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眸转动:“呵呵,心情好,风吹吹也挺开心的。”眼波流转的明媚与光亮,迷惑得让他恨不得将她抱起来狠狠地亲。
“刚才宫女说你碰上了景王?”他淡淡地问。
暖暖把玩着他的大手说:“是啊,我不想和他说话。”
他一笑,将她的手合在掌心里:“吃饭吧,下午你还得去看看刚到的秀女,朕让乔公公跟着你,有什么不明白的,乔公公会告诉你。”
“嗯。”
“怕不怕累。”
“不怕。”她笑。
一起吃午膳,他总是夹菜给她,暖暖也逐渐地习惯,又回了自已的性子,不爱吃的还是不碰。倒是弦就开始劝着她什么都得吃一点,不能让别人看出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她咋舌:“真麻烦。”可是还是很听他的话。
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他的下巴凭地尖了几分,暖暖抬头看他:“你也得顾着身体,好像瘦了。”
“朕没感觉出来?”
“我看着是有几分瘦了。”
他笑,不避人地将她小腰一抱,心里愉悦极了:“暖暖说朕瘦了,朕就瘦了,以后吃饭就多吃些。”
她从取出袖里藏着的香包,系在他的腰间:“我做得不好。”
“很香很香,让朕看看你的手。”
手指间点点的殷红还是显眼,暖暖轻声地说:“赶得急了,而且也不太会针线活。”
“朕心痛,下次不许再做了,谁让你做也不许再做了。”轻轻地吹了吹。
她一笑:“好的啊,不做了,你叫我做我也不做了。”
“暖暖。”
“嗯。”
“以后我们什么过去,什么都不要提,你是朕的贵妃,朕是你的君。”
“呵。”她嫣然一笑:“你干嘛老提,我都不想过去了。”
一心一意就与他过日子吧,这样挺好的,大家都好,她也可以舒心一点。
“暖暖,你告诉朕,还有什么可以令你开心的。”他真想时时看到她的笑,再繁重的事都可以变得轻松。
也许就是这笑,一直在牵引着他,让他想收藏,想独占。
她摇头轻笑:“我也想不到了,嗯,或许你多吃点,多开心一点,就好了。”
他捏捏她的鼻子:“好,朕都应了你。”
“我知道很多事我也帮不上你,也知道你带我回来,你面对的事情,将会比你以前多很多。”
他板起脸:“可不许这么说,没有你,再轻松也笑不起来,你是朕欢喜的负担。”
她低头,指尖轻轻地在他手心划,乱划着,温软的触觉从他手心传以她心里。再重重地拍下她的手:“我要去看新来的秀女了,我告诉你,太美的,不许留在宫里。”
他忽尔笑得灿烂,让阳光也失色:“随你,尽管删,狠狠挑。”他心里只想着她一人而已。
或许生活,就是在不停地进步,没人愿意会一直等待的。
很多地方的秀女都送进了宫,远些的就还差点儿时间了。
暖暖带着人去秀女住的永秀宫里看了会,主要是看看这些秀女如何?一些礼仪上的事总是要做到位的。
秀女各有姿色,看到她来皆都行礼,个个都是官家小姐,仪态不错,表相也不错。
不过可惜了,哼哼,她在宫里那就好好地撒泼吧,这样子皇上会更开心一点的。
秀女宫里的女官恭敬地说:“启禀贵妃娘娘,如今也只到了三十七名秀女。”然后递上一张单子,压低了声音说:“贵妃娘娘,这是三品官员千金的名字。”
暖暖接过看了会,一边的乔公公却笑道:“今年选秀,却不比得往年,皇上喜静,这些名单娘娘也大可不必再看,不如等秀女都到齐了,再挑几个便是。”
暖暖点头:“乔公公说得倒是有理,皇上如今事务繁多,甚是喜静,宫妃多了,多是误了各位千金的佳缘。”
其实出宫吧,进宫未必就是好,她多想是可以自由的那一样。
不过现在已经不去想了,她注定就没有退路。
女官便是明白了贵妃的意思,看来皇上一专宠,女人与女人之间就不能有位置了,就连新秀女也不能容多少个呢,亏得这些秀女可个个都想留在宫里,打点的东西真不少。
“好生打理着这些秀女的吃食,宫规,还是得依步而行的。”暖暖站了起来。
女官带着人弯腰应声:“是,奴婢谨遵贵妃娘娘的旨意。”
然后众人齐送她出宫,直起腰长叹口气:“今年的秀女,未必好入宫啊。”
“可是今年,多少人想入宫啊,顾家又送来了好几个小姐。”
“倒也别管这么多了,年年是太后说了算,今年,却是贵妃说了算。”
“贵妃娘娘看上去,不太怎么好相处啊。”
“别废话。”女官淡淡地轻斥:“好生回去照顾着,也告诉远处的各家千金,今年的秀女,可不好当选。”
“是。”
出了永秀宫,乔公公就小声地说:“娘娘,名册上顾家小姐,都可以划掉了,皇上不会喜欢她们出现在上面的。”
暖暖淡淡一笑:“我知道了,谢谢乔公公的提醒。”
“这是老奴该做的事,娘娘小心。”上台阶,十分尽责地挽扶着。
乔公公一直是弦的心腹,做事深得他心,也是相当的细心之人啊。
他送暖暖回相思宫,却在韵香阁没多远看到常梅梅抱着小公主闲走,轻声细语地哄着。
那画面很柔和,这个弦最喜欢的女子,就是生了孩子还是一般的娴雅高贵之气,暖暖想,她身上就真的别想找到高贵二字了,有时也狐疑地问自已,为什么他就喜欢自已了呢?
不想打忧她们的,便让乔公公择了小路要走,但眼尖的常梅梅发现了,笑着边过来边打招呼,只好停了下来,小公主身体好了些,暖暖逗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乔公公回去复命,弦略略三思说:“暖暖对孩子倒上心。”
“是啊,皇上,奴才看到贵妃娘娘握小公主的小手,笑容也是甜的,可喜欢来着了。”
“朕倒是要好好给她起个名儿了,你问问梅梅小公主叫什么小名,也让她写个名儿上来给朕,这般久了,她倒忘了给朕了。”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
暖暖喜欢孩子啊,可真好,以后暖暖有了自已的孩子,那么那一点点在天边的心,也会尽收回来的。
她即是喜欢,就让她多去看看吧,和孩子多相处,女人总会变得更恬然而又单纯地快乐着。
煜王和太后之间的微妙关系,打小弦就明白,煜王当时完全可以取代他或是景王而坐上帝位,但是毕竟最后一些事,他也是装聋作哑的。
太后的病并不忽然,早之前总是忽尔的病,但是还没有查到什么状症,这一次来得凶猛,她倒也不意外。
影子来报,说煜王去了永宁宫。
再迟些收到消息,他也怔忡不已。
父皇的私心,父皇的用心,原来是如此的深。
长叹一口气,轻揉疲惫的眉宇起驾到永宁宫里去。
永宁宫里很安静,连灯笼也不多挂一个,黑得看不太清楚。
公公宫女跪在外面一地,弦让人在外面,自个踏了进去。
母后的寝室里,笑的声音一阵又一阵,那样的荒凉,那样的凄恨。
他进了去,看到一室丢得乱七八糟的东西,母后一头长发披散着,一脸是泪,一脸是笑,狠狠地砸着东西,狠狠地笑着,眼里的决烈与崩溃,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皇上。”母后身边的贴身公公刘公公跪了下来:“皇上快劝劝太后娘娘,伤身体啊。”
太后将挂在墙上的画扯了下来,居说那幅画是父皇尚还在时,让宫里的画师画下来的,那时候的太后,美丽,绝艳得无人能及。她一向喜欢,就挂在寝室里。
画撕裂的声音,像一道道的伤在心口里毕现。
刘公公跪着去阻止:“太后娘娘,莫要撕啊,太后娘娘。”
“刘公公,让母后撕吧。”
她撕得个痛快,把寝室里东西都砸了许多,直到无力地坐在地上,低低地笑着。
弦心里也难受,上前去抱住她消瘦的身子,她身上浓浓的药味让他想,母后是真的老了,不再是那个风华绝代,不再是那个凌利手腕的母后了,现在怀里的母后,是那么的瘦,那么的弱小。
“弦,母后一直就错了,一直就是个错。”她抬头笑得很是苦涩。
“母后,别那么说。”
她垂下头,无声的泪落了下来。
寂静的寝室,伤心竟然弥漫得那么的浓。
“弦。”她仰头看着他,消瘦的五指滑过他的脸:“你长得和你父皇,可真像啊。”
“母后。”
“真的好像,弦,你也见过你父皇的画相,是不是真的很像。”
“是。”他轻声地说。
“可是弦,你和你父皇的性子,可也是怎生的像,怎生的凉薄,母后真的看透了,母后真的累了,母后这十几年来的付出,只是戏一场,终究逃不过你父皇的无情算计,弦,你母后要死了。”
她说得很轻很轻,可心里的伤,弦还是听得出来。
他轻轻地拢好她的发:“母后,你不会死的,弦会让御医不计任何代价救你。”
“十几年啊,他误了我,我以为他是爱我的,可是他把一切都算计好,他怕我夺了皇位,怕我倾了朝权,埋藏了十八年的毒药,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雾里看花啊。”她还记得当年,他亲手给她喂的安胎药,一口一口轻吹着,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多情,那时的她是多感动。却不知那安胎药在十八年后,会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