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自已喜欢的人之前,还得努力挣钱在她们村里盖一座新楼房,之前挣的所有积蓄都花在了老家和哥哥一起盖新楼房上去了,且盖完一直没有装修,我突然想起了老板曾经对我的忠告:把眼光和思想放远一点,长一点,宽一点,别老想着你那个山洼洼,把房子盖在那里面,就是浪费钱,将来一点用处都没有!
是呀,我把积蓄都投到老家盖新楼房上去了,现在该发挥作用的时候,却“好钢没有用在刀刃”上,当初,我只是想:在老家有新楼房,娶媳妇容易些,可曾想,如今会有遇上萧晴这么一出?
谁能想到?过去的时光,总是那么清晰;未来的路,却是那样模糊。
这一晚,我又该无眠了,我想父母,想房子,想萧晴,还想自已未来的模样......合上眼,满脑子都是黑暗的、混沌的影像,像电影一样,一幕幕,一帧帧,像梦境一般无法串联的杂乱。
我坐了起来,为了迎合自已的喜欢,为了不让萧晴生气,我回了信息:好,我什么都听你的。
她没有回我的信息。
客厅里传来嘤嘤的哭泣声,隐隐约约,像是林虹丽发出的。我起床,准备打开门来查看究竟,但回头一想,这样,可能会让老板一家颜面扫地。耳朵贴着门缝静听,外面传来林虹丽的哭诉声:“你这个没良心的,背着我在外面找女人,我要和你离婚!”紧接着,响起的是粗暴的喝叫声,像是许委的声音:“离就离,你这只不生蛋的母鸡,滚!老子不稀罕!”
“砰”,重重的关门声,和一系列的锅碗瓢盆摔落地声,组成了“家庭纠纷交响曲”,老板卧室的房门也开了,传来老板的大嗓门:“许委,你干什么?”大老板娘一边劝说:“小点声!”一边在询问林虹丽事情的始末。
声音小了,我也听不到什么内容了,只能回床睡觉,心里猜想着他们吵架的原因。不是第一次了,也许,明天就好了。
这时萧晴的信息回复过来了:睡觉吧,晚安!
......
母亲回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拿着发货单对着一群工人喊出方便面的品项和数量,并尽力喊出最大的声音,像某些地方摆喜宴时司礼的“唱票人”一样吼着嗓子,声音洪亮,不快不慢,力求让每个搬运工听得清楚、明白,否则,他们听错了,也就会搬错,搬错就得无功而返,嘴上不埋怨,心里也会埋怨。所以,我特别注意这一点,每个品项、数量重复播报三遍以上,虽然还是有人没听清楚,或是,听清楚了的搬完后会催问下一个品项是什么,但我还是非常老道的等待每一个品项数量到齐,才报出下一个品项。老板在办公室,韦强不敢待在电脑前,我发货时,他就跟着搬货充当搬运工,恰在此时,我就把发货单交给他,来接母亲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母亲就哭诉昨天的遭遇,可是,她说的太乱,多是难听的骂人脏话,我根本听不明白怎么一回事,只得把心里想说的话暂时按捺下去。
母亲骂够了就问我:你怎么不说话?我回答说:“姆妈,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她才说:“哎,娘都是为了你!”
我更加不明白,母亲慢慢的说道:“前些日子,我到村里去,半路遇着樟树坪的李春,她一开口,就夸我们家楼房盖的好,又该娶儿媳妇了。到了后来,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开玩笑?她说:何婶子,你家白添有没有女朋友?我就奇怪了,回了她一句:怎么?你的脚路(方言:有路子的意思)里有吗?她说:有啊!我的小女儿文珺怎么样?当时,我一听就没同意......”
“她家的小女儿?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的那个?”我打断母亲的话说道。
“不是有问题’,那叫‘蠢’,蠢得要死,说话不经过大脑,说起话来,一句不出门,二句顶死人。就算你同意,我都不会同意。”
“就为这个事吵起来?你不同意就行了,别和人家吵架嘛!”我说道。
“没有,我没有和她吵,当时,我是这么和她讲的:白添他自已的终身大事由他自已作主,父母只做参考。况且,他现在又不在家,在南城打工。没想到,过了几天,李春就找上门来,说我看不起她家的女儿,说了一大堆难听的话,最受不了的是:她说,你家白添也好不到哪里去!是个大傻子,凭什么挑剔我的女儿?我听了就来气,怎么能不和她打架?”
“李春是怎么知道你说了她女儿的坏话?”我不解地问道。
“有人传话呗!”
“你对谁有说过她家女儿的坏话没有?”我继续追问。
母亲顿了顿,仿佛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道:“除了......和你三婶说过......”
“三婶?”
“对,我回来的时候,碰到她在河边洗红萝卜,就和她说了这个事,我说:李春看我家盖新楼房了,想把小女儿嫁给我家白添。然后,她就说什么‘不要不要’,她家小女儿根本配不上白添,我就随着她和了一句:她家女儿模样倒长得还行,就是脑子不够聪明。”
事情已经很明了了,一定是三婶从中挑拨的,或是,三婶和另一个人说起,另一个人再和另一个人说,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变味,是非就这么产生了,祸就这么的从一个人口中,再经过数个或若干个人口耳相传到最终目的的那个人而产生了。
“妈,你有什么事情别和三婶说,她藏不住话的。”
“唉!娘知道,只是没想到这样无关紧要的事情,她也会说出去,完全不考虑后果的说出去,枉与我们家是亲戚。”
正说话间,只见林虹丽提着一把铁榔头,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我见势不妙,赶紧挂了电话,林虹丽见了我也不吱声,径直朝办公室走去,从她仇恨的眼神,我隐约感到一丝不妙,便悄悄地跟在她的后面。不一会儿,会计马大婶就喊着“救命”从办公室里面抱头跑出来,我立刻飞奔了进去,眼前的一幕,让我大为惊讶:林虹丽拿着铁榔头,像个剑客一般挥舞利刃,横扫一切......电脑主机被锤得散落在地,像车祸现场;显示屏上一个大大的洞,悄然蔓延的裂缝像在张口耻笑的嘴唇;传真复印电话机也被推下了桌子,话筒无辜的与母体断绝了关系......黑皮转动椅上坐着淡定的许老板,看着眼前的表演,似乎无动于衷。
林虹丽砸累了就哭,又笑,又骂,我分不清她是什么情绪。门口渐渐围堵了许多工人,他们都停下来不装货,来看好戏,来看精彩。
家丑还是外扬了,老板大吼一声:“都滚回去装车!”我立即对工人们说:“别看了,都回去装货。”
在我的带动组织下,又回到了装车的门口。可大家都无心装货,都在心里猜测着事件背后的原因,我不由的想起了昨天夜里林虹丽和许委吵架的事情。
纸是包不住火的,会计马大婶对众工人爆料:许委在外面包养了女人。大家一致说:这样做太缺德了!怎么可以这样?也有不同意见的说:男人有钱了都是这样。立即,有反对的道:有钱也不是他的钱,是他老子的钱。那人就说:他老子的钱,最终还是他的钱。议论一旦炸开,就一发不可收拾,可怜和声援林虹丽的工人占了多数,只有少数人认为:男人有钱就会变坏。
经不住大家的声声讨伐,会计大婶又爆料:林虹丽有病,不能再生育,许委在外面找女人是想生个儿子传宗接代。
声援的对象在大家的嘴里立即变成了许委,说:是得有个儿子,要不然,这庞大的家产将来谁来继承?有的说:有病不能去治吗?现在医学这样发达!会计大婶说了:有些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治好的,况且,治得好治不好,还是个疑问,所以呀,这家务事,清官都难断!
渐渐的,大家由“老板的家事”联想到了各自村上或是熟识朋友相同相近的遭遇,由此及彼,诉说着一起起悲欢离合的世间百态,人生百味故事。
最终,是在韦强的吆喝下,大家才回到正轨开始装货,而我想的是:老板会怎样正确的处理他的家务事?
生活变成三点一线的时候,我们会失去很多思考的时间,机械而重复的劳动只盼着时间能快点过去。在许老板手下打工,最盼望的就是夜晚的到来,因为,他不像许多工厂,晚上要加班。他更像农民的生活,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我喜欢在吃过晚饭后才发信息给萧晴,但她的信息总是比我先到,在我还没下班的时候,那个时候天快黑了,她在工厂的食堂里吃完了晚饭,在准备着上流水线的前十五分钟发信息给我,因为,上了流水线,她就成了一台“机器”,如果没有另外一台“机器”顶替,她就下不来。虽然这样,但是晚饭后我还是会发信息给她,虽然她无法及时回复,但至少证明我是想她的,心里也是有她的。每每一个人独自漫步在护城河公园那座木桥边时,我想到的人不再是严丽,而是萧晴,她活泼可爱的样子跃然脑海,恨不能立刻就飞到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