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千万别碰到凉水了,御医说小产的人别碰冷水,对身体不好。”拿了件衣服给她披着:“这小产如生产,也要小心了,奴婢以前听人说要是小产没有好好的调养身体,以后只怕也难再怀孩子。”这么危言耸听也只是想要娘娘顾着点身子。
明明夏宫里有很多奴才,可总觉得娘娘无比孤独一样。
暖暖听圆圆这么一说,无所谓地一笑:“没关系,我这辈子没打算生孩子。”
“啊,不会吧,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我没有乱说。”
“这这,娘娘以后可别说了,要是让别人听了去,说到皇上的耳里可不好。”圆圆轻声地劝告一句。
暖暖却挑挑眉头:“有什么要紧,就是皇上现在在我跟前,我也不怕跟他说实话,不想就是不想。”
“可是娘娘啊,皇上对娘娘挺好的,而且后宫的妃嫔要是生了孩子以后就可以安枕无忧了。”
她冷嗤一笑:“不想呢,一点也不屑,他对我好,可笑。”对她真是好啊,强要了她的清白,污了她的声名,完成了他一步步的计划,连个胎儿都留不住,他的好啊,那只对冷宫的那位,她不奢求她也不要。
他答应给她的自由,在这小产后却没听他说过一声什么,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不会给她自由。
圆圆心里轻叹,还是合上了窗:“淋着了身体多不好啊,娘娘还是歇息一会吧,奴婢下去给娘娘端药,差不多时辰该喝药了,奴婢点上了娘娘爱闻的茉莉香。”
暖暖长叹一声合上了书一手支着脸,一边拿起竹沾上墨,在白纸上写上姐夫,心里有些堵,又打了个叉,写上顾野二字,轻轻地吹干墨,用手指摩着:“你现好吗?我很好,很好。”
弦黑着脸站在她身后看着,听着,一脸的冷杀。
弦伸手去扯出那张纸,在她惊愕的眼神里撕得个粉碎,她倒也不慌不怕还露出个淡淡的笑:“皇上你来了。”
他将撕碎的纸往她脸上一丢:“杜暖暖,最好记住自个是什么身份。”转身冷然地大步而出,心里蹩着一股气,气得恨不得想杀人。
人总是有一种本能,保官保命保前途,大司马之死让人看得清楚朝里的局势,站得清位置独善其身不敢多揽事。
皇上当政,太后退居后宫,虽然事儿不少,可胜在往日也有所接触,处事谨慎小心,连同老臣一起商讨,一步一个稳扎倒也没有出什么乱子。
晴了好几天了,那天的大风大雨早已经无痕迹,满宫都是桂花的香味,幽香浮浮风徐徐,秋色是如此的醉人。
圆圆扶了暖暖出来,徐缓走在桂花树下,金黄金黄的细碎桂花儿落了一地,暖暖轻笑:“如此走一会,只怕头发肌肤里都是桂花香了。”
“娘娘,太后很喜欢欣赏桂花的。”
暖暖只是仰头看着,双眼都是淡淡的笑意。
圆圆心里轻叹,低语地说一句:“皇上也爱吃桂花糕,娘娘,奴婢以前也会做些的。不如一会摇些桂花回去,可好?”
她心里明镜似的,知晓圆圆是什么意思,只是笑笑:“不必了,没兴趣。圆圆啊,以后你也不必再说这些话了。”
“是,娘娘。”
“快些吧,要是迟了去不好。”太后虽然虽然退居后宫,但是却万万不能轻视的。
太后就在桂花林的另一边,坐在软榻上着偏头带着笑意地赏花,只是远远的暖暖还是能感觉到她身上的哀伤,一个站在权力之颠的女人,被自已一手养大的亲儿子给逼了下来,再怎么伪装,也装不出往昔的神采风韵。
上前去,恭敬地施了礼。
太后倒也是和蔼地笑笑:“暖暖啊,身体可好些,哀家看你气色还是不好,得好好补补。”
“谢太后娘娘关心。”
“暖暖啊,今儿个哀家让你来,就是让元霜向你道个歉,若不是她贪玩着,也不会出这些事儿,她心里内疚得紧,又觉得无颜见你,便求着哀家让哀家给搭个桥,哀家也狠狠责骂了她一顿,有些事儿啊倒也是讲究缘份,但毕竟都是元霜起的这个祸根,就得让她好好给暖暖道个歉。”
太后说完,一边的顾元霜还真的是倒了杯茶,双手奉给暖暖,一脸的难过:“暖暖妹妹,我真的不该,我真的是错了,还请你能大量原谅我这么一回。”
暖暖心里一怔,照说顾元霜不是傻瓜,出了这么个事皇上肯定能怎么抹黑就怎么抹黑,但是这么一着,也只有顺阶而下了。
接过顾元霜递上来的茶,柔柔一笑:“太后娘娘,这怎么好呢,元霜姐姐这么做可真是折杀妹妹了,其实这事真的是意外。还请你们不要放在心上了,太后娘娘说得对,有些东西也是讲究缘份的,是暖暖的缘份不够。”
“你能这么想,倒也是好的。”太后像舒心地一笑:“元霜,你瞧瞧暖暖就是懂事。”
顾元霜微扬唇:“是啊,元霜以后一定跟暖暖妹妹好好学学。”
“等你成了皇后,也要和孝六宫,懂事儿。”
“元霜知道的。”
暖暖也只是含笑地站在一边听着她们自说自唱,顾元霜又细问了些暖暖的身体状况,暖暖一一回答。
太后似轻淡地问:“暖暖,最近皇上似乎有些心事?你可知,哀家看他总是心事重重,皇上最宠爱的可是你了,细心些昭顾着。”
“皇上大概是政事繁忙吧!”
“多些去启元殿走走,皇上喜欢吃桂花糕,哀家让人做了些,一会你就和元霜一块儿送去吧。”
顾元霜摇摇头:“太后姑姑,元霜便不去了,元霜如今还带孝,不宜冲撞了皇上。”
太后轻叹气拍拍她的手:“倒也是,那暖暖你便送去吧!”
暖暖点头应允:“是,太后娘娘。”
这里面有没有问题她是不管,反正皇上也不是傻子。带着几个下人去启元殿,小公公领了她进去。
她还是第一次踏足这地方,倒不怎么显得奢华,只栽了些绿绿的树,还有几个石凳子之类的东西,修剪得十分整齐的小灌木在白玉路二边显得十分的静肃。
小公公说皇上在御书房,让她稍等片刻。
她也没坐,没乱动什么,就站在门口。
弦是瞧着了,明明是他的妃子,却有着一种格格不入的味道,与宫如此的不协调,她偏头昂望着蓝天,那么那么的迷恋,眼睛一眨不眨认真地看着。
好些时候没有见她了,心里积压下来的怒火明明消沉了,可是看着她的脸,还是会挑出来。
“皇上,杜昭仪求见。”
他挥挥手:“让她等着。”
于是她真的就那么等着,左脚站累了就换右脚,也不催公公,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更不敢打瞌睡或是坐一会怎么的。
倒是一个心思细腻又倔强的人,天色已近黄昏,宫女轻轻地将灯笼给挂上了屋檐,风越发的凉了,吹着小树尖儿沙沙作响。
他步了出去,她瞧着他了,也不惊不喜静静地就行了个礼:“臣妾叩见皇上。”
“今儿个怎生到启元殿来了?”他冷淡地问。
她笑笑:“太后娘娘说做了些桂花糕,差臣妾送来给皇上尝尝。”
“都凉透了,爱妃若喜欢就尝尝吧,朕忙着,乔公公,差人送杜昭仪回宫。”
“奴才遵旨。”
暖暖咬咬唇:“皇上……。”
他答应过的事呢,不管是他是怎么一个态度,也得给她个说法吧。
他挑挑眉:“何事?”
“那事。”
“哪事?”
她咬着唇有些委屈,让他心里放肆地笑了起来,多日来的积郁一散而尽,眉目染上了轻薄的笑意:“爱妃别吞吞吐吐。”
暖暖有些怒了,这出尔反尔的皇上,明明知道是什么事,却在和她耍着玩。挑起秀眉清声地说:“是皇上答应过臣妾的事。”
“朕答应过你什么事?”
可恶,罢,他现在有心糊弄于她,多说只会气得半死。
带着些气恼说:“臣妾告退。”
他坏坏一笑:“爱妃即然来了,天色已暗,便用过晚膳再回吧,乔公公让人上晚膳。”
她有些无语,可是他耍心眼她又能有什么法子。
跟在他后面进去,不知是什么宫,反正他走她跟着走应该就不会错了,可走着他停了下来,回头瞧着她戏谑地说:“爱妃这是要与朕一起进去吗?”
她点点头,他唇角的笑意彻底忍不住:“朕出恭。”
她脸腾地红了,烫烫的感觉直到耳根。
他看了心情越发的好,伸手摸摸她的红红热热的小脸:“爱妃先等着。”
他倒是讲究得很,晚膳还得换衣服吃饭,一连串的繁杂事儿也不怕麻烦,她就坐在大桌边等着,中午没吃此时肠子早就饿得绞起来。
终于是等到了香气袭人的他,像御花园里的花孔雀一样花枝招展,脸还泛着得意的笑配着那精致绝伦的一身雪纱衣服,腰间玉佩头上玉冠无一不彰显贵气,暖暖腹诽,吃个饭至于吗?
“爱妃,朕穿这衣服如何?”
她笑着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皇上穿什么都好看。”
终于上菜了,可是暖暖有些傻眼,一盘盘皆是香气浓冽烤得又香又冒着辣味儿的肉,羊腿,鱼,牛膀,乳猪,鸡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