻,我虽然心情复杂,但更多的还是欣慰。
于是,我终是鼓起勇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没有犹豫,随即转身看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