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陛下的C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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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打报告

各州的州兵数量是有限的,分散驻扎各州之后,那就没多少了。

所以各乡的各村分散居住,要串谋举事,一定就有征兆和不正常的聚众,县内的州兵就能第一时间各个解决,兵力始终占有优势。

现在各乡集中居住,村都在乡里,要说只是正常的“乡”单位,千把人,一两千人,也就甭说了。

海通近些年大量安置流民、灾民,导致海通的乡人口少则几千,多则上万,不比县城人少。

而窝在县城的州兵才几百,甚至几十号人,而乡一级又没有州兵,但有乡民团、民练。而且还是上万人的乡,动员一两千青壮年轻而易举。

所以现在县州兵已经丧失了制约各乡的能力,甭说各乡,一个县的州兵也对付不了一个乡,还是高度组织化的乡,因此于成业不同意。

一旦乡民被武装起来,怎么对付。

上午,稽查捕盗的告示出现在四门与各大菜市口。下午,高鸿下班后回府到府中,与黄泫策说起萧崇所提计策。

“恩师,学生以为,萧刺史之法不失为保境安民的良策。王大人与表弟治理海通颇有办法,若是能将海通民力加以利用,不失为抵御海寇的良策。”

“话虽如此,但眼下还远不到时候。只有从海通治下揪出了海寇,方能行此法。否则定为人把柄,用以攻击沈云卿。”

“学生明白。接下来,还有劳恩师在学生家中小住一阵,以尽学生地主之谊。”

“呵呵,为师请来自然得要多住一段时日,看看这沈云卿的能耐,明日不妨引为师前往各县看看如何。”

“学生正求之不得。”

……

数日后,不出黄泫策所料,就在故地庒县县城之内,缉拿抓获海寇六人,其中四人是濒国人,高鸿遂即一封快信发往神都。

二月十六,信到欧阳羽手中。信来的突然,确切的说,不是来信的时间唐突,而是眼下正值多事之秋,海通再生变数,后果将不堪设想。

信是二月十六黄昏到的手中,但欧阳羽真正考虑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午时前,才想好如何向女帝说明。

首先,消息来自高鸿,而高鸿的左右是周晟与沈云卿,她与高鸿私下往来,女帝应该知道,也不可能不知道。但这不能说明问题,但如果往来的内容与皇权沾边,哪怕只有一丝一毫能让皇帝引发联想的信息,就能说明问题。

其次,现在朝廷既没兵,也没行政力量分配海通,高鸿来信,显然是求助于她,但问题是朝廷无力顾及两江,其实应该是两江处于大后方,本就不应该出问题。所以朝廷既没有武装资源投入两江,也没有这个意愿。

其三,“国际局势”处于微妙平衡的边缘,忽喇尚未稳定,岐帝国内部移兵两江,且不说兵部同不同意,如此无异于告诉周边,岐帝国内部近期可能发生巨大变故,明摆着告诉某些人,可以动手比划比划。

最后,这事儿要是出在别的地方,确切的说两江都是富裕州县,是吏部和户部的大本营之一,就算天塌了,两部都要出手。

但问题是沈云卿把两部得罪了干净,海通又不是两部的缺,在兵部捉襟见肘的情况下,海通就成了烫手山芋。不接,女帝颜面尽丧,还得动摇政策根基。接,可能拖入一场不见底的消耗中。

思来想去无解,欧阳羽只得另觅话题说:

“陛下,奴婢有一事要想陛下禀报。”

“何事啊。”公孙芸惠放下朱笔,端起茶盏揭去茶盖,吹着腾腾的热气喝了两口。

“启禀陛下,奴婢得报,海通近日抓获濒国海寇奸细数人,海通司法高鸿担心海寇有图海通之意。”

“哦,抓获数名濒国海寇奸细,能说明海寇有图海通之意?”女帝反问,继续喝茶又言:“依朕之见,海寇掠秀州似乎更加有利可图。欧阳你作为金戋寺少卿,应该熟稔海通。

海通交易多为粮粟禽畜,柴米油盐酱醋布,由以铜钱交易货款占多数。

而秀州则多绫罗绸缎与金银珠宝,论富庶,海通至多是百姓安居乐业,吃穿不愁,但巨商、富商却少得多。秀州比之海通,大富大贵之人多如牛毛,金银珠宝不计其数,劫掠秀州应比海通更为划算。

而且比之粮粟禽畜,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显然装的更多,难道不是吗?”

“是的陛下,奴婢期初也如此以为,但奴婢如今领着金戋寺的官职,所想当为朝廷根本考虑,故而臣以为,海通绝非富庶与否那么简单。”

“哦,何意?”

“臣是担心,海寇之志不止于此。”

内容逐渐引入深水区,女帝隐有所悟。她突然放下茶盏,神色略是严肃了些:

“说说看?”

“还是前番濒国与海寇之事,若是海寇乃濒国所故意纵容,陛下可曾想过眼下我朝局势?”

“哦,你是说,濒国竟然也敢于恩将仇报,趁朕为难之际,与朕开战!”女帝口气陡然严厉,既是震惊,同时也无法现象一个弹丸小国,焉能有国力与“大天朝”抗衡。

“陛下,现如今我朝深陷腊婆征战,同时与周照宁、云藏媾和,与骠国、阿瓦达提国不睦,而北方忽喇眼下尚不明朗。腊婆之所以敢于和我朝开战,便是笃定我朝将陷入与忽喇之战,故而才敢有恃无恐。

如今我朝给予你雷霆打击,腊婆依然知道我朝厉害,但也仅仅限于腊婆,无法震慑周邦。

故而倘若濒国也如此想,而且濒国确实有雷霆手段,一招致我朝于死地,而这七寸,就在海通。”

“嘶……”女帝抓了抓秀拳,眉宇间多了几道刻痕,下刻她说:“继续说。”

“是。”话音落下,欧阳羽提起水晶壶,给女帝茶盏添水,随后继续说:“奴婢打理金戋寺数年,对海郡王经略之法颇有心得,有其深之海通对陛下,对我朝利弊所在。

如若濒国既不想与我朝为敌,同时又想坐收渔翁之利,便只有令我朝陷入为难,并与忽喇开战,而濒国便可趁机落井下石。

而海通,恰恰是陛下的颜面与新政的根基,同时朝廷收益于海通新政效应,与农事革新带来的财政转好,国力有所增长。如此才能腾挪更多的物力,用于安抚忽喇乃至周边各邦。

但如果海通垮了,乃至惨遭荼毒,陛下脸面自不用说,陛下的新政,乃至以海通为中心扩散的恶劣影响,将未及天下。届时财税锐减,而忽喇态度日益险恶,其胃口越来越大,一旦无法满足其贪欲,必然战火复燃。

届时我朝与忽喇全面开战,濒国倘若落井下石,而南方陷于腊婆作战,我朝恐将危矣。”

“嗯,海通确实至关重要,但濒国果真有此胆量,有此野心,与朕开战,他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陛下,赎奴婢直言,濒国人并没有良心一说。”

“……”女帝默然,侧目看着欧阳羽,倘若是其他人,公孙芸惠会认为这是对她的蔑视。

许是知道自己失言,欧阳羽忙是认罪:

“奴婢失言,还请陛下赎罪。”

“不不不……”公孙芸惠摇着左手,起身来回踱着,边走边说:“说的并没错,濒国一统多年,其海寇却日益频密,朕确实是违心的一厢情愿想当然的认为,朕助其一统,其总该感激朕,而且隔着大海,如何也不能与朕为敌。

但现在来看,此种农夫与蛇之事也不是没有可能,否则无法解释其天下一统,海寇却更多。欧阳,立即去宣范勇来见。”

“是。”

两刻钟后,范勇来到御书房。

“臣范勇参见陛下。”

“爱卿平身,欧阳,赐座。”

“是。”

女官取来座椅,范勇谢恩后径自落座。

由于范勇年纪有点大,且最近一年忙于军务,所以身体大不如前。当然,这还不至于享受赐座的待遇,主要还是兵部争气,打了几次胜仗,抬高范勇,就是抬高兵部。

待范勇坐定,女帝屏退多数宫女、女官,与范勇说:

“范尚书,此前下令各地州郡船帮结伙,以助朝廷防范海寇之事至今尚不足月。然朕思虑良久,这海寇屡禁不绝,反更加猖狂,不得不令朕怀疑濒国背后唆使,蓄谋与朕反目,恩将仇报。故而朕欲加强沿海,尤其是两江兵备,爱卿以为如何。”

“启禀陛下,眼下周邦弥乱,朝廷主力六成都在北疆边塞,其余还要顾全西域、蜀中与南征,若非扩充各军,实难难以抽调兵马增兵沿海。

至于濒国,臣一直以为濒国野心不可小觑。如今养虎为患,只怕其会趁乱落井下石。”

“那爱卿可有方略可平寇。”

“眼下时局艰难,尚不知忽喇态度,若是能将忽喇应付过去一两年,待等南征结束,新式宝船建成,水师行军建成,抽回马文修部,濒国之患将不足为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