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贰拾陆章
“源素，你此番归来可是皇上的意思？”齐宸喝着酒对着魏澜问道。
魏澜虽为低齐宸一阶，齐宸也理应称他一声魏校尉。可他俩是熟识，这儿也没有外人有的只是亲信罢了，齐宸索性直呼魏澜的字。
魏澜作揖道：“硕明你是知道的。那时你与瑾瑜出征珟城，我听闻鏖战数月还未有消息，这心里着急。便想我应该可以调兵前去助你们一臂之力，可谁知齐钰老狗！······”
魏澜说着竟激动得站了起来，齐宸伸出食指轻靠在唇上对着他摇了摇头。
魏澜挠了挠头道：“是我莽撞了。”
齐宸轻笑，“你向来如此。还好这儿就我们四人，否则你这刚升官，就不知又得被贬到哪儿去。你这是想学那刘梦得，也便贬个二十三年？”
“哈哈哈！”瞿心放声大笑道，“源素这是想要直抒胸怀嘛。只不过······这方法确实有欠妥当。你这玉门关守了几年武功不见长，连这文学也没有什么长进。”
魏澜汗颜不知如何应对，只得坐下来弱弱地说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修远你恐是欺人太甚······”
瞿心愕然道：“我欺人太甚？源素你这话可就是说得没理了，硕明你同虞煦来说说，他这些年来是不是马齿徒增？”
齐宸望了望戚乌溪笑道：“这个······我恐是不知道。当初不是虞煦说要收源素这笨徒弟的吗？我看还是师父来说说更合适。”
“硕明你这可就是在框我了。”戚乌溪无奈摇头道，“我是他师父不假，可他这徒弟我确实许久未见了实在是不敢评说啊。”
魏澜自知不行，便也不敢说什么。可瞿心却是打小就喜欢捉弄他，看他不语便继续道：“你瞧瞧你。人家都是非复吴下阿蒙，你呢？师父都不认你这徒弟了。”
“修远你这就是强词夺理了。你······你枉为读书人！”
“哈？你这才是强词夺理吧？”
“诶!罢了······”魏澜还正打算起来与他争辩，可想了想却停了下来。
齐宸见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才说道：“所以源素你可愿继续说皇上召你回京的事儿了？”
魏澜颔首道：“其实他在我身边早早安插了探子，我还未能出去便被他一道旨叫去了他处。我就不明白了，这些年咱们都安安分分的。他又何必将我们赶尽杀绝？”
众人沉思，齐宸自然也是不知。他从来就对功名利禄没有兴趣，可是为了保护齐岑瑾他却不得不去官场混迹。这才有了后来遇见他们三人，说来这三人皆是被逼无奈。想的都是报效朝廷，可这朝纲不正。陈、黎两家独占鳌头，一文一武上下其手岂不是小菜一碟？奈何这齐钰也是个傻的，所幸这世道也还算太平。若要是战火纷飞的年代，这齐钰恐就是个昏君了。
半晌戚乌溪才开口道：“我看并非如此。”
瞿心和魏澜面面相觑，摇头皆不知戚乌溪的意思只得等着他继续道。
可齐宸却点了点头神色凝重的样似有什么大事，颦蹙道“虞煦说的是。他的意思是要彻底铲除我们。”
“为何？”那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齐宸看了看戚乌溪道：“不如你来？”
戚乌溪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那两人说道：“我说得简单些。我们四人除了硕明，皆是世家出来的。官宦世家交好有哪个皇上不担心的？更别说硕明是王爷了。这岂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篡位了？再说，皇上一直以来便想除掉硕明同瑾瑜。现在是他是把我们四人放到一处，我们为了明哲保身难能不去拉帮结派？这一下岂不是让他找到理由了？”
戚乌溪平日不爱说话，可若真要人来说些什么估计也就他能如此镇定分析了。
那两人听后才点头，嘴里喃喃道：“原来如此······”
“所以······现在说明你是如何看？”瞿心对着齐晨问道。
齐宸摇了摇头道：“鸡肋······”说着他不禁叹了叹气，其他三人也知他意思跟着都叹了叹气。
“这事我们不如从长计议？”魏澜见大家都如此困顿，忍不住便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可这话才刚出口呢，便被齐晨和戚乌溪一同给否了。魏澜直觉得委屈道：“那就直接照他想的那样做呗，我可不觉得硕明比他差。他那样若不是有这些个法家拂士，哪还能一直稳坐王位？”
“切莫胡言！”
齐宸叹气，无奈道：“诸位是知道的。我本无心官场，奈何他一再相逼我不得不防范着。瑾瑜已成了烈云将军，烈云军令在手。而我亦是结交百官，无哪一点触犯了他。他是没理由的。可倘若是我们先出手那便是理亏，满门抄斩都是轻的。”
“硕明说得极是。”戚乌溪点头道。
魏澜无奈，挠头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真是该闭上我这嘴了。不过你们倒是说说这事要如何？”
“顺着他的意思吧。”齐宸皱着眉道，“以不变应万变。我想着其中意思不用我说，诸位都是知道的。”
三人点头默认，只可惜魏澜却是点得心不甘情不愿。
他们都知道为何。
这齐钰早就给魏澜赐了桩婚事，是何家的二小姐。想来此番回京，齐钰必定会催促。这样一来魏澜恐是麻烦了······
旁人看来他是封官加爵，可也就他自己知道这其中苦乐。
齐宸看出了魏澜的心思，他和魏澜虽说是身份有别。可他确实是将他们当兄弟看，所以自然也不愿自己兄弟受苦。
“源素我知你在想什么，你若是当真不愿。我也不会强求，你只管回绝他便是。”
“那怎可？”魏澜拍桌而起，“当初我家因不愿参与这政变之乱，没想到竟被人安了个谋权篡位的罪名。真是莫须有的东西，先皇也肯信？怪也怪我魏家没顾家聪明，一门心思全放在那行军打仗上了。若不是硕明你那时查出真相，恐我和家眷现在都身陷囹圄。”
“你也不必如此委屈自己的，那是我应做的事儿。”
“不可。我魏澜答应了的事，就一定要兑现的。”
齐宸心中自然是感概万千，可这千万思绪涌上心头却也只是说了一句。
“好。”
与魏澜一行人分手后，齐宸自个儿回到了府上。
本想着应该一进屋就能看见自家那人扑上来，可没想进了屋才发现空空如也。
“阿乐。”
“爷，我在呢。”
齐宸低压着眉道：“人呢？你可别告诉我他跑回家了。”
“那哪能啊！”阿乐心里只觉得委屈，“翠竹陪着方公子在后院逛呢，我这就陪人去叫他们回来。”
齐宸摆了摆手，阿乐不明所以问道：“爷的意思是？”
齐宸转身看向他，轻扬了扬嘴角道：“我过去找他。”
“翠竹······”方子韵倚在亭子望着湖面问道，“你们府上可有竹子？”
湖中伫立着碧绿的荷叶却不见荷花，想来这才入春哪来的荷花？连个花苞都没有，可却还是那样好看。春风吹得水波漾，那荷叶随风起舞。翠竹只觉得自己要坠入这湖中了，听见方子韵的话她才回过神来。
“啊？”翠竹怔了怔身子微向前倾，方子韵见了连忙起身扶她问道：“你没事吧？”
翠竹立马站直了起来，轻轻拿开了方子韵的手。
“让公子担心了，翠竹很好。那个······府上好似确实有竹子。嗯······好似是在后院吧？”
“好，你带我去。”
说着两人便走到了这后院，翠竹说这后院地山本不是齐宸的。可齐宸无意间看见了这片竹林便买了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
方子韵看着满山的南竹，心中似有什么结给解开了。连那眼神都要温柔三分，浑身的刺儿也掉完了。
翠竹站在一旁看着方子韵，心中想着难道这方公子喜欢竹子吗？一直盯着看，话都不说？
倏忽，方子韵似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对着翠竹问道：“你这儿名儿可是王爷给取的？”
翠竹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可立马回过了神点头道：“是......是王爷赐的名。可是公子怎么知道？”
方子韵似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扬了扬嘴角轻笑道：“我并不知道。”
“哈？你不知道什么啊？”
方子韵和翠竹望向远处，只见齐宸走了过来。
方子韵没有了之前的抵触，反倒是自个儿扑了过去。
齐宸大为惊喜，抱着怀里人摩挲着那人的发问道：“昨天还欲拒还羞的，今儿就对我投怀送抱啦？”
方子韵这才觉着自己似越矩了，轻推开齐宸道：“哪有？只是看见你来了，抱一下而已。”
齐宸听了他这解释却不信，看向一旁的翠竹道：“当真是如此？”
翠竹这丫头多机灵？立马回道：“方公子下午才说想王爷呢，估计是太想了所以刚才就没忍住......”
“哪有！翠竹你别胡说！”
齐宸看方子韵那气急败坏的样儿只觉得好看，翠竹不说了却躲在一旁偷笑。
“哈，袅袅你总是口是心非的。这样可真是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啊。”说着齐宸将方子韵揽入了怀中，方子韵愕然：“王爷你......”
齐宸轻咬了咬方子韵的耳垂，那人的却从耳根红到了脸。
齐宸忍俊不禁，“你可真是脸皮薄，还是和往常一样？叫我硕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