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怀颜念久
60057900000006

第6章 生不由我命由我

襄南王封赏完花王及涵光司各祭司,这游湖算完了,万俟尚玙看出花王韩广之的不满,但不甚在意。韩芷言没能继任大祭司,是她自己没能力。

一行人转而来到涵光司。长公主万俟尚玙入住涵光殿,众人到涵光司后庭镜湖,由长公主、芙蓉子、大祭司血祭万年千叶古莲。

以往都是三人共祭,而今只有尚玙一人。

尚玙没有借荷叶落脚,她徒脚踏在水面,走向镜湖中央,湖边众人皆震惊,方才见她所造幻境,华美壮丽,知她幻修无双,却不知她气修也有如此境界。

气修之人能以气凝水而不变其形的,现如今,不过十人,眼前这个身份无比尊贵的大祭司便是其中之一。

见长女如此,万俟寂风自然面带荣光,可他身旁的汀兰夫人却暗自握拳。

她机关算尽,好不容易取代了钟云芙的位置。而今,文武百官中她的亲信不少,为了万俟尚珩能够继承皇位,她费了好大力气才送走了万俟尚璟。

本以为万俟尚玙与她母亲一般生性软弱,不成气候,却不料而今她如此轻易便摧毁了她这些年苦心经营的一切。

如今她继任大祭司,有了实权,可以干政,到时,即便万俟尚珩成了襄南王,在朝堂之上还得受她的限制。

看着满面笑容的万俟寂风,汀兰夫人心中已经开始重新布局。

江边微风清扬,怀颜一口酒下肚,喉咙火辣辣的,她收回看着念久的目光:“你是如何得知我是至净血?”

“那日你受伤,应该是中毒了,给你把脉发现毒入肺腑,本以为你应该是不会再醒了,谁知你竟又醒了过来,并且血脉正常。我便猜你是至净血,如今看来我是猜对了。”

怀颜听着他的话继续喝酒,夜里江边清风徐起,掀起她额前碎发。她微倚栅栏,侧眼看了会儿他被微风撩起的雪白衣角,拿着酒壶的手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他在她旁侧盘腿坐下,拽着她的手腕,将她手中的酒壶送到自己面前,俯首轻嗅,一脸嫌弃,又将酒壶推走:“什么酒,这么难闻。”

“不知道,头一次喝。”

“头一次喝酒?”

怀颜点头:“听说,这是个好东西,试了试觉得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喝下去那种割喉咙的感觉,挺好的。”

“什么?”念久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不会是醉了吧。”

怀颜放下酒壶,看着他的眼睛:“你就当我是醉了。说正事,你要如何认亲?”

“据我所知,直接找我姐是最简单的。”

“凭你姐姐的身份,身边禁军暗卫都是高手,你打算如何去找她?”

“那就靠你了,既然你能独身进入幽玄门杀莫向鸿,你肯定也有办法进入涵光司见到她。”

“我为何要帮你?”

“十万两我可没有,你要想要的话,就只能帮我了。”

“十万两我不要了,我可以帮你,但你也得帮我一个忙。”

“你还能有事找我帮忙,何事?”念久颇有兴致。

“帮我拿到幽夜莲。”

“幽夜莲?传闻这是襄南皇室的传世之宝。我要是给你了,会不会刚认祖归宗就又被逐出家门?”

怀颜用极认真的语气说:“一事换一事。”

“我要怎么做呢?”

“你随意编个理由,让我随你一同入宫就行。”

“传闻尚且是传闻,如若你找不到,又该如何?”

怀颜突然静默,不知如何回答,她知道幽夜莲在襄南皇庭不是传闻,但襄南皇族仅长公主万俟尚玙一人,便可以致她于死地,她又该如何拿到幽夜莲。

她未回答,念久继续发问:“莫子臻又该如何?”

“他日后若跟着我,是个累赘,你二人看着挺投缘的,不如你将就着将他留在身边吧。”她便永远这样,嘴硬心软,“亥时一到我便去涵光司,不过要如何证明你的身份?”

念久背过身去,将衣服后领往下拉,露出他的莲花胎记:“这个胎记是芙蓉子的标记,襄南芙蓉子自古以来一脉单传,只出女子。我便是个意外,出生时便害了我母亲,也难怪说我是天降灾星。”

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时,怀颜轻抚他胎记的手突然停滞,而后提起他的衣领,将胎记盖住。又拿起酒壶,吞下一口酒:“生不由我命由我。”

怀颜到涵光殿房顶时,万俟尚玙还在給众祭司训诫,她无心探听,便躺在屋顶观赏满天的星辰,想着那一刻星星是她母亲,自己日后去了,又会在哪里亮起来。

屋下万俟尚琬与韩芷言二人均无心听诫,她二人自及笄后便入了涵光司,到如今已有五年了,涵光司他们这一辈的祭司中,就数她二人最有资质。

本以为大祭司无论如何都会是她二人其中之一,竟不知半路杀出个万俟尚玙。这两个向来不和的人,如今倒是联合起来,对付尚玙。

“以往的大祭司都是从涵光司原有的祭司中选出来的,都是熟悉涵光司各类事务之人。长姐突然成了大祭司,若是有不知如何处理的事情,在座各位都能帮你。”

尚玙听的明白,她这话明里暗里说她们都是自己的前辈,她端起面前的茶杯,闭眼轻嗅茶香,微呷一口,道:“你知为何前任大祭司多次找我接任大祭司,我都拒绝了?”

韩芷言闻言抬头,看向万俟尚玙,见她安然自若,问到:“长公主可是觉得这涵光司庙太小?”一句话暗道她襄南长公主太太过高傲。

尚玙再呷一口茶:“身为长公主,可以调遣皇庭禁军;身为芙蓉子,民心所向。如若再成了大祭司,可以干预朝政,忌惮我的人多了,想害我的人也便更多了。”

万俟尚琬暗自握拳:“长姐如今为何又愿意了?”

“她说涵光司众祭司中实无良人,不是年纪太小,”尚玙扫了一眼万俟尚琬身后跪坐的一众祭司,“便是修术不精的。”

这修术不精的说的便是她万俟尚琬,现在的尚玙再也不用如当年那般,明明打得过她,却要隐忍退让了。她要让她们母女二人明白何为因果报应。

“今日大祭司如此操劳,想必要乏了,我等就先行退下了,大祭司早些休息,明日早课,我等再来受诫。”韩芷言没兴致再看万俟尚琬那个蠢货在这自取其辱。

她们走后,尚玙便准备沐浴。她向来不喜繁重的饰物,进浴池前将头上身上的饰物扔了一地,刚进浴池便听见有人踏在她扔下的饰物上的声音。她还未有动作,那人便开了口。

“我替万俟尚璟来的。”

尚玙穿好衣服转过身去,却发现眼前的姑娘是背对着她的:“转过身来。”

怀颜转过身时眼睛只睁开一条小缝,见她已穿好衣服,虽不知是幻境还是真的衣服,但总归能看了,她便睁了眼。

“她看你眼睛时,能看见你心中所想。”想起念久说的这句话,怀颜在视线交错时,满脑子都是方才在江边时念久颈项后面的莲花胎记。

尚玙看见这景象时呼吸一滞,眼眸霎时湿润,她抓住怀颜的手腕,眼泪不禁决堤:“在哪,尚璟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