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君为卿卿我为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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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暴乱(二)

西王母虽未明说要关她,却也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事情查清楚,她才可以离开昆仑。看着背影好像有些佝偻的白泽,祝汐汐突然有些舍不得。

“一起走吧。”

“我走不了。去找颜四,这次你听话,呆在青丘,别再乱跑了。”

“大哥,一起走吧。”这是祝汐汐第二次喊这个叫白泽的家伙大哥,她真怕自己再不喊,就再也喊不了了。

“听话。我过几天再去找你。”

“你说谎。”

“我发誓,我一定会去找你们。颜四如果欺负你了,回来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

这世上有太多的悲欢离合,无可奈何。祝汐汐如果不离开,等着她的是什么?很清楚,西王母现在主要有两件事要做,一是想着怎么处理无望之巅,二是怎么给祝汐汐扣个屎盆,理所当然的杀了这个心头刺。她不走,就是等死。

祝汐汐是怕死的,不怕人笑话,她没那么厉害。她不想化为天地间一缕青烟,了无音讯。以前总想着让天地为她而一震,让万妖臣服,活得惊天地泣鬼神。她承认,那时候的她进入了疲倦期,甚至想结束这漫长的生命。可时间就是这样,它让你遇到割舍不得的,你以前看不起的,现在看来却是弥足珍贵。

颜四说的对。遇到了喜欢的,你就知道你躲不掉了。

曾经那个莲花塘少年,她以为他是年少莽撞的欢喜。在昆仑听佛的那段日子里,她偶尔会想,等她下山后,要去看看那少年还能不能记得她,看还能不能轻易的说那句那又如何?如果不记得了,如果害怕了,她就可以无情的嘲笑他,让他看看自己廉价的喜欢,让他看看自己易碎的谎言。尽情的嘲笑那个少年,让自己死心,也让自己心安理得。

可是……半个多月的时间,怎么就能等一辈子呢?祝汐汐到现在都不明白。是不甘吗?还是……欢喜至骨吗?不管是什么,反正祝汐汐知道,自己是陷进去了。

鼻子突然有些不通气,眼眶也有些发酸,祝汐汐只能尽量用欢快的语气,道:“那你快点过来。”

“嗯。”

转身离去,祝汐汐想着这个画面很熟悉,好像曾经也发生过。哦,是那次白泽被三日玄火烧的面目全非的时候,她一转身眼泪就止不住的往外蹿。一次是心疼,一次是舍不得。

那个不爱服软,泪腺不发达,几百年不哭一次的老姑娘,遇到了一群人,就变成了一个哭哭啼啼的爱哭鬼。真是丢人,祝汐汐想。

到半山腰的时候,颜四像是已经等了很久,面色沉重地靠在一棵树上,脚下还有被打晕的三青鸟。看着祝汐汐红肿的眼睛,颜四苦涩一笑,微慎道:“傻丫头,怎么现在这么爱哭鼻子了?”走上前来,把祝汐汐拥入怀中,又温声道:“大哥不会有事的。”

祝汐汐随着颜四去了青丘,可还是没见到六界美人青丘帝君。说是这半年,人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来古冰川被朱厌领众妖占领,无望之巅化为血池,如今的人间成了炼狱,人命如草菅,妖怪四处横虐。青丘也算是六界望重之地,出兵救世,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祝汐汐不知道自己那一刻想的什么,她下意识地就想冲出去。她得去救人,救她好不容易从这个世界的偏见中偷来的一群人。

安常逸一身束腰白衣,持剑站在清月入口。面前是血脓遍身的蛤蟆怪,身后是同样持剑的百草堂弟子。他终于知道为何百草堂的弟子都要修习剑术,终于明白了为何家里有一大堆的收妖灵器法宝。因为妖和人一样,都有贪念,可妖和人又不一样,因为人在妖面前,就是蝼蚁。而他们就是这群蝼蚁的保护伞,说到底,不过是唯一能和妖抗衡的蝼蚁。

守住清月,这是父亲的家书中唯一的一句话。半句不提母亲战死,半句不关心他的安全与情绪。只有一句命令,守住清月。

好,我是百草堂大少爷,我得救死扶伤,我是你安仁泽的儿子,我得战死在这里。

蛤蟆怪张着流着脓液的嘴朝他袭来,他挥剑而上,身后弟子形成法阵,等待着他一击后,再给蛤蟆怪一个猝不及防。可是这种事情不是次次都能成功,蛤蟆怪没能上当,一声怒吼,甩着庞大的身体将百草堂门徒一击挥到在地。安常逸以血祭剑,召出降妖符,祈祷能将这怪物打败。蛤蟆怪在符中咆哮着想要挣脱,身体不断扩大,脓包随之破裂,安常逸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这一次失败……

“砰――”蛤蟆怪触到符咒中心,终于化为一摊腐水。百草堂弟子重重舒出一口气,事情总算是结束了。

“公子相貌颇为英俊,不如,就到我腹中来吧。”安常逸惊恐的看着四方,又看了看眼前的一摊腐水。蛤蟆怪明明已经死了,是谁在说话?

“是我啊,这个蛤蟆实在是没用,让公子见笑了。”年轻女子扭着细腰从远处慢步走来,以轻纱遮面,娇羞道。

安常逸快速地将剑拔出,身体踉跄了两下,毅然将剑指向远处的女子。

“公子如此貌美,怎不懂得怜香惜玉呢?”女子像是受了委屈,听着像是要落泪。

安常逸举着剑,想着这次是逃不过了,也好,反正无人关心他的生死,结束了也好。

只不过,那个姑娘,你还记得我吗?

女子越走越近,银铃似的笑声不断回荡在周围,让人忍不住想要颤栗。

“公子,你是我的了。”走到他面前的女子突然将嘴张得比一个成人的身体还要大,像是地狱的入口,黑黝黝的,似是还散发着恶臭。

安常逸闭着眼,双手紧紧握住剑,想着最后一拼,和这妖怪同归于尽。

“啊――”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临,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面前的女子却像是被击中要害,扭曲着曼妙的身体,人皮一点一点从她身上脱落,她尖叫着,似是正承受着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