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暮。”江水漾瞪了他一眼:“这种话怎么能乱说?”
他认识?他怎么可能认识?
不管是想要害南家的人,甚至是安家派去的人,他又怎么能够认识的到?
“或许是我看错了吧。”花桓暮挠挠脑袋,尽量使自己保持平静:“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我的脑子,到现在都是一片混沌的。”
“唉。”江水漾幽幽应:“这大概就是时运不齐,命途多舛了。”
“不过话说回来,姐,我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赵俊成还是挺勇猛的。”他小心翼翼的看些她的表情,生怕哪句话说错了,引起她的伤心事。
“也许吧。”江水漾不置可否。
在心里却是真的对赵俊成的看法好了不少。
只是,一想到他和南一川的对话,她的心情如同做了过山车一样,到了最低谷的地方。
是啊,他那么专情,喜欢的人从来只有苏篱落。
不对,他喜欢谁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江水漾嘴角不禁蔓延出一抹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出的苦笑,伴随着某种胸闷的感觉。
花桓暮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旁观者清,况且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弟,她对赵俊成的变化,他看的是一清二楚。
“姐。”他郑重又莫名的说:“不管以后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尊重你的。”
江水漾一愣,冲着他笑了笑。
这时,医生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
赵家的公子,比不上南一川,却也是不敢怠慢的。
他额头上,脸上,脖子里,手臂上,全是一滴一滴的汗水,滴滴答答的。
不等他们上前询问,他便说:“赵少爷现在没事了,只要注意后期的修养,就会彻底好起来,对了,还要注意观察。看是否有每天注射的必要。”
观察的任务自然是呀护士头上,他们一般人也看不出来。
“谢谢医生。”江水漾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了,明知他不可能有什么危险,潜意识里还是止不住担心:“现在我们可以去看看他吗?”
“一会儿二位跟我来。”这次回答他们的,是医生身旁的护士,她长的精致又漂亮,外加上甜美的酒窝,任是谁看了,也会不知不觉沉迷其中。
花桓暮也不是个例外。
江水漾眯着眼,直觉告诉她,这其中必定是存在古怪。
解释不清的古怪。
……
哭泣是种发泄,憋在心里只会发闷。
苏篱落的眼都哭肿了。
她只要一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心情就难过的无以复加。最后进入了一个死循环。
南一川更是头一次发现自己竟然手足无措,他可以硬碰硬,不要命的去做某些事,但在安慰女人方面,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一川,以后我只剩下你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她梦呓,不停的说着类似的话,好似这般能抹平内心的痛苦:“呜呜呜……我真的好难过。”
南一川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不断的重复着安慰:“好,我答应你,我不会离开你,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守着你。”
老爷子在刚才打过来电话,意思是让他暂时回公司。
苏言的死,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悲痛之余,眼前之事又如何放下?
“叮铃铃……”
好不容易苏篱落睡着了,他的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想也不用想,是南文曜。
向心水和南博达也很同情苏篱落的遭遇,可同情总归是同情,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一川,不是爷爷狠心,是现在公司确实有紧急状况离不开你。”老爷子语重心长的说:“我孙子能用真心对待一个女孩,我很欣慰,本末倒置没必要!家族利益永远是第一位,忘了你从小我是怎么教育你的吗?”
南文曜的语气听起来不大好,南一川微微蹙眉,放弃了反驳的想法,瞥了眼怀里睡的不稳定的苏篱落,定定说:“好,我马上过去。”
“三十分钟内。”老爷子没好气的说:“保不保得住南氏,就靠你了。”
南一川仍旧是没反驳,安排几个手下心腹过来照顾苏篱落后,就准备离开。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睡梦中的苏篱落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我一个人害怕……”
“我马上回来。”南一川脚步一顿,纵然很不舍,命令也无法逃脱:“你在心里乖乖等我。”
音落,他用力扯开了她拉着他胳膊的手,大步流星的有了出去。
如今他处理了安庆生,他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包括整个安氏,一定是在蠢蠢欲动。
奔驰车在路上缓缓行驶着,周遭的树木和风景在不断变幻,宛若他脑海中的苏篱落,走的太快,怕抓不住。
胡思乱想时,司机恭敬的一个“请”字打破了他的走神。
南一川下意识对着镜子,确认自己整理的一丝不苟时,这才从车上走下来。
兀自一人去了办公室,想敲门,只听得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南爷爷,不管爹地做错了什么,我都希望您能原谅!”安雅跪在了地上,一下一下的磕头,南文曜却视若无睹,幽幽从口中吐出了几个字:“因果报应。”
安雅一愣,她满脸泪痕,眼睛更是酸痛的难受。
南文曜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冰冷,如在冰天雪地里带着呆着那般,和先前慈祥的老人形象判若两人。
“南爷爷,我不相信,您救救我吧……”安雅哭诉:“从小雅雅就失去了妈咪,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我和南哥哥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就原谅我好吗?”
“做错事的人不是你。”老爷子紧绷的一张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做错事的人是安庆生,安雅,实话告诉你,他把我当做眼中钉很久了,商人只讲究做生意和利益,你去问问安庆生,我给过他多少次机会!”
他声音徒然增高,苍老慈祥的面目也开始修炼狰狞了起来:“商人不是慈善家,没理由去支援任何人,这一点,我相信你是懂得的!”
“南爷爷……”安雅接连向后退了几步,瞪大了的双眸死死的盯住他:“你要是不答应我的话,我就……”
她顺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水果刀:“死在这里,死在你们办公室,让别人都知道,原来董事长您是一个冷血动物!”
情况一下剑拔弩张起来。
南一川对吵架没兴趣,只安静的站在门口,听他们吵架。
“雅雅。”南文曜神情复杂的看着她:“你死了别人最多议论一阵,然后你就会被人永远的遗忘。”
“我不在乎!”安雅倔强的撅着嘴,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能死在办公室里,总比看着爹地像是蚂蚁一样被人狠狠的踩在地上的好!”
老爷子一横:“我南文曜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的威胁,既然今天话已经挑明了,那我只能告诉你,就算是你死了,这事也不可能永远不结束,更不可能获得任何人的关注!”
凭南家的势力,确实是没有什么可能的。
“南爷爷,求求你了。”安雅又开始哭了起来,她甚至跪趴在他的脚下:“今日您救了我父亲一命,我们会永远感激的……”
老爷子心里此时很烦躁,丝毫动容都没用。
Fern察言观色,抢在南文曜发飙之前拦住了安雅:“安小姐,南董现在没心情听你说这些,请离开。”
“南爷爷……”
“胜败乃兵家常事,这点挫折的都受不了,根本不配去成立一个公司。”
“南爷爷……”安雅仍旧是不放弃:“爹地知道错了,他会改变的,求求您了,我只求求您不要把他送进监狱好吗?”
南文曜明显不耐烦了。
安雅的心也凉透了。
以前以为那么好,那么慈祥的老爷爷,却是这种态度……
“安小姐,希望您能够识趣点。”Fern理所应当的护住:“老董事长和你见面,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请不要胡搅蛮缠。”
胡搅蛮缠?
呵,胡搅蛮缠。
一向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安雅眸中,忽的带着某种蚀骨的杀意,整个人看起来也冷静了许多:“我知道了,我自己有脚,不是残疾人。”
音落,她迈着沉重的步伐起身。
在安家耳濡目染了这么多年,这些情况她见过的不少。
这次终于发生到了自己身上,这才知道什么叫做利益,什么叫做冷血。
没人帮她,她就自己帮自己。
南一川下意识的躲了起来,他定定看着那不再单纯的少女,心里不知道是悲,还是喜。
“进来吧。”南文曜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能坐上董事长的位置,他必定不是一个心慈手软毫无心机的人。
“哦。”南一川淡淡应:“您交代给我的任务,我会想办法完成的。”
“现在开始吧。”南文曜面色平静,似刚才的一切不曾发生过:“我会让Fern把最近的数据整理给你,篱落那边的事我会处理好,这几天你就住在公司,其他地方,一概不准去。”
“没必要。”他眉头紧锁:“没有篱落在身边,我没有动力。”
“哼,轮不得你在这里乱撒野。”老爷子面目凝重:“不想离婚就乖乖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