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巴芙挣脱了布兰的手,倚在墙边坐直上半身。布兰蔷薇似的唇瓣微张,满脸诧异地看着巴芙,她居然能回避自己的魅音攻击,这不可能啊。也许是巴芙早前已被斯科皮恩的“爱色之触”控制了一次,短时间内对精神攻击有了一定的抗性。
屋子里,孤男寡女,十分尴尬的情形呢。
“我好渴,能不能先喝杯水。”巴芙首先开口,解除了不语的局面,“然后我再和你细说。”
布兰端给她一杯水,巴芙仰头喝完,随后把自己假扮成雷德蒙皇子进入圣器教堂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一直说到后来的白沼出现,巴芙越说越高兴,而布兰保持着微笑,神情没有什么变化。
“当那个黑头发的笨蛋要发动时,我用风魔法及时打断了他。”
“少主的名字是斯科皮恩,不是笨蛋。还有,你为何要这么做?”布兰神色一凛。
眉飞色舞的巴芙赶紧收敛姿态,一本正经的说道:“因为元素们告诉我,那个魔法里充满了不幸与痛苦啊。如果任由斯科皮恩继续施法,在场的人们内心的黑暗记忆会被提炼出,越是不堪的人洗涤的效果越佳,大恶之人会变成出生的孩童般简单无脑。不用杀人而能消灭敌人,堪称完美。可最最艰难的是,所有记忆中的污秽都由施术者承担,这么大规模的罪恶与苦难能轻易击垮一个人的心智,斯科皮恩他,是承受不住的。”
布兰耐心地听着巴芙说话,没有发表观点。
紧接着巴芙把后续的事情一一陈述出来,“最后我在楼顶遇到了龙,后面就没有记忆了…”
“不,请不要试图在我面前说谎,我能分辨出。”布兰清冷的声音在巴芙耳边响起,“你的脑海中还有后来发生的事,你在回避什么?”
巴芙的目光先是微微迷惑不解,淡粉色的唇瓣开开合合,没有吐出一个字。一瞬间,红晕布满少女的脸蛋甚至脖颈,巴芙别扭的拐过头去,若不是因为绳子绑的结结实实,她一定会捂住自己的脸,打个地洞钻进去。
她居然在地上打起了滚……布兰带着一丝坏笑,饶有兴致地观察起来。
似乎,误会了什么…
半晌,滚累了的巴芙害羞地转过头,散乱的发丝软绵绵的伏在胸口,发现布兰依旧津津有味地注视着她,巴芙光溜溜的脚趾轻磨了一下地面,脸鼓成包子状。在伽尔波卡一战里,她的鞋子和雷德蒙小王子借给她的斗篷都不小心丢了,一时好胜心强貌似还闯了大祸,这下可没脸回他的宅邸蹭吃蹭喝了。当时她想着先逃出城去,投靠老爹菲伊斯,没想中了斯科皮恩诡异的精神法术,被强掳到自己不知道的山脉,人生地不熟的,如何是好啊!
布兰看着巴芙的窘样,忍住笑意,伸出纤长的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温柔地把绳子解开。巴芙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魔法也能使用了,她不解地看向布兰。
“答应我,不许逃跑,我去给你准备晚餐。”布兰摆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高高兴兴地用手指调皮地弹中少女的额头,这才满意的离去。被人点破了小心思的巴芙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抬手拉开餐桌边上的椅子,大大方方地坐下。
不一会儿,布兰端来一盆土豆羹,金黄色的汤面上撒着细碎的培根末,浓香的芝士味道扑鼻而来,令巴芙食指大动。
“不好意思,没什么食物招待你。”布兰在餐桌旁撑着脑袋看着狼吞虎咽的巴芙。
“哪咪,狠好次!”巴芙大口吞咽着软绵的土豆泥,发出不清晰的音节。
“怎么,你真身是只猴子吗?”门外斯科皮恩人还未至,倒是先声夺人了。
斯科皮恩与布鲁赫一起出现在了入口,本该重伤卧床的斯科皮恩换上了崭新的带紫色领结的黑色礼服,精神虽还有些不济,但他身上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矜骄与优雅,将病态的美发挥到了极致。这样出众的美少年,即便在洛桑尼的帝都,也能轻易吸引贵族小姐们的目光。一旁魁梧的布鲁赫黑发赤瞳,白色的袖管搞搞卷起,露出臂膀健壮的肌肉,他仍旧是慵懒模样斜靠门框,咋一看好像斯科皮恩的保镖。外表的差距不是衡量实力的标准,布鲁赫心里明白,他只能追随着斯科皮恩充当他的手下。
巴芙被斯科皮恩刻薄的语气一激,险些没喘过气来,星星点点的食物碎屑伴着咳嗽落在华丽的羊毛地毯上,差点殃及到某人新换的皮鞋。斯科皮恩嫌弃地倒退一步,带着一丝可疑的促狭的笑容转过头去。
“我才不是猴子呢,你…你这个混蛋!”巴芙如同触碰了水的猫,炸起了毛。
“不是猴子怎么吃相那么难看?老远走过来就听见你吃饭的声音了,吧唧吧唧~”斯科皮恩冷笑道,冷不丁地闪现在巴芙身后,“还有,别让我听见混蛋第二遍。”
“你,你…人家可是淑女,你居然叫我猴子,我就说你是混蛋,混蛋…”
“能和巨龙对打的淑女,我还是第一次见。”两人言语上你来我往互不承让。
“乖,两位别吵了。”布兰适时走上前去和解,与斯科皮恩耳语了几句,斯科皮恩眉毛一抖,略带恼怒地锤了布兰一拳。
整拂了一下衣摆,斯科皮恩优雅地坐下,正色说道:“巴芙小姐,恕我刚才失礼。现在,我们来谈谈正事吧。”
“我不和你谈。”巴芙看着两人,嘟着嘴保持着堵气的模样。。
“我这次计划被你破坏,你必须补偿我的损失。”斯科皮恩摆出一副不和巴芙计较的态度,云淡风轻地说了下去,“交出另一半的至尊法杖,或者协助我对抗圣庭。”
巴芙听完,脸颊上立即浮现出心虚的神情。
“法杖可以给你。不,我的意思是,这柄法杖我会交还给你…但是,目前我需要用至尊法杖解决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包括你手中的那一半,我都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