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轩闻得话语,望着门外来人惊喜:“孟德!”
来者,身长七尺,细眼长髯,稳重老成。
“兄弟,汝几时到的洛阳,也不派人知会吾一声。”
夏侯轩吐着舌头,好不意思,
“我这才刚刚到,你那是说曹操,曹操到,我哪比得上你消息亨通,手脚麻利。”
曹孟德数落了一番夏侯轩,回过身来面对着刘大三人,
“你们随我到官府走一遭吧。”
刘大亮出兵器,耍起双刀,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曹操上前一步,厉声呵斥,
“骑都尉曹操,曹孟德,尔等几个公然滋事生非,可有话讲。”
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帽子一扣,登时就蒙了,再听某某前面加了个不明觉厉的官职,手中家伙哐啷掉地,刘大当先扑通一声:“官爷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实在是情势所迫,县里颗粒无收,家里尚有老小,这才沦为草莽,冲撞了这位少爷。”
另两个跟班见老大没了骨气,身子都烂成泥巴般哆哆嗦嗦跪下来,两眼汪汪,好不可笑。
夏侯轩眉头一皱,见这三人怂样,滑溜溜的小人,并不要紧,再加上也没有出甚事,悠悠说道:“既然如此,那好生离开吧,方知善恶有报,今次以后莫再为恶。”
三人闻言如获大赦,起身,兴冲冲挤出门外,岂知——
“死罪可逃,活罪难免——来人,先把三人押进大牢。”
曹操一声令下,七八名按刀披挂的侍卫将三人架住,连拖带拽拉走。
“官爷,小的知错啦——”
夏侯轩听着那三人惨叫,心中悯悯,一时忆起平日旧人思想偏激,执着于自我,一派逆吾非道之风。
见故人刚想说些什么,曹操大手一挥,扬言道:“小车子,汝不知晓,近日洛阳人心诡谲,如不施予严惩,如何震慑宵小魍魉。”
“孟德此言甚是,只是我见洛阳一片祥宁,不知如何暗潮汹涌,还请告知一二。”
“邪魔鬼祟,还是回我府上再说。”
一行人跟着孟德离开客栈。
都尉府,曹操发妻丁夫人亲自置酒相待。
“几位见谅,外子有事相商,稍后便到。我先代他招待几位。”
开口的美妇人正是丁夫人,虽是一身素服,举止言谈不时流露出一股不凡贵气。
“嫂子客气了,该是我们叨扰了才是,只是不知孟德有何要事,嫂子可否告知一二,也好让我等分忧。”
夏侯轩问道。
“此事他已吩咐我,只有一语告知‘阎王三更响’。”
丁夫人徐徐说道。
“【阎王三更响】?是要我们半夜三更去找阎王吗?”
舒兰咕噜噜喝了一盅,笑靥如花道。
“这位妹妹真是好胆魄,不过外子说了,此事几位只要从旁协助,查出那阎王便好,莫可与之交手。”
丁夫人低眉凝睇道。
“莫可与之交手?难不成还是活阎王?如此,我倒更想见识一二。”
川蒲笑吟吟道。
“不错不错,姐姐说得甚是,管他阎王小鬼,一剑把它戳死。”
舒兰豪气干云道。
“嗯?阎王三更响……阎王三更响,莫非是【阎王三更响,不留活人多片刻。】”
王越突发一语。
“阁下莫非知晓?”
丁夫人问道,众人齐刷刷转向王越。
“不认识,只是江湖上有所传言而已,据说此人遍寻天下知音,为求一人可与其共奏一曲,不过吗……听他琴声的,都去见阎王了。”
王越嘻嘻笑道,大抵也是并不将其当回事。
“经王兄这么一说,我也想要一闻【阎王三更响】了。”
夏侯轩笑道,奇人异事对他而言,就好比罩着面纱的新娘子一般。
“我劝各位最好不要以身试险,洛阳城里因此丧命者已不知几凡。”
丁夫人担心道。
“嫂子放心,吾等自有分寸。事不宜迟,今晚便出发去一会绝响。”
夏侯轩从容道,对于身边的几位的身手,还是有点自信的。
晚间,洛水河畔,澜波亭。
琴姬弹奏弱水筝泓。
月色清冷,照着一片水湖如玉,玉光映霞蓉,眼波媚,低娥眉,纤手弄弦机。
“垂树压明月,天云隐孤星,十里清风吹岸,一片芦苇烟波寒,孤魂铮鸣隐黄泉,琴声扬,揉弦问断生死判。”
“妙哉妙哉,确是饱含感情的琴声。”
夏侯轩抚掌叹道。
“三更未到,不请自来,不请自听,非礼也。”
琴姬珠玑,清婉冰人。
“呵呵,阁下遍寻知音,何必拘泥。”
夏侯轩挺身而出,朗朗道。
“莫非小友是吾知音?”起身,琴姬幽幽道,“那边说说吾之琴声有何妙?”
“无得无失,无取无舍。”
“无作无止,无任无灭。小小年纪就能体悟修禅四病,却是不坏不坏,吾琴四病禅弦。”
琴姬幽幽说道。
夏侯轩打量一番,又道:“吾观此四病船琴乃合筝舆箜篌之精髓,不知此琴是偏筝或偏箜篌?”
琴姬答:“形似箜篌·实乃筝也。”
夏侯轩:“循以筝制,必有典故。”
琴姬笑道:“古我筝老乃察之操琴能师婉无义·以一瑟传两女,姐妹争瑟、一破为二,秦女姊妹争瑟,引破终为两片,其一片十三弦,为姊分,其一片十二弦,为妹分。秦皇奇之,立号为筝。吾之船琴便是在姐妹相争之下所衍生出来的新乐器。”
夏侯轩喟叹:“筝和筝名之由来,众说纷纭。历史上曾有黄帝摔瑟而有筝之说。还有父子争瑟一分为二而得筝名,兄弟争瑟一分为二而得筝名之说。其不论姐妹或父子皆因争瑟不公、封半分而成筝,不同的人物郜是相同的纷争故事,由此可见有牵强附会的可能。”
琴姬又笑:“这些筝名由来之说有无道理,暂且不说只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筝是由瑟演变而来的。以雷同故事去评论筝乃出於瑟,牵强附会之说似乎太遇武断。”
夏侯轩略一沉吟,开口道:“自古事物演变多是由简人繁、瑟繁筝简·且弹奏指法·筝是右弹左按·瑟之弹奏则是左右手皆在瑟码之右、以定弦论,筝以五弦音谐定弦,瑟则是采用十二平均律定弦,以声比较,古云秦筝何慷慨、齐瑟和且柔,以上所举之不同可推搞筝与瑟非同属之源。”
琴姬微呀,颔首道:“嗯,那小朋友以为筝之由来最有可能的是什么?”
夏侯轩又有所思,徐徐道:“说文解字有云,凡琴之所属者皆从琴,瑟以双王为字首,而筝则是以竹为首、以形相类属,筝应是由筑演变而来·筝以指弹、筑以著击,大同小异也。”
琴姬赞道:“小朋友对乐器似颇有研究,不知琴姬能否再请教几个问题。”
夏侯轩道:“什縻问题?”
琴姬道:“吾之筝弦乃以凝泉丝所裂,其音汤汤间有水波迢洄之感、音色优美非凡,但凝泉丝有个缺点乃在容易吸附空气中的水气、而使弦重而断,不知朋友可有改善之法。”
夏侯轩闭目思索,恍然笑道:“嗯,让吾弹琴一试可否?”
琴姬笑道:“当然可以。”
闻言,夏侯轩便上前一弹,一旁琴姬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