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闷声质问道,也不知道是质问我自己还是质问老天,郝警官看着我这个样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再次拍了拍我的肩膀,又问了一些别的问题,最后劝慰了我一番,拒绝我留在医院,让我先带着母亲回去,并让刘静跟着我母亲,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刘静负责我们的安全。
刘静是我高中同学,也是一起从小玩到大的,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我们的父亲,都经历了十几年前的那件事。我的父亲只是成了聋哑人,四肢还是健全,可她的父亲刘远志,却少了一条腿,这辈子离不开轮椅。
回到家里,刘静在客厅了一直陪着我妈。我一到家里就钻进了书房,赶紧把父亲手中捏着的那个圆片儿拿了出来。
圆片儿上面的血一擦干净,露出了真面目,这竟是一块玉。
一元硬币大小的一块玉,质地通透,质感温润,玉面细摸起来有明显的凹凸感,做工和质地都表明这不是凡物。
而真正吸引我的还是这玉面上的凹凸感,细细一看,玉面上有一些奇怪的纹路,凭借肉眼很难看的清楚。找来放大镜看了很久,越看越感到震惊,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玉面上的纹路竟是一副地图,很多的纹路走到边缘处就突兀的没了,表明这玉片儿上的地图似乎并不完整。
在考古方面,我的专业能力虽然比不上我父亲这样国内顶尖的专家,但自诩专业水平不差。但眼前的这块儿玉,我却怎么也无法判断年代。
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我才把玉收了起来,走出书房。
刘静好几个小时的安慰,母亲的情绪已经平稳了许多,可我在她的旁边一坐下来,母亲已经哭肿的眼睛里再次泛起泪花,颠颠巍巍的抓住我的手,泪水落到了我的手上,看得我心里阵阵难过。
“翔子啊,都是妈不好,其实前天我就感觉到你爸他不对劲儿,我想着你工作忙,怕打扰你工作,就没跟你说,我没想到,没想到你爸他就这样走了啊。”
“爸前几天就不对劲儿?”
这一问,妈才告诉我,前天爸就跟丢了魂儿一样,把家里每个地方都摸了一遍,又捧着我们的全家福发了好半天的呆,摸着照片眼泪都出来了,之后拿着全家福把自己锁在书房里直到晚上才出来。
一听到母亲说父亲在书房呆了这么长时间,我立马冲了进去,四处翻了起来,在抽屉里找到了一封信,缓缓打开,那熟悉的字迹再次出现在眼前,我能想象到父亲在书房里,看一眼照片,又写下一句话的模样,而那张纸上,只有几句话。
“翔子,我知道你学考古就是想弄清楚十几年前我遭遇了什么,爸爸很欣慰,但有的事情,你们不知道的好。我能活着回来跟你们又在一起十几年的时间,已经很知足了,现在爸爸还有一件事必须去做,翔子,你答应我,有一天就算是爸爸不在了,你也不要试图去揭开当年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吧,我们那一代人的恐惧,我不想在你的身上上演,我知道你很倔,但这是做父亲的,最后的愿望,一定要答应我。刘静是个好女娃,以后她一个人,你要好好照顾她,我要你记得,我欠老刘的,你是我儿子,这笔债我是还不了了,你得替我还。”
落款是我父亲的名字,看这信的时候,刘静也在,一直看完,我奇怪的看了刘静一眼,她也不解的看向我,几乎同时,我们两人都是脸色一变,心里都是一空。
让我们疑惑的不是我爸信中所说的他欠老刘的,而是那一句“刘静以后一个人。”
我和刘静一起长大,自然知道她的母亲几年前癌症去世,她和她父亲相依为命。这句以后她一个人,难道是一种暗示!一想到这儿,我们第一反应就是,不好!刘远志可能出事了!
刘静跟我家距离只有一两公里,火急火燎的赶到她家,一瞅见门开着一条缝,顿时心里紧张起来,坏了,一定是出事了。
一推开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屋里飘了出来,就在进门的地方,一串由深而浅的血脚印就在地上,脚印已经干了,有些发黑。这串足迹一直到他父亲的卧室里,刘远志的轮椅倒在外面的客厅,轮椅旁边掉了一支拖鞋。
刘静是警察,但也是个女人,更何况这屋里住着的是他的父亲,眼泪吧嗒的就掉了下来,就要往卧室扑去,我一把把她拽住,“赶紧给郝警官打电话,让他们快来现场!”
她扑棱着脑袋,有些不知所措,比我使劲儿一搡,这才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机,看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害怕卧室里的画面她会承受不住,顺手把她拽到了我后面,这才走到了卧室门口。
卧室的门是关着的,贴地的门缝处流出一摊血渍,正门一打开的看见的那血脚印便是从这里开始的,那血脚印很有可能就是凶手留下来的,我也特意注意着,不让我们踩到,以免破坏了现场。一推开卧室门,那血腥味再次浓烈了几分,入眼的景象实在惨不忍睹。
刘远志平躺在地板上,双手被拉开,腹部被打开了一条很大的豁口,那满地的血正是从他的腹部流了出来,比起父亲,刘远志的模样更惨,躺在血泊中的他,内脏都被翻到了一边,说句不尊重死者的话,他的腹部就像是被打开的抽屉,抽屉里面的东西被翻的满地都是。
看到这样,刘静再也忍不住了,发疯的要冲上去,被我一把抱住,要不是我的力气比她大,这会儿她一定挣开我去一把抱住他父亲的尸体了。纵然这样,她还是不住的挣扎,冲我是又打又骂,让我放了她。
可眼前这种情况,是能放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