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一处大堤上停住,大堤下是新建的青春兔业公司和一片肥沃的田野。
东海兴奋地:“看好了,未来的苇子圈可就在这儿了!”
村干部甲:“好地方!好地方啊!”
东海等人跑下大堤,沿着田野向前跑去。田野宽广而又美丽。
9、日,青春兔业公司
试验室,文隽与几位科技人员在做着提取兔清试验,一位女工招着手,把她叫到门外。
文隽:“有事儿?”
女工指着办公室:“你想的那个人回来了。”
文隽:“拿我开心啊?”
女工:“真的!不信你去看哪!”
文隽连忙向办公室那边跑去。
办公室,文隽推开门,屋里只有一位老会计在慢条丝里地记着账。
10、日,柳编厂办公室
芳草在记着账,一抬头,发现了站在面前的东海,不觉怔住了。
芳草:“你?啥时候回来的?”
东海笑着:“这不刚到吗。”
芳草有些慌乱地:“坐,坐坐。”
东海坐到椅子上,芳草起倒水,暖瓶却是空的。
芳草:“你看,连口水都没有。”提着暖瓶便要出门。
东海拦住了:“我问你,我给你的信收到了吗?”
芳草欲言又止,只得点了点头。
东海:“能告诉我,为啥一封回信我都没有见到吗?”
芳草:“你应该写信的不是我,而是文隽!”
东海:“这就是理由?”
芳草:“当然是理由!”
东海:“如果我告诉你,这个理由根本不成立呢?”
芳草:“这不可能……”
一阵疾风般的脚步传来,文隽随之跨进屋来。她扑到东海面前:“东海哥!你可回来啦!”眼前竟然落下了两行泪水。
东海和芳草被窘住了。
文隽抓住东海的胳膊,大把大把地淌着泪水。东海推了几次,才把她推开了。
东海:“你看你像啥?跟个不懂事的小闺女似的!”
文隽:“人家想你嘛!走了这么长时间,凭啥连封信都不给人家写呀?”
东海:“好好,对不起。我跟芳草有点要紧的事儿,这个以后再说行吧?”
文隽噘起了嘴巴。
11、日,青春兔业公司会议室
墙上挂着苇子圈新村的规划图。干部大会正在进行,大龙、芳草、文隽、村干部甲乙等济济一堂。
东海指着规划图:“……这儿。这儿是幼儿园和小学。计划可以招收50名学令前儿童,100名正式学生。”
大龙:“咱村能有那么多儿童和学生啊?”
东海:“你就光看眼前?以后就不发展了?说不定过几年,中学还得办到村里来呢!”
大龙自嘲地:“咱这脑袋瓜,再咋学习,咋就跟不上趟儿呢!”
众人笑着。东海又指着一处:“这儿是企业区。兔业公司,也是我们现在在的这儿。这儿是柳编厂,这儿……”
众人兴奋地看着、议论着。
东海:“规划就先介绍到这儿,大家有啥意见抓紧提出来。省、市、县三级政府这么支持咱们搬迁,乡里又给咱们安排了这么好的一个地方,咱们这伙人要是不能领着大伙建起一个新苇子圈来,那可就真的应了二喜子他三大娘的话了:你这糟蹋人的行子趁早滚蛋吧!别厚着那个老脸皮,在苇子圈人五人六地混啦!”
最后一句话,他用的是夸张的、土得掉渣的腔调。
众人一片笑声,随之鼓起了掌。
12、日,会议室外
会散了,众人正在离去。芳草也要走,东海把她叫住了。
东海:“晚上有时间吗?”
芳草眼睛看着别处:“有事吗?”
东海:“我想跟你谈点私事行吗?”
芳草:“不。对不起,我晚上没空。”
东海:“你的意思是说……那明天晚上呢?”
芳草:“不不,”正视着东海的眼睛,坚定地:“该说的我都说了,以后,你还是多想想文隽好吗?”
芳草径自离去,东海怔住了。
大龙走过:“又碰了钉子了吧。我看这个大媒,我是非做不可了!”
东海苦笑地摇了摇头。
大龙:“刚才那规划那是绝对没说的!可你想到了没有,群众有钱搬吗?”
东海:“咋着你也学会这一套了?”
大龙:“这一阵方方面面我都跑了,搬迁款上边确实是拨下来了,老六确实是借给三传石料厂了,可三传石料厂垮了一年多了,欠了一屁股债。咱们那30多万不单利息没了,本钱那也别想了。”
东海:“是吗!”
大龙:“我找了村里、乡里,还找了法院,半点你也别指望了!”
东海惊住了。
大龙:“老六这个家伙要是活着,真是砸死他也不解气!可现在,你咋办吧?”
13、晚,秋兰家
老棒、秋兰、芳草默默地在发着呆。
芳草:“搬迁费这一没,群众跟塌了天似的,春燕更觉着没指望了,说是这几天就准备着要走。”
老棒只顾恨恨地吸着烟。
秋兰:“唉……你说说这个老六,死了这也不让人有个安生!”
14、
黄昏,东海双眉紧锁在河边漫步。
夜晚,东海在床上辗转反侧。
15、日,青春兔业公司
伊普吕种兔养殖车间,东海正在观察着一群新生的种兔。种兔欢蹦乱跳,十分讨人喜爱。
他出了养殖车间,来到院里。院里一伙人正在向汽车上装着肉兔,一名工作人员在收着钱。
东海看着,心中忽然一动,对工作人员:“大龙呢?大龙呢?”
工作人员:“大龙经理好象是在五车间。”
东海:“快去找!就说我有急事!”
工作人员跑去,片刻,大龙、文隽来到面前。
东海:“肉兔你卖了多少?”
大龙:“这几天……也就是一千三四百只吧。”
东海:“总共多少钱?”
大龙:“卖的是两块五毛五,也就三万多一点吧。”
东海:“你还准备卖多少?我说的是肉兔,凡是能卖的,那怕是稍微小点的,总共还能有多少?”
大龙:“肉兔已经卖了一个多月了,再买也超不过两千只了。”疑惑地:“咋着?你想……”
东海:“搬迁费的事我想了,上级那儿咱们无论如何没有理由要了,群众手里又确实没钱,要想搬只能靠咱们自己了。”
文隽:“明白了,你是想……”
大龙:“不可能!就凭这几千只肉兔,你再想也是没影儿的事儿!”
东海:“种兔呢?”
文隽、大龙不觉瞪大了两眼。
大龙:“我可告诉你东海!公司现在可不是你一个人,你要是卖种兔,没有董事会的同意那是绝对不行!”
东海:“可你也不要忘了我是董事长,公司35%的股份是在我的名下。”
大龙:“那又咋样呢?你总不至于把股份抽出去吧?”
东海:“你小子咋就这么混呢!”沉了沉,放缓了口气:“你想大龙,群众今天盼搬迁明天盼搬迁,盼了这么多年,到了这份儿上了咱能说:搬迁费让老六糟践了,你们找老六去吧!这个话我是说不出口,你大龙说得出口吗?”
大龙:“说得出口说不出口,种兔也不是随便能卖的!”
东海:“当然不能随便卖!可种兔今天卖了明天还可以引进,公司今年赔了或者少挣了点,明年后年还可以补回来。可老百姓盼搬迁,把脖子都盼长了,眼睛都盼大了,咱们……”断然地:“我知道你是总经理,得为全体股东负责。这样吧,马上通知开董事会,把卖种兔的一切损失都算到我个人的股份上,由我个人承担!”
大龙:“不不!你这是咋着说的!”
东海截钉截铁地:“就这么定了!”对文隽:“马上通知开会!”
文隽动情地:“东海……”
16、日,一会议室
董事会正在举行,文隽在做着记录。
大龙正在发言:“……东海董事长为了群众搬迁肯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我是既佩服也惭愧。我也是喝黄河水长大的,我爹我娘也整天地盼着能搬到堤外去过几天安稳日子……东海说得对,别说是几千只种兔,就算是把本钱赔上了,以后从零开始重新创业,那也决不能二话!”决然地:“我跟东海一样,也自愿把股份拿出来!”
董事们有的不动声色,有的摇着头,有的露出感动的神情。
静场,一时似乎没有人要发言。文隽坐不住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忽然举起手来。
文隽:“我不是董事,可我也想说几句不知行不行?”
东海似乎觉出了什么,还是点了点头。
文隽:“我不是董事,也不算是地地道道的苇子圈人,可我也是个股东,在苇子圈也待了好几年,我知道东海董事长的心思,知道苇子圈老百姓的心思……如果东海董事长不嫌少的话,我也愿意把我的股份一分不剩、全部捐出来。完了。”
会场上再次出现了静场,这次更多的不单是感动了。
一干部模样的人目视东海、大龙、文隽:“你们都说了,我们也该说几句了。听了这一大会儿,感想主要有三点。一呢,东海董事长,当然还包括大龙、文隽了,你们觉悟很高,很令人佩服。二呢,你们只想到拿出个人的股份,可你们想没想,大家如果都象你们这样把自己的股份拿出去,这公司还办不办了?还办得好呢?你们这能算是对公司负责、对董事会负责、对全体股东负责吗?别人咋看我说不清楚,起码我看是不能。”
东海、大龙面面相觑,文隽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