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一番好心,暖暖想,如果她不去,岂不是费了皇后的一片苦心。
也许,她和她之间是真的误会吧。
拉拉衣服,便跟着皇后出了去。
韵香宫里许多人围着,都在安慰着常昭仪,二个御医跪在地上,常昭仪流着泪,狠狠地训着他们。
“上次本妃明明就是怀上了,也是你们诊治的,这次却是这么说,你叫本妃如何相信,你们分明就是想害皇子。”一手轻轻地护着肚子,怕谁会夺了她的孩子一样。
御医被骂得也说不出来了,只能跪着。
常梅梅抹去泪:“一会皇上来了,臣妾非让皇上治你们罪不可,我明明就是怀了皇子。”
“娘娘。”宫女上来:“娘娘,你的裙子,脏了。”
她越发的凶狠了,一把将那宫女推开:“滚,你这贱奴,说什么话呢,本宫怀着皇子。”
孩子,令她很抓狂,她要抓住,一定要抓住,她已经失去一个了,她不能再失去这一个,这一个明明说是皇子的,她服了不少的药,是可以给皇上生一个皇子,以后很大的机会是太子。
“常昭仪。”醉蓝轻叫了声:“快去换了衣服出来,这像什么话呢。”
“皇后娘娘。”常梅梅泪直流:“皇后娘娘可得为臣妾做主啊,这些庸医都该死,上次皇后娘娘也在,是他们说臣妾怀上了龙胎,而且还是皇子,可是这一次,又说没有,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还请皇后娘娘治他们的罪。”
难得的,醉蓝端起了皇后的驾子:“这般闹,成何体统,你们带常昭仪进去换了衣服先。”
“是,皇后娘娘”奴婢们也就轻扶了还在哭泣的常梅梅进去。
醉蓝又看跪着的御医:“这是怎的一回事呢?”
御医连连叩头:“皇后娘娘还请恕罪,上次也是微臣二个给常昭仪把的脉,当时脉像隐隐,疑是龙胎,但也许是因为服药,才导致脉象有异,都是微臣之错,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你们都起身吧,如今责怪于你们,也无可弥补。”
“是,皇后娘娘。”二个御医起来。
皇后又进去,似是去安慰常梅梅。
里一圈外一圈的人围着,妃嫔们身上的香味让暖暖闻着有些难受,便挤了出来,站在韵香阁偏落的长廊下吸着新鲜空气,才将涌上来的一些难受给压了下去。
“娘娘,是不是不舒服?”宫女关切地问。
她摇摇头:“倒不是,可能是太热了。”
“是啊,今儿个的秋,比往年都要热得渗人,娘娘,奴婢去取扇子来给娘娘纳凉。”
暖暖扶着柱子,但是有些酸液还是忍不住地又再涌了上来,便扶着柱子吐了起来。
“娘娘。”另一个宫女上来,双手奉帕子。
她接过,擦净双唇却是嘴里味道不好受:“去给我取杯清水过来濑濑口。”难不成是中暑了,她的身体早时候养得并不错的了。
宫女依言下去,走了几步却说:“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暖暖抬头一看,弦只带了一个公公站在廊下看着她。
她挤出一抹笑,整整衣冠也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他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也不言语,顾自踏进纷乱韵香阁。
宫女倒了水出来,暖暖接过水濑濑口,靠在柱子上深呼吸着这新鲜的空气。
“进去吧。”
里面已经是很静了,皇上到了容不得谁人喧嚣一分。
暖暖站在后面看到常梅梅换了新的衣服出来,双眼哭得红肿肿的。
皇上再让别的御医来诊治,结果是常梅梅没有怀孕,只是用药过量,身体燥热而让脉息不稳。
再闹下去,常梅梅的笑话就越大。
这事,常梅梅知道,看着皇上有些不耐烦的神色,她咬着唇心里也不好受。
为了弦,为了让弦回到她身边,为了让弦看到她,又再喜欢她,她付出很多的东西。
最后的决定是皇上罚了二个御医半年的侍奉,没有多加定什么罪,二个御医是松了一口气。
可怜了常梅梅,怀皇子的梦却是落了空。
心里越发的幽怨,焦急。
皇上罚了这些事便离开,妃嫔们也紧接跟随而去,尤其是云净,追上了皇上边聊边走。
皇后走到暖暖的身边:“倒是气色不怎么好。”
“呵,刚才有些不舒服。”
“我们也走罢,去摘些莲蓬,秋了,莲子也正是时候了,摘些回来可以煮莲子甜汤,多吃些气色和肌夫也会好些。”
“好啊。”暖暖欣然而应。
有事打发时间,总归是好的。
一池秋意残,荷叶枯败了垂落在水上,风吹着水拍打着,几分的肃瑟。
皇后让人备了小船下去摘,一会送上了岸,宫女剥开了莲子,再用利器将里面藏着的芯给挖了出来,将嫩甜的莲子放在盘子里奉上来。
消磨了大半天时间,她颇有些困意,皇后便让她先回去。
相思宫里很是安静,桌上还摆放着她常吃的一些东西,她看了看没有什么胃口吃便进去休息一会。
这床上,他的味道早就消散了。
一个人躺着,觉得宽大了,觉得有些寂冷了。
轻纱上绣着的是鸳鸯戏水的图案,他说他与她就要这样,一辈子的鸳鸯,一辈子的恩爱。
别想了,想多了就会觉得头痛。
不过常梅梅没有怀孕,空欢喜一场她却是开心的,活该。
谁叫她要污蔑她,她才不会去杀人。
埋首在枕上,她轻轻地笑着,低声地说:“杜暖暖,你心地也凭地狭小。”
桌上还摆着好看的棋器,各装着黑白二字。
她好久也不曾下棋了,不想伤神,也是心思不集中,下起来凌乱一片。何必作贱棋呢。
那日他冰冷的眼神,总是让她想叹息。
他大概以后也不会再来相思宫里了吧!
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醒来宫女站在床前轻声地说:“娘娘,奴婢作主请了御医过来给娘娘看看,娘娘的气色不甚好,在韵香阁里还吐了,也吃不下东西,所以奴婢就斗胆了,还请娘娘恕罪。”
“哦。”暖暖应了一声坐起身。
这些宫女又不听她的,全都是皇上派来的人,她们可不敢让她有什么事,即是来了,瞧瞧就瞧瞧呗。
换好衣服,再细细地上些脂粉用来掩饰着有些憔悴的脸,御医在外面站着等。
暖暖出了来,赶紧的行礼:“微臣见过贵妃娘娘。”
“不必多礼。”她轻声说了句,扶着桌子坐了下来,将手腕搁在桌子上:“御医请给本妃瞧瞧。”
御医恭敬地过去,弯腰站着给暖暖把脉,把了好些时候,停一会,又探手把脉。“贵妃娘娘最近觉得身体怎么样?”
“有些累,有些犯困。”
宫女说:“贵妃娘娘胃口也不怎么好,吃不下什么东西。”
“娘娘……可能是喜脉。”他说。
暖暖吓了一跳:“御医你说什么?”
御医也有些紧张:“贵妃娘娘可是能是喜脉,微臣现在也不敢断定。”
“奴婢再多传些御医过来。”
“甚好。”那御医说。
出了常梅梅这样的事,不管是谁,也不敢断然下定了。
好几个御医匆匆地过来,细细地给暖暖把脉,一致的结果都是贵妃娘娘有喜了。
她坐在椅子上,四平八稳,却觉得很是不真实,有些飘飘然的,一手抓住桌子稳住,就怕是摔下去。
许久之后才回神,平淡地说:“哦,那本妃会小心点。”心里波澜汹涌,不知如何思索得清楚。
“娘娘。”宫女的喜意有些受打击了,还是说:“是否现在过去告诉皇上这个好消息。”
“你们决定就好。”是否,只怕这样传御医,他也是知道的了。
有孕的消息自是传得很快的,后宫本来就没有什么秘密,尤其是这样的大事。
常梅梅弄了个乌龙,可这会儿暖暖却是实实在在地怀了孕。
也没有什么不对,该吃的还是吃,该睡的还是睡。
除了皇后来看她,没有一个人来。
暖暖也不问,手抚着肚子,有些怪异的感觉慢慢地打心底生起,孩子了,软软的,香香的,会全心全意依靠着,依赖着的孩子。
然后,孩子是男是女,她觉得没有什么所谓了。
她所剩的时间,似乎不是很多。
宫里的孩子难以存活,她明白的。
宫女帮她准备了很多酸的,味道比较重的食物让她吃,她却是不想吃,还是和往常一样,吃得极是清淡,但是却吃得不多。
胎儿也不会闹腾着,不会让她吐,不会让她睡不着,甚至是什么安胎药,也是不用喝的。
她躺在凉榻上偷着乐,倒是给她省事了。
有个不好的地方,就是宫女看得越发的严实了,哪儿也不让她去,她想,她可以放心的,因为她们更担心照顾不周。
难得的,他居然来了。
像是没事人一样进来,暖暖还在剥着红薯的皮,刚蒸好一会,闻起来香甜极了,忍不住就先咬了一口那橙红色的薯,那是一个甜啊。
弦站在门口就是看到这样的景像,白嫩的手指一边剥着皮,一边却是迫不及待地吃着,像只吃鱼的小猫一样,那么的餍足。
他想,那红薯真是好吃。他想,那可能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了。
有没有他,她总是一样可以把自已过得很好的,这就是暖暖啊。从不想要因为谁而改变她自个的心情,顾野,却是例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