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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失志

云泣山不大,可连日来风雪大作,积雪没过了膝盖,要想找一个人却很难。

夜未央找遍了云泣山顶峰却没能找到凤落雪,分明是大雪纷飞的严寒天气,他一身紫袍却被汗水浸湿,他跌坐在一块突起的黑岩上,眼神空洞而又绝望。

落儿,你究竟上哪去了?难道江湖传说的那个女魔头不是你吗?

他宁愿落儿是杀人如麻的女魔头,宁愿相信她就在这云泣山上,也不愿去想江湖传言是否有误,更不愿去想凤落雪兴许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脚边突兀地血色令他顿时精神振奋,他俯下身子,仔细查看那血迹,心想这里不久前应该有过一番打斗,否则这摊血早该被积雪掩埋了。

难道说——落儿就在这附近?

他思及此,忙不迭地徒手挖起积雪来,哪怕是要把云泣山给挖个底朝天,他也要找到他的落儿啊!

日落月升,沙漏反转。

惨淡的月华流照在白雪之上,将云泣山顶映照得如白昼一般亮堂,黑岩四周被夜未央挖出好大的一个坑洞。他背朝着天,疯了似的挖掘着,不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他便不会罢手!

鲜血从他的指尖滴下,一滴一滴在雪中晕开。风雪之中,紫袍的衣袂被风吹得鼓鼓的,凛冽的风不断灌进他仍虚弱的身体里,焦急牵动了心火,嘴里的腥甜却引不起他半分注意,嘴角渗出一行血丝,他咬咬牙愣是挺住了。

伤重未愈的右肩经不起他这般无情的折腾,已经再也抬不起来了。

哪怕只剩下一只左手,他也没停下挖掘的动作,嘴里痴痴地呢喃着:“落儿,落儿——我知道你一定被这场大雪掩埋在了底下,我一定会救你出来,一定、一定会——”

不知道是老天终于不忍再折磨他了,还是怎的,在经过漫长的挖掘之后,他终于触到了雪白衫裙的一角,一股狂喜瞬间将他淹没,他深吸一口气,加快了挖掘的动作,哪怕他的手已经被雪冻得僵紫,被凛冽的风割得体无完肤,他仍然坚信着。

他一定能找到落儿!落儿一定就在这方积雪之下!!

终于——那张绝尘却惨白得令人心痛的容颜映入了他的眼中,泪水急急被逼出了眼眶,他颤着手,试探了下她的鼻息,幸好、幸好——

落儿,感谢你苦苦撑到我来,落儿、落儿,我来接你了!

夜未央的右手已经完全不能动了,他拼尽全力,用左手将她揽在怀里,吃力地往北方走着。

早前的雪崩已经堵死了下山的路,他再无半点力气,全靠意志支撑着才能找到落儿,若强行下山,只怕他与落儿都将成为云泣山悬崖底下的亡魂,唯今之计,只有暂且留在山上。

还记得他在寻找落儿的时候曾经看到一个隐蔽的山洞,洞不大,却能容得下他与落儿两个人。

他凭借着记忆,找着了那方山洞,洞口有些许荆棘遮掩,应是上山打柴的农户在遭遇风雪的时候避难用的,如果幸运的话,说不定里头会有些备用的药草之类的应急物品。

他抱着凤落雪进到洞中,洞里有些潮湿,他不心翼翼地将她放置在一旁,而后从怀里取出一个火折子,利用洞口的那些荆棘生了一堆火,洞里立刻变得暖和起来。

有了光线洞里的一切便能看得分明了,洞虽然不大却挺深的,在洞的深处放置着一个粗糙的木箱子,打开箱子一看,里头放着的果然是一些应急的物品,还有一些肉干和馍馍,足够撑上十天的了。

夜未央回到落雪身边,凝望着她惨白的容颜。她那乌黑的睫毛上覆着一层冰雪,冰雪因洞里缓慢上升的温度而渐渐融化,化成了泪,滴落凤落雪的脸颊。

他伸手接住,心因她的憔悴而揪痛,痛得快不行了。

他忍痛将她拥在怀里,借自己的体温温暖被大雪覆盖了多时的她,她的模样像一尊沉睡的女神,兴许下一刻钟就会睁开眼睛,他只能这般祈望着。

感觉她身上的冰冷稍减了些,他才放心地替她把起脉来。

她的脉搏很混乱,时而刚烈,时而虚弱,烈得如火,弱得虚弥,毒液已经渗入了她的心脉,啃噬着她的意志,但是没关系,她还活着,不是吗?

只是她还活着,他就一定能找到解毒的办法!

即便找不着,他也会笑着陪她一起共赴黄泉,绝对、绝对不要让她再这般孤独了,每每想起她毒发时的痛苦与寂寥,他都恨不得身中这种奇毒的人是他。

这般痛苦就连壮年男子都承受不起,更何况落儿只是一介弱女子?

月落复又日出,阳光晒遍了云泣山的每一个角落,然而却又无力地化不开半片雪花,大雪依旧纷飞着,一层又一层覆盖在原来的积雪上,每走一步都会踩出很深、很深的脚印。

云泣山虽然被大雪覆盖,但只要挖开雪层,就能找到很多有用的东西。

昨个夜里,夜未央就从地里挖了一些草药,敷在右肩的伤口上,今个右肩已稍微恢复了些气力,至少不用担心它从此废了。挖草药的时候,他又发现了一株罕见的罂粟花,他若没记错,落儿自小泡的药汤里头就有一味罂粟花。

此花性子歹毒,泡久了便会让人意识混乱,甚至丧失心志,落儿变成女魔头应是与它也有些关系,但若是缺了这味毒花,便无法抑制她体内游离的奇毒,所以凤家两代神医明知会造成这样的后果,仍是心痛的在落儿的药汤里头加了这么一味。

他守了她一整夜,清晨时分,她才微微有些转醒的迹象。

他一刻也不敢放松,紧紧拥着她,希望她醒来之后还认得他,就算不记得他的名字,不记得他俩是如何认识的,不记得她为何会在云泣山,至少——不要忘了他这个人。

然而他势必要失望了,凤落雪空洞的眼神将他逼入了绝望的崖边,他只能挣扎着告诉自己,他不但会医好她的失志之症,更会将她体内的奇毒连根拔除。

“落儿,我是夜未央,你的未婚夫。”他试着解释他与她的关系。

她的神情冰冰的、冷冷的,即便身子骨还很弱,但她仍是一把推开了他,任由他的两手变得空荡荡的。

他有些难过,但很快便振作起来,嘴角扯出一抹微笑,语气很轻很轻:“落儿,等雪稍微小点,我就带你回家。”

回家——

凤落雪空洞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仿佛“回家”这个词对她而言乃是天方夜谭,她突然溢出一缕冷笑,依然没有开口,但凤仙剑却已指向了他的心口。

“落儿,你真的想杀我吗?”他知道她失了心志,但是心依然因她的无情而绞痛。

“把《玄武绝书》交出来。”

他苦笑一记,这个场面好熟悉,仿佛又回到了他与她初识的那一天。

她亦是用这般空洞而又冰冷的眼神望着他,要他把《玄武绝书》交出来,那时他以为她是一朵毒花,现在想来那时的他真是大错特错,若将落儿比作花,她应是柔弱而又无助的雏菊,将悲伤全都寄托在风里,用她最美的容颜迎接疼痛的每一天。

“把《玄武绝书》交出来,否则我就杀了你!”她的眼神好陌生,陌生到令夜未央有些惊慌。

他并不害怕死亡,但他害怕自己到死也没能让她清醒过来。

他后退一小步,试着勾起她的回忆,“落儿,你还记得我曾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离开你,而你也永远不会离开……”

他的话未尽,血,从他的手臂飞溅而出,洒在了洞口的白雪之上,灼灼而又刺眼。

他没理会左臂上的轻伤,反而微微笑了起来,落儿终究是对他有情的,即便此刻的她不这么认为,但她那把削铁如泥的凤仙剑仅仅是划伤了他一层薄薄的皮肤,不是吗?

“落儿,我知道你一定还在生气,气我那天没有早早去找你,害得你……”

她依然没有耐心听他把话说完,剑招凌厉却又在刺他的瞬间变得无力,心隐约有些绞痛,这几天她已经杀了不少江湖中人,他们之中不乏向她哭求饶命的,可她却没有饶他们的命,然而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的男子却总是笑笑的,非但没有求饶,更是连躲都没有躲。

为什么他不躲?她的心一片茫然。

他看得出她有些挣扎,欣喜在心,悄然避开凤仙剑,不动声色地凑近她,施巧劲点了她的麻穴。

她顿感身体软麻无力,他顺势扶住她,在她身边低道:“落儿,我要替你把把脉,所以点了你的麻穴,不管你是想杀我还是想亲我,都请你忍耐一会儿,好吗?”

凤落雪空洞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愤怒,以及几不可见的涩然。

他扶着她在洞口坐下,神情专注地替她把脉,今日她的脉搏依然紊乱,但比起昨日来又稍有好转,就在他苦苦思索该不该尝试给她施针以减缓毒液的运行的时候,她的身子往旁边一歪,陷入了昏迷。

夜未央连忙解开她的麻穴,疾速取出玉龙针,扎在她的天池、涌泉等穴道,不多时,凤落雪嘤咛一声从昏迷转为了沉睡,他才稍稍宽了心。

他不过是点了她的麻穴,没想到落儿竟因气血供及不足而昏迷。

她虚弱的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他预料之外,只怕这一觉又得到明个天亮了才会醒了,这雪既不见停,也丝毫没有变小,就连天气都诡谲得令人叹息。

昊天应是跟在他身后的,大概是被雪崩阻在了山下,相信不肖多时,他就会赶来。

在昊天赶到之前,他必须想办法缓解落儿体内毒液的运行速度,若她再一次毒发,只怕就算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了她了。

风雪笑傲云泣山,桃香弥漫鹿鸣城。

四月的天早该是和风万里、艳阳高照的蔚蓝晴天,可江南诸城依然飘着雪,只有一树桃华香弥漫天,带给人们丝丝属于春日的气息。

转眼又过了一日。

在云泣山顶,黑夜与白昼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白雪将天色照得通明,这倒方便了夜未央。

他好不容易抓了只不畏严寒,飞经云泣山的鸽子,也不管人家是不是信鸽,将它放了血,拔了毛,清理干净之后,耗费好不容易才复元一成的内力将那块突出的黑色巨岩打了个锅大的口子,将雪水与鸽子,还有一些补养元气的药材根茎扔了进去,用内力将它炖成一锅汤。

汤煮好之后,他小心翼翼地捧着,往山洞走去。

当他走到洞口时,恰好听到洞内传出细碎的动静,想必是落儿醒了,他连忙加快脚步,端着鸽子汤走进洞里,一进洞便瞧见落儿正用略带恼怒的神情看着他。

她冷冷地声音如寒风般灌进她的耳中:“你没有《玄武绝书》。”

这句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她醒来之后便翻遍了属于他的所有东西,却没找到江湖盛传的那本足以制霸天下的武学秘笈。

他没好气地哼道:“要是有的话我早就给你了,我这么爱你,别说是一本破秘笈,就算你要我去摘天上的星月我也会去的!”

当然了,去不去摘是一回事,摘不摘得回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的语气稍缓和了几分,但仍带着几分质问:“你方才做什么去了?”

“偌,给你熬鸽子汤去了,我加了很多补身子的药材……”

“不是在里头下了毒吧?”

“要不,我先喝一口,等会儿要是我没有毒发,你再喝?”汤有些烫,等会儿晾温一些她再喝比较好。

“那好,你先喝一口给我看看。”她的疑心还真是重,非亲眼见他试毒才安心。

夜未央无奈地暗叹一口气,就着竹子劈成的小碗喝了一口,然后将鸽子汤递给她。

她接了过去,随手将它放在了身旁的碎石堆上。

约摸一刻钟之后,他见汤该凉了,连忙提醒道:“落儿,你亲眼看着我把汤给喝了,要是汤里有毒我早该发作了,既然我现在还好好的,说明汤里没有毒,你赶紧趁热喝吧。”

她犹豫了一下,端起汤喝了一口,然后皱了皱秀眉,批评道:“这汤怎么这么淡?”

“呃,我第一次熬汤,可能淡了点,下次我会改进的。”他苦笑,这云泣山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油盐酱醋,就连带些咸味的草药都没有,他哪有办法让汤变得美味无比?

“那本《玄武绝书》是不是在你身上?”她喝完汤之后,冷冷地问。

他霍地站起来,恨不得把衣服扒光了给她看看,他身上除了一支玉箫,几支玉龙针,还有几颗可解百毒的黄金丸,就再无它物了,他笑得有些暧昧,轻问:“要不要我把衣服褪了,让你检查一下?”

“不用了!”她微微蹙了蹙眉头,眼神再度变得空洞起来,也不再说话了。

“落儿,云泣山顶就我们两个人,不如我们来聊聊天吧?”他试着和她搭话。

她没理会,心思不知道飘到了何处,兴许这样的她原就是无心的。

夜未央小心翼翼地凑近她,在她身旁蹲好位置,然后自顾自地说:“落儿,我们俩认识已经一个月零二十三天了,为了纪念这个特别的日子,我唱首曲子给你听可好?”

她依然没有回应,眼中半点情绪也没有,他只好唱着独角戏。

虽然一个月零二十三天在旁人眼里可能不是什么值得纪念的日子,但是在这一个月零二十三天里,他和她从陌生人变成了未婚夫妻,经历了种种磨难,伤痛、遇伏、误会、别离……

好不容易才重逢的,她却封闭了她的心,让他无法走入她的世界。

想着想着,他不禁有些悲从中来,然而她却终于有了反应。

她虽然没有回过头看他一眼,便却仿佛感染了他的悲伤,微微敛眉,嗓音仿佛从遥远的国度传来:“不是说要唱曲子的么?”

“哦哦哦,我马上就唱!”他因她的回应而狂喜,连忙随口唱起了《江城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这是一首悲伤的词,一首生死楔阔的曲,却恰巧应了未央此刻的心情。

凤落雪空洞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楚,方才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夜未央深情拥着她的画面,在一个美伦美奂的房间里,他对她许下了白首之约,而那时的她竟是面泛桃花,娇羞柔美。

为何?为何她会看到那样的画面?

她越发茫然,心隐隐绞痛着,不是因着毒发,而是情思,她不想再听下去了,赫然站起身来,哀凄的曲调嘎然停歇,她仿佛看到了夜未央正用深情的眼神看着她,可是——

她害怕回头,害怕得连心都在颤抖!

为什么她会对一个陌生人产生这样的情愫?过去的十来天里,凡是路过云泣山的江湖中人都被她杀了!为何她独独对夜未央下不了杀手?

仿佛是为了抑制心底的情愫漫延,她再度举起了凤仙剑,冰冷地与他对峙。

他还没搞清楚状况,刚才她还好好的,难道是他唱得曲太悲了?呃,早知道就换首欢畅点的来唱了,可是他会的曲不多,就连这首《江城子》也是听冰心唱得太多次才勉强记住的。

“你——又想杀我了吗?”他涩然地问。

“不杀你,我留你何用?”她冷声道。

“等等!留着我的用处可多了!我可以给你洗衣做饭,熬汤捶肩,还能唱曲消遣时光……”他细数着自己的用处,有些无奈的发现自己的作用好像不比一个丫环强多少。

“我不需要你做这些!”凤仙剑逼近了他的心口。

“可是我想为你做这些,我还想和你成亲,医好你身上的毒,和你生很多很多娃……”

夜未央的愿望很美好,但也要凤落雪愿意配合才行!只因他每一个愿望都必须有她参与。

凤落雪凝视着他嘴角的那抹苦笑,以及眼中浓得化不开的深情,执着凤仙剑的手竟然有些颤抖,她深吸一口气,握紧了剑,眼神落在他的胸口。

那里应该很温暖、很温暖。不知道为何,她会有这样的想法。

心头一阵阵地揪疼,剑还没刺向他,她已经开始遭受良心的谴责了,可是……她有良心吗?她明明是一个无心、无情之人啊!为何偏偏要对这个男人手软?

心头的痛越来越剧烈,仿佛千军万马在顷刻之间撞上了它,它痛得几乎要死过去。

豆大的汗从她的额头冒出来,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也沉重得如背负着重担,这一切痛苦只因她想杀他这个小小的念头。

若他死了,也许她的痛苦就会消失。这样想着,她勉强握稳了剑,朝着他的胸口,一步步逼近。

脚步很沉很沉,如拖曳着千斤重的铅球,她举步维艰。

她的痛苦看在他的眼里,疼在他的心里,如果刺他一剑能令她稍稍好受些,那他甘愿再受她一剑、十剑,乃至一百剑,只求她得以片刻的解脱。

他嘴角的笑容如艳丽的夏花,炽烈的迷了世人的眼,身子微微往前倾倒,凤仙剑瞬间便没入了他的左侧腹部,他是特意避开了要害,只因他还想活着带她回去。

她猛然推开他,错愕地看着一袭白衫被他的鲜血染出一朵赤色的红花,那是——曼殊沙华的姿态。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自愿受她这一剑?

她的良心备受煎熬,明明离他那么近却始终下不了手,他是看穿了她心底的矛盾?他,善良的令她不禁对自己有些厌恶。

她的手轻抚着雪白衫裙上的那抹血红,心,忽然痛得令她承受不了。

黑暗如期而至,将她团团困住了。

噩梦是她在另一个世界的开始,可手心源源不断传来的那股温暖又是怎么一回事?啊!明白了,是他!那个温柔的男人,他总是用深情的眼神凝视着她,他总是这样——

牵着她的手,不放手!

在凤落雪昏迷不醒期间,夜未央抽空替自己包扎了一下。

看着千疮百孔的身体,他竟然绽出一缕笑,如果这就是爱的代价,那他是否离幸福很近、很近了?

这几日,他陆陆续续找了些药材,虽然没能把落儿泡的药汤的草药找齐,但已经八九不离十了,权衡了下药性之后,他找了些可以替代的草药取代那些云泣山上不可能找到的。

终于把药材备齐了,接下来就是挖个大坑。

呃,挖坑打算干吗?当然是给凤落雪泡汤用的啦!云泣山上又没有浴桶,只好挖个坑,再以雪水和着药材以内力助燃柴火把药汤煮好,比较麻烦的是——

落儿还昏迷着,他俩还是未婚夫妻,要是她知道他替她褪衣裳的话,会不会干脆用凤仙剑杀了他算了?

哎呀!管不了那些了!再不泡药汤抑制毒素漫延的话,落儿就命在旦夕了!

夜未央一副霍出去的神情,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解开凤落雪雪白衫裙领口的盘扣。他的手微微有颤抖,时不时地拭拭额上冒出来的豆大的汗,花了仿佛有一万年那么久,他才解开了区区一件外衣。

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凤落雪的身上只剩下一件雪白的肚兜,肚兜上绣着一朵红得刺眼的花。

他强迫自己心无杂念,小心地解开落雪身上最后的屏蔽,抱着她步下了药池。

他将她放在一块突起的岩石上,然后爬了上来,那药汤里有不少药材泡久了会让人产生幻觉,落儿已经这样了,他可不能再神志错乱,不然在这封闭的大雪山里,谁还救得了他们?

趁着落雪在里头泡药汤的功夫,未央又蹲在洞口研究起解毒来。

还记得先前落儿的血滴在草上,那草瞬间就枯萎了,说明她的血液奇毒无比,可是上回凤君舞将混着落儿毒血的药汁灌进了他的肠胃,可他却一点事也没有,难道说——

落儿身上的毒奇阴无比,只对女人起作用,对男人却不起作用?

不是没有那个可能!凤家两代神医研究出的药汤里头不乏阳刚之草药,唯一阴性的便是奇毒无比的罂粟花,阳刚之药对应奇阴之症,而罂粟花奇毒无比,只肖服下一点点就足以让人产生幻象,落儿长期浸泡之所以没事是因为她体内的奇阴之毒与罂粟花的药效对抗之后消弥了。

不过,照理说以毒攻毒的方法奏效了,那么落儿的脉象就不会这般紊乱了。

也许——凭罂粟花的毒还是克制不了落儿体内的奇毒,可是……究竟是哪种药草会在炼制的过程中产生如此强大的毒素,就连罂粟都不是它的敌手?

夜未央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曾在师父留给他的医书里看过这样一段话——

天下至阴至邪之毒莫过于开在黄泉路上的引魂之花——曼殊沙华。

曼殊沙华!这种神秘莫测的至毒之花却只在上古的神话传说与师父给他的医书里提到过,可师父应该也是没有见过曼殊沙华的,否则又怎会连个图示也没有?只说了那花赤艳无比,毒魅无双。

师父啊师父,若由你来医治落儿,可医得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