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只是一个棋子。”七王爷往这走来了,安琳脸上堆着笑,凑近我的耳边低低地说着。
“七王爷。”我行个礼。
他眼波流转到我们之间,但是笑容却是无懈可击:“梨雪,新年好。你们姐妹在谈什么事呢?”
安琳俏皮地说:“你想听啊,偏不告诉你。”
“唉,看来我不受欢迎啊,梨雪,有看到你爹爹吗?”
我摇摇头:“没见到。”
“本王也没有看到。”他笑笑:“安琳,本王带你去看看本王以前的宫殿。”
安琳欣然应若:“好啊。”
端庄地伴在他的身边,不管是谁打招呼都是笑脸相迎,希望安琳真的可以认真点对待这亲事,七王爷并不是随便让人耍弄的棋子,这些王爷,没一个你能玩得起的。
长得美又如何,在他们的眼里,美貌只是一个面子,权势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新年的烟花璀璨了夜空,爹爹还未曾出来,看来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拉紧了下披风抬头看着烟火,夜空衬出了你的美,只是这么一瞬间的光华便消逝。
也许越是简短的美丽,才会越使人沉醉。
不想那么多啊,天塌下来,还有爹爹。元宵的时候那烟花,那灯会一定比宫里这些都要明亮。
我是一个迷糊的人,连我自已也看不清楚,连我自已也控制不住自已的心,明明要等周敬音三年,可是却暗里和九王爷往来,还会心生欢喜。
如禁忌,越禁越是会开出最荼靡醉人的花朵。
终于到了结束回府,我们的马车比别人的都慢走,因为要等爹爹,我和娘在车里呆了好些时候爹爹才出来。
叫车夫快马加鞭地往府里走,看上去神色不太好,我和娘什么也没问。
将手里的暖手炉给爹爹,他手冰冷着,脸色凝重。
那寂落的烟花鞭炮声,时不时地响一响,车轮辗过青石板,响得清彻。
马车忽然停下,不安地嘶鸣叫着。
车夫轻声地叫了一声:“大人。”就听到清宙的声音在外面响:“夏大人,时辰尚早,不妨到八王府里一叙。”
爹爹拢紧了眉头扬高声音:“八王爷,时辰已经不早了,有事明儿个再说。”
“相信夏大人会乐意到八王府里去做客的,今晚连城将军早些时候先告辞了,夏大人一家不妨到八王府里小坐片刻,尝尝南方送来的茶。如今世道乱了,一些好的茶叶也是极难送到京城的。”
爹爹的脸色越发的凝香了,伸手过来握握我的手,低声地说:“爹爹当真是老了。”
我有些担心,感觉自已真的是无力,不能帮爹爹解忧。
爹爹正色说:“那就打忧八王爷了。”
“本王的荣幸,来人啊,将夏大人的马车赶往八王府。”
我一手掀开小窗帘,看到灯光柔和,撑灯的贴身侍卫个个腰带带着刀剑,八王爷一身白衣骑在马上,一侧头与我眼神相撞淡淡一笑便又转头逐马前行。
是福是祸?是祸躲不过。
看着娘脸色有些苍白,我轻握她的手依然冰冷,不禁轻声地说:“爹爹,要不然我先送娘回去要休息好了。”
“不要。”他们竟然异口同声地急着叫。
让我好生的惊讶,娘摇摇头苦涩地笑:“梨雪,别急着回去,我们去八王府里坐坐也好。”
“嗯。”我也不问了。
他们会说,总会说的,不说是不想让我担心。
马车直去了八王府,和夏府不是一个方向的,我也是第一次去,倒是七王府在宫中为婢的时候去得常了。
夜里看不太清,不过一下马车就有侍卫引了跟着八王爷走。
整个府里有些黑沉沉的,走在有只吊着稀落灯笼的长廊里,冷风肆虐,听得他跟人吩咐:“去多准备几个暖炉,都点上炭让夏小姐暖暖身子,还有,备些热茶,再去煮碗韭菜鸡蛋饺子给夏小姐吃。”
“是,八王爷。”
娘只是跟我说:“梨雪,去吧,吃点暖暖的东西也好,别怕哦,爹和娘也都在八王府。”
我预料到了严重性,只是不知是什么事。
点头微笑:“爹娘,你们和八王爷叙叙吧,梨雪就去吃点热茶,顺便啊也尝尝八王府里做的韭菜鸡蛋饺子。”真厉害,连我喜欢吃什么口味的都知道。
八王爷也回头朝我温婉地一笑:“梨雪,别太见外,在八王府里别客气,我与你爹娘谈谈便来。”
应了声,然后跟着下人去,看着他们几个匆匆而行的步子有些叹息。
心里有些怕,这才过年呢,怎么这么快就生变。
越夜越是沉寂,无边的黑,无边的风带着未知而来。
风吹得我额前的发乱糟糟的,进了房里还没觉得暖些。
我不喜欢做一个一无所知的人,可是有时候他们却是要求我一无所知,我也只能如此了。
凤夜鸾会知道今晚的一切吗?这个八王爷和他之间并不是真的是表面的那般好,上一次他怎么说的,他说跟八王爷说过了,但是我还关在牢里,那次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是八王爷主事的。
我相信凤夜鸾说的话,他没有必要骗我的,而且他也不会骗我。
娘是急急回来的,还喘着气儿,但是看到我却很静地跟我说:“梨雪,你爹和八王爷要秉烛夜谈,我们娘俩就在八王府里先歇下了。”
我站起来:“娘,这倒没有什么,你让人告诉爹爹身体重要,可别谈太晚了,现在又在下雨我们回去也不方便,就叨忧八王爷一晚上了。”
她拉了我的手出去,自有侍女带我们去休息。
她看着外面的雨丝点点轻叹:“梨雪你还真是善解人意,倒也是不问。”
爹娘总是为我好的,他们认为好的事,总不会坏。
“梨雪,事实上我们今天晚上不能回去。”她长长地叹气:“连城将军派人潜伏在路上,硬要请我们到连府,那是万万不能去的。你爹爹今天晚上见皇上是非同小可,皇上的身体估计熬不过开春了。”
我低头看着黯淡的路,肩上压得沉沉的。
以前总觉得这些大事与我无关,只需要随波逐流过日子便是,现在事事得知,方知道自已也是一个宝贝,爹娘心中的宝贝。
他们会护着,想着,顾虑着我。
“娘,没事的。”我弯起唇角笑:“你别太担心了,很多事情总是有它的定数的,或许人都会说,三分天注定七分靠自已,可是冥冥之中的事情和转机,何尝又不是老天安排的呢。”
“你倒是看得开。”
“娘,别太担心,真的。”
她终于解开沉重的眉头:“好,娘不担心,娘让人去告诉你爹爹叫他早些睡可好。”
我笑呵呵地说:“这样就对了嘛。”
她伸手来捏我的脸,亲昵地说:“你啊,是爹娘的贴心小棉袄儿,梨雪啊,爹娘真的不想你出一点点事情,哪怕是一点点。”
“娘,梨雪也会保护好自已的,就是不为自已,也要为爹娘啊。”
“小丫头片子嘴巴越来越会说了,甜着呢,说得娘窝心。”摇头轻叹地笑,那般的柔和和幸福。
我住在暖房的东边,娘住在西边,分开而行才走得几步就看到八王爷静立在小径的一边。
偏头冲他一笑:“八王爷。”
“不意外吗?”他在暗处看着我,眼睛黑幽幽的闪着光。
“呵呵,好吧,有点意外。”
“你倒是冰雪聪明。”
“谢谢八王爷谬赞。也谢谢八王爷为我们夏家这么费心。”说实话我想爹爹并没有安排什么暗中的侍卫来保护我们,若不然也不会匆匆而来八王府里了。
“要乱了。”他说。
我抬头轻叹:“我知道。”
“没关系夏梨雪,本王在,便不会让你害怕,也不会让人伤你半分。”他似若保证一般,口气坚定。
我一笑,依然淡淡地说:“谢谢,我爹爹也会保护我的,不过虽然我是女子,但是爹娘老了,应该是我要保护他们,不是靠他们来呵所我。”
他眼神越发的闪亮,紧迫地看着我。
“看什么呢?”我忍不住轻声地问他了。
他看得太久了,久得让我心里有些毛毛的。
他也轻笑,声音低低地说:“夏梨雪,你为什么这么温柔?”
抬步出了来,整个人玉树临风一般显在灯光之下,若翩然不染尘的君子:“梨雪,你为什么这么舒服。”
这真是更不好回答他什么了,低头淡漠地说:“八王爷,我有些困了,不知是否可以早些去休息。”
“可以。”他看着我的背后:“刘全,让人烧起炉子来。”
只听得身后有人应了一声是,便悄然而退下。
我不喜欢八王爷看我眼神,看得太认真了,低头匆匆地从他的面前而过。
他还真是细腻的心思,那炕下是草药和水,当烧起炉子来水便热,阵阵的药香味飘了出来,炕也是暖暖的。
侍女进来,有礼地福福身子就软和地告诉我:夏小姐,这里面的中药都是暖身活血的,而且可以安睡,让小姐可以休息得更好。”
这侍女说话的声音真好听,软软和和的。
她笑着说:“奴婢真是幸运,八王爷说奴婢声音轻柔,就派奴婢来侍候夏小姐,奴婢名字是见云。”
“哦。”我点点头,什么也不想多说。
这一切不可能是现在才安排好的,八王爷对事情可谓看得清楚而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