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当。”
安静的室里,载布的载布,纳小鞋底的纳小鞋底,她仰起头看着红枫如血。
放下了针线出去,冯宝珠也赶紧就跟了也去。
站在长廊边,闭着眼睛吹着习习的凉风,风从指尖过,还夹着枫的味道。却不知它们又要去什么地方了。
今天是顾野和张菲菲成亲的大日子,今天,他就是别人的夫君了,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他风里来雨里去,他在沙场是生是死,也轮不到她去关心了。
“小姐,这里风大。”冯宝珠拿了块长长地披肩,轻柔地给暖暖披在肩上:“还是进去吧,吹风吹多了不好。”
“嗯。”这日子总会来的,也总是会过去的。
在枫园多好,可以避开很多的尴尬。
她也还有她的日子要过,弦是多么细心而又敏感的人,若是真三心二意,他肯定是会生气的。
暖暖摇头笑:“但愿他今天别喝太多酒。”
“小姐是说?”
“哦,你不认识的。”
“奴婢不该问的。”冯宝珠愕然惊觉,赶紧就认了个错。
枫园的人都知道,这杜小姐身份高贵,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闪失,若不然就得用性命来赔,但是这里做事,也有一个好处,就是给到别人给不起的最高价钱。
不能多问杜小姐的事,更不能问杜小姐的夫君。
杜小姐怀了身孕,但是谁也不能泄露出去,而且关于她的事,更不能露一点点的口风。
“不怪你,进去吧,以后你也会看到他的,我的夫君。”她软和地笑,笑得格外的温柔。那双明净如水的眸子,怎生看,怎生的让人幸福。
冯宝珠想,这大概就是喜欢。
有个喜欢的人,真好啊。
谁能娶到杜小姐这么纯净恬静的女子,也定是一个福气的。
今儿个她知道,二十三号,这么多天来杜小姐温和而又开心的神色,在今天变得格外的落寞。
整晚整晚,听到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声间地,她在外间也陪了一晚。
一大早就去采枫叶上的露珠,一会儿好烧开让杜小姐喝水,但是一大早枫园的人就都起来了,告诉她今天不必她去侍候,也不许到杜小姐的地方去。
她很是好奇,她想定是杜小姐的夫君来了,是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杜小姐呢?
就是想看一眼,哪怕是一眼。
这么多天也不来看杜小姐一眼,难道杜小姐只是他一个见不得光的小妾吗?
端了瓷器里的水说:“每天早上杜小姐醒来,都要喝一杯温水的,我得先给她送过去。”
“那好,你快些送过去,赶紧就出来,明白么?”
“是的。”
她真的很好奇,是什么样的男人会把杜小姐藏在这里的。
远远看到有几个威武的男人站在杜小姐住的阁楼外面,一脸的的慎肃,手还按着刀把。
她上前去,那几个人拦住,一个男人出来尖着声音翘起兰花指低低地说:“不得入内。”
“这是杜小姐每天早上要喝的水,要送进去在小炉里烧开,再温着。”
如果她猜想得不错,这个男人应该就是个太监。
那么杜小姐的身份……她是震惊啊。
那公公接过水:“咱家知道了,快下去,不得靠近。”
冯宝珠应了声就下去,寻到了她娘,轻声地问:“娘,杜小姐的夫君,是不是宫里的人?”
冯母四下看看,拍着心头:“杜小姐的事,你也敢多问,你是不是不想在这里做了?”
“不是,娘,我就是好奇,刚才我送水过去,好像是一个公公站在那儿的。娘,我也不会乱说出去的就是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杜小姐这么纯净善良的女子。”
冯母轻声地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四个字:“当今皇上。”
骇得她连连退了二步,一手压着心头。
千想万想,以为是达官贵人,顶多也不过是王公贵族养的小妾,可是万万却没有想到居然是皇上。
似乎又回到了宫里一样,身边躺着他,手碰过去,还会是暖暖的,于是就蹭啊蹭的,蹭到了温暖的怀抱。
暖暖满足地一笑,这个梦做得可真美,如同现实一般,就像他也是在身边一身,他的气息,他的味道,他的温暖,都是那么的真切。
不想醒来啊,一醒梦就没了。
“还不醒来啊。”弦无奈地笑了,摸摸她的脸,长了些肉了,可真好,暖暖在这儿过得舒心呢。
这样做是没有错的,就是想着她啊。
还是忍不住就来了,昨夜顾野大婚,借着这事他出了宫,连夜到这里来看暖暖了。
暖暖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他,指尖轻轻地描绘着他的五官,净溪一般的眸子,浮上了雾气。
他紧张起来了:“暖暖,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她凑上前去,轻亲他的脸:“就是想你了,忽然看到你在我身边,我都想哭了。”
他忍不住地笑起来,心里甜软软一团:“朕的傻暖暖啊。”
“暖暖的傻弦,怎么一早就跑到这里来了,如果这是你给我的惊喜,真的是又惊,又喜。”
趴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以都不想要了啊,就这样一辈子,真好啊。
“弦啊。”她软软地叫一声:“我想你了,你有没有想过我。”
他抱紧她的腰,在她脸上狠狠地亲几下:“你说呢。”
“有的。”她咯咯直笑。
“起来了,别饿着小公主了。”
“哪有的事。”她撒娇:“你总是比较关心她,不关心我。”
“呵,她吃,还不是你吃。朕让人给你做碗面。”
她眸子一亮:“是不是那天在路边吃的,一模一样的。”
他笑着点点她的额头:“鬼灵精。”聪明起来要命,什么都能猜得到。
小心地扶了她起来,轻轻地抚着她的腹部:“怎生没有鼓起来啊。”
“呵,还早着呢,你也别急,慢慢公主就会长大的。”
“朕一会儿又要赶着回去了。”他拥抱着她,轻叹。
“这么急?”才来呢,又要走。但又莞尔一笑:“没关系,能见你一面,就挺开心的了,我在这里挺好的,你也看到了,气色好了是不是?”
他笑着点头:“是啊,朕开始想,是不是把你放得太远了。”
“可不远着不偏着,你又不放心。我跟你说,我跟枫园的人学刺绣,开始做小衣服,做小鞋子了。”
“暖暖真厉害。”
她笑,什么也不必说,很多的事竟然如此的心意相通。
面还是那个味道,二人喝起汤来,都觉得美味无比。用过了早膳他也就得回去了,暖暖拖着他的手出去,长廊下站着十多个侍卫。
他小心翼翼地扶她过门坎:“当心些。”
“你放心,现在孩子还小,还不会让我行动变得迟缓,我也会注意的。”
外面的风有些大,他牵着她的手下了几极的阶梯,看着那还在雾气里沉睡的枫叶,风吹来,露珠纷纷滚落。
他反过身给她挡住风,再双手顺顺她颊边的发,多情而又温柔地看一眼。
暖暖也是一直送,送到枫园门口。
他不舍得让她走得太累让她回去,她不依地说:“我看着你的马车走了我才走。”
弦板起脸:“不行,安知你会在这里站多久,如今天气越发冷了,朕不要你在风里吹得太久,让朕看着你走回去,这样朕比较安心。”
她咬咬唇,依依不舍地点头。
小心翼翼地往回走,多想多相回头看他,可是还是没有回,就怕多看一眼,就多一分不舍了。
他一直温柔地看她走到转角的地方,风中他雪白的锦袍如云一般的洁净,君姿贵气让人打心底就生出恭敬。
冯宝珠看着皇上上了马车,心里还在震荡着。
真的是皇上啊,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皇上,这么的年轻,这么的俊朗,而且还这么的温柔多情,如果他能这么看她一眼,她想就是要她的性命,她也会含笑地捧上的。
可惜,她不是杜小姐啊。
杜小姐真是幸福,皇上肯定是能配得上杜小姐的,杜小姐的运气,怎生的教人羡煞啊。
他来一会,却带她一整天的快乐,她觉得自已像是放出笼的小鸟一样,望着枫叶,也会傻呵呵地笑着。
幸得这里的下人都十分的谨守着本份,若不然真是教人看笑话了。
顾野亲事的一些冲击,也淡了去。
快十一月了,落叶是越来越多,她也越来越是适应这样的天气。
也不怎么出去走走,她不是一个闲不得住的人,坐在赏枫阁里看会书,就可以趴在那儿睡到傍晚。
看到白霜浓重,算算日子肚子也有二个多月了。还有漫长的几个月需要等待啊,他不在,但还有个孩子陪着她。
冯宝珠的侍候,越发的殷勤,但也知晓进退与本份,暖暖觉得挺好的。入冬的枫园,依然归地么的静谧,一地浓荫匝地生了寒意,衣裙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厚重了起来。
和冯宝珠一块儿绣着小帽子,女孩儿的小孩子粉软软的,摸在手心里十分的舒服。
一个下人有些紧张地撞了进来:“宝珠,你快带小姐到别处去走走。”
暖暖有些震惊:“发生什么事了?”
那下人抱歉地说:“小姐不必惊谎,一些事还是应付得来的,就是怕惊吓着小姐,也怕出什么意外,劳烦小姐去枫园后面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