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陛下的C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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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0章 与刘岩镜的谈话(1)

但此时天色已经不早,来到章台时,周启已经回了昆阳宫,一些公务被移往昆阳宫继续办理,留守章台的官员也走的差不多,但欧阳羽还在。

“欧阳大人,林相呢。”

“林相刚刚出宫,本欲去找你,但不知你在何处。现在可有打算?”

“既然陛下令郑王监国,我等遵旨办事便可,何须其他打算。”

欧阳羽差异,她觉得沈云卿应该跳脚才对:

“你就不替莱王着急?”

“呵呵,监国而已,何须大惊小怪。既无其他公务,沈某就先告辞了。”

沈云卿转身要走,欧阳羽将他喊住:

“慢着。”

“欧阳大人有何指教?”

“最近听闻海郡王令人调出外商存款的名单与账户,不知海郡王有何用处。”

“本王打算以毒攻毒。有大外商在我朝从事倒货倒金银的勾当,我朝总不能将他们抓来言行拷问,总得有个办法对付他们。思来想去,要打击这些奸商,只有用他们自己人最好。”

“原来如此,那海郡王准备如何利用他们?”

“时候未到,天机不可泄露,沈某自有主张,沈某先告辞了。”

言毕,沈云卿转身离去,欧阳羽怀着复杂的眼神看着沈云卿的背影,心中完全琢磨不透沈云卿的想法。

就在女帝宣布周启监国的同时,消息已经传开,怀王、平阳郡府、曹王、赵王、唐王反应各不相同

怀王府一点动静也没有,倒是长公主黄昏时去找了周晟,周晟灵机一动邀她斋春楼吃饭去,周玉凝不知不觉掉进了井里。

周玉凝当晚用餐回府,薛伯充便问起她:

“公主,莱王反应如何?”

“三弟反应平平,似乎对二弟监国并不反对。”

“哦……”

薛伯充起疑,这时薛仲安说:

“周晟性格向来急躁,这次为何突然如此沉得住气。”

瞧瞧,周晟的性格早被人家摸得一清二楚,这要是上蹿下跳做出头鸟,早掉人家井里了。

“许是海郡王在背后指点。”

周玉凝猜测道,薛伯充却说:

“尚未发现沈云卿去找周启,倒是林毅贤出宫后马不停蹄去了周启府上。”

“会不会是沈云卿进宫后,与林毅贤说了什么?”

薛仲安猜测说,薛伯充否定道:

“沈云卿去章台时,林毅贤已经出宫,他二人并未碰头。”

“嘶……这就怪了。周晟能如此坐得住?”

“而且陛下目前宣布郑王监国,却对周晟没有任何任用,着实不应该。”

“那父亲的意思是?”周玉凝问。

“以我对陛下的了解,郑王、莱王二人在伯仲之间,曹王、赵王、唐王不足为虑,既然任命郑王监国,陛下一定是要安抚林毅贤与周晟,也应该委以重任,但却没有。目前来看,陛下还在观察周晟动向。”

“那母后会委以三弟何种重任,还能比监国更重。”

“圣意难测,暂不得而知啊。”

“那母后中意的储君就在二弟与三弟之间择其一者?”

周玉凝这句话翻译过来其实很短就是五个字:“我没希望了?”

薛伯充思索了片刻后说:

“到也未必,周启、周晟各有长短,目前来看周晟势大,二虎相争必有一伤,伤的若是周启,陛下岂能无动于衷。而且陛下若是另有意图,周启监国未必是善事。”

薛伯充觉得周玉凝还有希望,因为女帝可能会废除周氏,但主要是男丁为主。所以周启监国,很可能是女帝在周启、周晟之间放的一把火,让他兄弟二人争斗,好渔翁得利。

当晚风平浪静一宿,翌日沈云卿未参加早朝,其实他参不参加早朝从来没有准头,他现在是全国上下第一大忙人,得在金戋寺、工部、兵部、户部、外藩寺、轩禾书院不断来回跑,每天的行程安排的很满,朝会一开就是小半天,几个小时,他根本没工夫上朝。

今天一早,沈云卿百忙之中抽空去了城中天牢,去见刘岩镜。

“刘员外近来可好。”

“都托海郡王的福,刑部并未为难老夫。”

“刘员外不应感激沈某,应该感激朝廷,感激陛下,是朝廷废除了酷刑与逼供,否则以刘员外六十老迈之躯,一定熬不到进京。”

“是是,是该感谢陛下。”

在沈云卿推动下,朝廷废除了多数酷刑和刑具。刘岩镜涉嫌重大杀人罪,按旧律肯定是要戴枷锁,走到神都,以他的年纪,肯定是活不到今天,就得死在路上。哪怕户部关照,也很难逃过死在路上。

现在枷锁主要给犯罪定性判明的罪大恶极的重刑犯戴,重特大嫌疑犯不戴枷,也不戴重锁。当然,为了防止跑掉,还是会给嫌疑犯戴手铐和脚镣。

手铐是沈云卿设计,让工部生产的装备,而且是用纯钢,即便嫌犯跑了,没有钥匙,想靠民间的刀斧也劈不开,因为硬度和材质没手铐好。

聊了些题外话,沈云卿就徐州案继续询问刘岩镜:

“徐州案所有供词与调查结果,都表明刘员外是被迫自卫造成的伤亡。按律,应该是吴执负全责,刘员外无罪。”

“是是,刘某无罪啊。”

“但刘员外在事发之后应该知道,吴执背后是薛伯充。”

“是,老夫知道,但依法办理,刘某并无过错。”

“是的,依法办理的话,刘员外并无过责。但问题是,吴执背后不光站着薛伯充,还站着比薛伯充更重的一位。”

“比薛伯充更重!”刘岩镜诧异,但还没想到这位是谁,因为已经超出了常识和性质的认知。

“就是大殿上坐着的那一位。”

“什么啊!”刘岩镜大惊,下刻忙说:“怎么会,那位怎么会在徐州有人!”

“因为刘员外看中的那块山头,大殿上的那位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看上了。”

“这……”刘岩镜面如死灰,他很清楚等待他的是什么结果。

见刘岩镜绝望,沈云卿却话锋一转:

“不过,刘员外也无需太过担心,此事本王已经为刘员外挡下,刘员外的人头还是保得住的。”

听到这里刘岩镜再次一惊,他说:

“你帮我!”

“不是沈某要帮刘员外,而是形势让本王不得不帮你。刘员外应该知道,朝廷法度是不许豢养私兵,但七王之乱后,各地财阀为自保,都在换养私兵。当时朝廷内外交困无暇顾及民间,如此就形成今日局面,民间换养私兵猖獗难以禁绝。

因此徐州案本质是豢养私兵所致,如果重处刘员外,会致使各地财阀人人自危,有损朝廷信誉,也会让户部更加激进,不利于朝廷治理各地私兵。

同时重罚刘员外,也将致使徐州刺史石明吏罢官,江南官商也不会买账,这是户部所不能接受的结果,必然要做垂死挣扎,与薛伯充鱼死网破,最后无论谁赢,对朝廷都无半点好处。

有鉴于徐州案性质的特殊,本王请奏陛下以私兵之名另行定性审理,大家各自退让一步,面子上都过得去。”

“那你帮我,又能有何好处。”

刘岩镜警惕道,他从来不认为沈云卿是个善人,相反沈云卿每做一件事,背后都有长远布局。

“首先,沈某不是在替刘员外开脱,而是为了朝廷大局,朝廷现在不能乱。其二,朝廷要治理私兵,就从徐州案开始,刘员外若得善终,朝廷治理私兵过程中好给其他财阀一个好的说辞。其三,徐州案本质上还是朝堂之争,争的不过是利益,沈某只要有利可图,何乐不做个好人。

最后,刘员外若是死了,你刘家的产业也会分崩离析,江南的情势将不利于朝廷管控,蔡家会独霸整个江南,这是对本王最不利的,本王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呵哈哈……”刘岩镜仰天长笑,随后说:“好,好啊……老夫还是低估了沈秀才,真没想到,有朝一日也会落在你的手里。”

“呵呵,刘员外过奖了。相比刘员外的手段,沈某还是自愧不如。有两件事,沈某想问刘员外,还望刘愿望能如实作答。”

“海郡王请问吧。”

“隆元八年沈某去收账,中途被山贼绑走,可是刘员外让芜荡山中的山贼所为。”

刘岩镜沉默了片刻,应该是在掂量着沈云卿的意图,许久后才说:

“是。”

“那沈某去宁阳县令王曦照处报官,王曦照又报李义清,李义清请调兵马剿匪扑空,是李义清与你串谋放走了芜荡山山贼,还是你从李义清处探得了出兵时机,泄露给了山贼。”

“李义清并不知我豢养有私兵,芜荡山中的人马平日里也不打家劫舍,只是做一些恐吓、破坏与押货之事。得知李义清请兵剿匪后,老夫连番试探李义清,得知了剿匪时间,随后让人泄露给张久,令他遁去,逃往了东岭道暂避。”

“原来如此,这次的徐州案,也是当年那波人所为?”

“不全是,许多人已经离世,有老人也有新丁。”

“你手下最多有多少人,最少时有多少人,何时开始的募兵。”

“七王之乱初,叛军从东岭道直逼江东,那时起,不光刘某,但凡是有些财力的地主、豪强、富豪都豢养民练家丁以自保。”

“但我爹没有。”

“你家当时财势亨通,官府尚且要让你家三分,你爹当然不怕。更何况金陵有高家,朝廷在金陵屯有重兵,你爹可以去金陵避难,他自然不用豢养私兵。”

“那你手下最多时,有多少人马?”

“隆元十年最多时有四百多人,近些年国泰民安,生意也做大,私兵多数被分往各地用于押货护卫,身边还有一百八十余人。”

“那江南与江淮两地,私兵情况如何,最多者有私兵几何?”

“这说不好。以前私兵最多者是盐商,数十万炉户无不是私兵,你使得好手段,无声无息十数载,便让盐商私兵灰飞烟灭,做到了数百年来从未办到之事,老夫佩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