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野的身手,明显的缓了下来,白虎越战越勇,还咬伤了顾野的手,咬着那肉狠狠一撕,鲜血让暖暖痛得了心跳不过来。
泪,忍不住一滴一滴地落下。
狠不得现在能跳下去,以自已的身体喂白虎,让它别再伤害顾野了。
他一生深情执着,可是姐姐却负了他。她与他没有足够的缘份,可是他却可以为了她舍命。
她不想欠他的啊,因为已经还不清了。
顾野也是痛得冷汗涔涔而出,手上血肉模糊成一片。
“皇上。”暖暖转头看着他,什么也不说就跪了下去。
她想,他懂的,他一向最能猜心了,他一向最聪明了,他知道办法的。
弦的眼光冷如霜,冷淡淡地看着她,冷淡淡手一挥。
于是几个公公就拿着满是血腥之味的肉块往里面丢,白虎嗅到了味道,不再死追着顾野不放,而是停了下来叼起肉大口地吃着。
趁着这机会,顾野奔跑到了旁边,抓了垂下来的绳索就爬上去。
手上的鲜血,滴落在洁净的地上,如一朵朵妖艳红花,开得令人的叹息。
御医上来了,把顾野扶了下去上药。
暖暖看不到他,但是一颗心,也终是回了位。
地上,还有他滴落的血花,伸手轻轻地触礁摸,约莫是他的温度。
弦犹是自在地站着看着白虎吞噬着那些肉,眸里的光,却是冷的。
手指,轻轻地敲着矮栏,有一下没一下,一下下敲得让人心提吊了起来,生怕下一刻,皇上就会变天。
白虎吃完几块肉,却学是贪心地走向最后一块,吃着吃着,就慢慢地倒了下去。
自此,它再也没有站起来。
下面园子里的门拉开了,几个侍卫进了去将白虎抬了出来。
暖暖抬头看着弦,他却是淡淡地笑着,也不发一言,从她面前走过,香包忽地落在地上。
“皇上,这线……这线怎么就断了?奴才马上……。”
他说:“该断了。”
暖暖叹息,低垂着头说不出什么话来。
她想,他一定心里难受了。
弦径自走到云净的面前,云净脸上还尽是汗珠,还没有从生死一线的惊恐回过神来。
弦走近,她回过神来竟然就跪地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他看着她的脸,唇角浮上了笑,软声地说:“云净,倒是吓着你了。”
云净哇的一声就哭了:“幸好臣妾托了皇上的鸿福,才得幸捡回一条小命,皇上,可把臣妾吓死了。”
他伸手,微冷的指尖轻轻地拭起她的泪:“别哭,哭了就不漂亮了。”一手拉起她,然后弯腰抱了她就走:“朕让人好好给你瞧瞧,可莫要伤到了你。”
云净有些心虚,从他的臂弯里探头往后看着贵妃娘娘,她依然还是跪在原处,双眼苦涩地看着皇上。
有些狼狈地站了起来,看着他抱着云净绝尘而去,沿着滴血的石板找到了顾野,御医正在给他清理着伤口。
被白虎咬了一口,幸好伤得快,只是咬掉了一些皮肉,要是慢一点,整条手臂就会成为白虎美味的食物了。
暖暖看着白纱布一层一层地包好了顾野的手,现在的他,她不能再亲自给他上药了。
可是他,还是不太会保护自已。
“贵妃娘娘。”顾野抬头看着她笑了,然后有礼地说:“末将没有什么事了,只是皮肉之伤,贵妃娘娘不必担心。”
暖暖扬唇笑:“那你好好地保重。”贵妃娘娘,他现在叫她也是贵妃娘娘,刚才在下面的时候,他叫她暖暖。
“娘娘。”宫女上来:“御医熬了定惊茶,暖暖趁热喝一些吧。”
“哦,好的。”她转头就走。
她越发的瘦,肩头细小得他一只手就能抓得个结实。
顾野心里也轻叹,站了起来说:“贵妃娘娘好好保重。”
“嗯,我会的,顾将军,今天的事,倒是谢谢你了。”
顾野眉眼里有些难受,想笑笑,连笑也挤不出来。
暖暖却是轻轻地一眨眼,调皮地一笑就走了。
皇上的怒火,无人敢惹起,但是皇上这段时间的脾性,却是好得不得了,即使是有人说错了什么,也还是笑脸相迎着。
乔公公怕就怕皇上忽然有一天,狠劲一上来他们就脑袋搬家了,皇上越是平静,其实心里越是不平静。
他做了很多,他压根不会去做的事。比如让云净从美人又升到了昭仪,离妃位也就只有那么一步的距离了。
她的心思,总也算是没有白费啊。但是很可惜的是,皇上并不是一个长情的人,喜欢上半夜召这个,下半夜又召另外一个。
宫女约莫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多说一句,只是竖起耳朵听着动静。
齐腰高的石栏,但是就晕么高,云净却让人轻易地就扔了下去,所有的事,弦谁也没有吩咐去查。
有些东西,不如不查,他心里知道是谁来着。
云净的得宠和暖暖成了个对比,明明是暖暖下去救她的,却让云净捡了个大便宜,吓了一通得到了皇上的另眼相看。
云净让人送来一些珍贵的药品,以谢暖暖的救命之恩,有些事实是不可抹杀的。
暖暖静静地坐着,看着铜镜里的自已,明明还是一张年轻的脸,可是眉宇里的哀叹,竟然是苍老的年华一样。
皇后也亲自来看了暖暖,有些忧心地说:“趁乱之中,竟也人心如此的险恶,一把将云美人给翻了下去,幸好云美人只是伤了些脚踝,皇上也照顾着,没有什么大碍,倒是暖暖你,却是胆子至极,不知你是否伤到哪儿了?”
暖暖摇头:“呵,没有伤到哪儿,暖暖命大,谢谢皇后娘娘。”
“你怎生谢本宫呢,幸好你也没有伤着。”她托着脸看着窗前开着的几许小花:“也是云美人合该如此,最近皇上太是宠着她了,若不然,怎生会这发生这样的事呢?”
“皇后娘娘,这事,会查吗?”暖暖小心地问。
皇后点头:“查,柳妃娘娘正在查。”
“怎生是……柳妃娘娘。”正宫有皇后,皇上却是将这事交给柳妃做,倒底是有些怪异的。
皇后眼里有些叹息,有些哀伤,轻声地说:“本宫倒底也是一侦测有什么能力的人,怎及得上柳姐姐的精明呢,打小也没有什么担当,这些事皇上交给柳妃做,那是最合适的事,再者本宫当时也不在,情况知晓得也不是仔细,而柳妃却在,查起来也方便得多了。”
“也是。”暖暖轻应着。
皇后又笑了起来:“这又得偏劳柳妃了,顾野也真不愧是本朝的大将军,连噬人的白虎也不畏惧,当真也是顾家的骄傲啊,顾家让大夫好好支瞧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暖暖明白,这话是说给自个听的。
莞尔一笑:“那就好。”
也不用宫女帮忙,净手自个泡了香浓的花茶,奉上给皇后:“皇后娘娘也尝尝,味道还是不错的。”
皇后尝了一口,赞道:“倒真的是不错,极香呢。”
“是啊,臣妾闲暇之余,就用这些来打发时间。”
“本宫也很是喜欢这么安静的活着,可是暖暖,本宫问你一句,皇上以前很宠着你的,但是……。”
“但是现在,呵呵。”暖暖端起茶,轻喝了口,看着杯中的白花儿舒张开的花瓣,那般的美:“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人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他是皇上,皇上有三宫六院,皇上昨朝偏爱于臣妾,今朝偏爱于妃嫔,也是正常之事。”
“难得你是想得开,本宫也就放心了。”
醉蓝将茶一饮而尽:“味道是好,往后回去,本宫也试着自已做一些花茶,以前时间多,但只需要做好自已的本份就好了,现在时间多,但是不能仅仅是本份就好。”
对于这些,暖暖也不评置,但是她和皇后相处,却是轻松些的。
柳妃有些咄咄逼人,暖暖知晓她是不服气,谁当皇后可能有别的原因,可是就是不能是醉蓝,醉蓝的身份比柳妃还低,不管任何方面柳妃都比醉蓝出色,偏偏又是立了醉蓝,就连太后也是同意的。
柳妃的怨,怨得忍不住,就因为是醉蓝,所以才隐忍不住,她甚至也不怎么去永宁宫里请安,也不怎么去凤仪宫里请安。
难得的是,皇后还是很有雅量,一直容忍着她的这些任性。也不争宠,更不争风吃醋。
她会常来暖暖这里,陪着暖暖,与暖暖闲聊着。
暖暖喜欢皇后这样的性子的,舒适,温和。
“皇后娘娘。”话儿进来,轻声地说:“韵香阁宫女到凤仪宫里找皇后娘娘,说常昭仪出事儿了。”
“啊,什么事儿?”醉蓝放下茶杯,稳重地问,半点也不惊谎。
话儿便说:“今儿个常昭仪忽然见红了,惊慌万分,就让御医过来看,是不是胎儿有什么状况,御医也过来了,说常昭仪没有怀孕,常昭仪就抓狂的闹着。所以韵香阁的人才去凤仪宫里请娘娘。”
“暖暖,一块儿去看看吧,本宫不太会处理这些事,你是宫里的贵妃,过去看看倒也不无妨。”
暖暖想了一会:“想必她是不愿意看到我的。”
醉蓝拉她起来:“去吧,哪有永远解不开的结,上次小公主的事,明明就是那老奴婢的狠心,皇上也查出来了,这会去看一下,也是冰释嫌疑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