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尘埃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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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动迁

暑假过完了,我们就是初二了,我们换到了楼上的同撇教室,教室门口依然在“山”的那一竖与横之角落里,与初一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在三楼了,我们每次回教室要爬两段楼梯。

开学了,初二的老师都没有换,只是增加了两个科目就是几何课和物理课。几何老师姓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只是觉得老师讲得清楚明白,让我觉得几何一点儿都不难。物理也是,学起来毫不费劲,真不会了还有爸爸呢!

开学没几天,我们家的北面来了一群人,有一个人似乎是领导或者指挥官,但是没什么领导架子,其他人都带着安全帽,听他的指挥。

他们又弄来了一个很高的大家伙,竖立在地面上,有个似乎是钻井一样的东西一直往地下钻,在地面以下钻出了一个深深的洞,钻头出来的时候还带出来一桶圆圆的泥柱。

我们和周围的邻居好奇地看着他们操作,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后来有人议论说他们是在探测地下泥土层的成分,猜测如果泥柱所示的地下土层合格,估计很快这里就是要动迁了。

周围邻居听到了这个消息都纷纷惊喜不已,相互间转告着这个好消息,毕竟他们在这里有的已经生活好多年了,就等着动迁能换一换这里的环境,改善一下自己的住宅和生活条件呢!

而我们听到了这个消息却惊恐不已。我们才搬来两年,我还没住够呢,怎么又动迁了?

市里小房刚动迁,以为这里是我们的安乐窝,放弃了,就被奶奶卖了。结果这里又要动迁,是不是还要颠沛流离了?是不是又要居无定所了?

怎么我们搬到哪里哪里就动迁啊?老天还让不让人活着了啊!

我在心里哭天抢地的怨天尤人着,我真是悲哀到了极点,我不知道老天是不是专门跟我作对?是不是就看我不顺眼?

若是这样,就让我死去吧!别折腾我了!我好不容易燃起来的信心和斗志真不希望就这么被现实打夸!与其在现实中变得麻木还不如让我现在就死,至少我还可以保留着一颗纯净的灵魂留到下一世再来。

可是,世间的事能依从我们的所愿吗?死又是那么容易的吗?一个人没到死的时候如果就想死了,死起来还真费劲儿。不管怎么死法,都是不得好死。

怨有什么用呢?悲愤又有什么用呢?死都不能死!我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屈服于现实了,就让它顺其自然吧,该死了的时候再死吧,到了那个时候,我绝不会害怕死!我会走得很从容!

我悄悄地隐藏好我的这种思维,在心里为自己祈祷,我已经不怕死了,又何惧各种活着,正好活不下去的时候一死了之也就算了。

既然还活着,就活着呗,看看我还能不能够闯过难关,不忘初心?看看我还能不能冲出屏障,破旧立新?

因为我的好日子还没过够呢!真舍不得啊!我的冲破屏障计划还没有实现呢!我还要一门心思地好好学习呢!我一定想办法办到!

爸爸和妈妈知道了这件事也没说什么,看到了我心情不好,还不住的安慰我,说:“动迁也好,至少我们能住到楼房了,夜间上厕所也不用再害怕了!还有方便的暖气和上下水了,何乐而不为呢?”

我苦笑了一下问:“那这之间的日子怎么过呢?”

爸爸和妈妈也没有再说话。

我知道每次面临家庭巨变的时候,我们都没有丝毫的办法,只能顺其自然,顺水推舟,顺坡下驴,只能暗自希望着自己顺心如意罢了。

事实上,自从那次勘探地层不久,我们后片那三趟红房里的居民就陆陆续续地搬走了,动迁了,房子也开始扒了,红砖和屋子上的瓦片都有人专门收集,只留下了一块斑驳不堪地广大一片地面,见证着这里曾经的繁华和曾经有人居住的烟火气。

我们家这趟房和以南的居民都没有被通知动迁勒令搬走,我还很庆幸自己那天想多了,跟老天聊了聊,老天终于开眼了,知道我的难处不让我们动迁了。这么看来,老天也不是没有感觉的嘛!

我收回了以前的心思,继续上我的学,争分夺秒地学好我该学的课程。

只是我上学的路上一片荒凉。没有了那种严谨的和谐。

不过,我并不在乎这些,我已经习惯了在这种乱糟糟的环境中生活了,我家的那个小院不就是被扒得斑驳不堪吗?

没过多久,爸爸和妈妈就开始琢磨起那片房子地下所埋的设施了,那里有上水管和下水管,上水管是镀锌的上好的铁管长长的一根,下水管是粗粗的加釉的陶瓷管,一段段的。

地上部分能收集走的东西已经被公家的人收集走了,我一看就都是红砖和白瓦,连一点点的钢筋都没有。可见过去盖的房子就是用红砖摞上去的,一旦遇到地震,真没办法想象。

因为地下部分要挖出来还需要付出很大的人力物力,所以公家就弃掉了,没人要了,属于丢弃品了,丢弃在那片房子的地下了。

而爸爸和妈妈琢磨的就是这个东西。

既然没人要了,当作了垃圾,然而本身并不是垃圾,所以,爸爸和妈妈愿意付出人力和物力将不是垃圾的垃圾挖出来,重现它的价值,今后不管是卖也好,是送人也好,总好过长眠在地下,烂掉废掉。

那时正值夏天,爸爸也没有什么事,就和妈妈一起顺着明显的地上标记找到了地下管道的所在开始挖起来。

等爸爸和妈妈开始动工了以后,又开始吸引到了别人加入了进来,居然有三四个人呢!

但都是你挖你的,我挖我的,互不相干,也不打仗,都是这附近的居民,闲着也是闲着。有时候他们都干累了,还能坐在一起聊上几句家常呢。

就这样,我们家又开锅了,我与弟弟妹妹频繁地出现在爸爸和妈妈的工地现场上,给他们送水,帮他们回收工具,挖到的一段一段的下水管道,被爸爸放在壕沟的外面,我们怕被别人捡去了,就负责运回来,一块一块地往家搬。

爸爸和妈妈本身就有工作,要上班,他们只是利用业余时间干这个活,又怕自己挖了一半的工程被别人占了去,只能一气呵成,所以就干得比较急、比较累。

我们也要正常上学,还要写作业呢,哪有时间一直陪着爸爸和妈妈干这种活儿?

我劝他们别干了,后来他们只挖出来三根镀锌管就不干了。

这三根镀锌管都有五六米长,拿回来真没地方放,我们只能斜对角地斜斜地放在院子里,稍稍高出了地面,成为了我们家院中菜地的桥梁。

最后这三根镀锌管在我们家搬家的时候还是送给了我大姨家,连同我们运回来的下水管道一起都给了他们家,他们家在农村,需要这些生产、生活资料。

我真不知道我们家这都图个什么?劳心劳力的!是钱财吗?不像!

那这么白费劲又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我们参加劳动锻炼身体素质吗?

我们这个家,我真是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