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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金黄色的晚霞撒落一地,赫连霸天,终于走了。

虽然极不舍,可是国家政事要紧,他清楚自己的责任,可以一时的放纵,却不能没有度数。

轻雪缓缓地踏入了水中,水波荡涤,温热的水,洗去了身上的疲惫,赫连霸天的精力真的是很充足。

人说一夜七次郎,只怕就是说他这种人了。

一整个下午,他们欢受了几次,他竟然毫无倦意,刚刚还精神抖擞地去处理政事了。而她却早已经累得全身软了。

感到每一寸骨头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虚软无比。

在温热的水浸泡下,她只觉得整个人舒服了许多,不再那么困累。

手轻轻地滑过肌肤,那雪白的肌肤之上,点点樱红,那是他留下的印记,脸上一红,这个人,真是的。

手轻轻触上,一股颤粟感直达全身。

差红了脸庞。

轻拍了水面,那上面,一朵朵小小的桂花,正飘荡着,热气蒸发下,桂花显得更香了,浓郁的气息扑鼻而至。

“娘娘,要奴婢为您搓背吗?”春儿在一旁问道。

轻雪摇了摇头:“不必了,我想浸泡一下。”

“是,奴婢遵命!”春儿应道,不过却细心地让人再提了两桶热水来,以随时为娘娘加热水,以保证热水不会凉下来。

轻雪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松驰。

细心的春儿,让她想到了一个人,睁开了眼睛,她望着春儿问道:“李玉现在在那儿?”

“玉姑姑吗?”春儿抬头问道。

轻雪点了点头。

春儿应道:“玉姑姑上次受罚一百棒子,这半个月来人一直卧床不起,此时应该是在屋院里休息着呢。”

“还没好?”都十来日了,想不到她还没有好。

“是啊,外伤是好得差不多了,可是这一百棒子打下,人给打得变虚弱了。”

“原来如此。”轻雪点了点头。

看来,她必须去看一看她的。

怎么说,也是她让她上了一课重要的课堂,让她能够学会不再轻易相信别人。

只不过这一课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眸间闪过狠厉。

伤害她不重要,可是她们害死了她的孩子,这个罪行,她是不会放过的。

她唯一的亲人,她心爱的孩子,还没有出世,还没有风到外面的阳光,她们就残忍地害死了她。

春儿看了轻雪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立于一旁,随时候命。

而轻雪却是淡淡一笑,也不再说什么,手轻轻掬起一捧花水,那里面,波光盈动,映出的那张容颜。

倾国倾城,只是那一双眼眸,透出一抹绝冷的光。

良久,她缓缓地踏出了浴桶。

水花四溅,春儿赶紧拿起了干布上前为她拭干身子,而后为她披上了亵衣。

轻雪轻轻地拢上了衣襟,而后对着奉儿道:“为我更上外衣,我要去看一看李玉。”

春儿抬起了头,没说什么,转身拿过那件翠绿色绣织着青竹的金边宫衣,为轻雪穿上,而后拿起了干布,为轻雪拭着长发。

轻雪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只玉钗,轻轻挽起几缕发丝,将湿发固住,而后道:“走吧!”

“是。”春儿应道,而后在前面带路。

玉姑姑趴在床上,并没有睡,她在等,等着轻雪的到来。

清晨的事情,已经有宫女向她禀报过了。

她知道,轻雪不会放过她的,她做好了死的准备。

一双眼睛,一直望着门口。

终于,那翠绿色的裙角缓缓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虽然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可是免不了,她的心头,还是打起鼓来。

临到死,又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如玉般的人儿缓缓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她暗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真的是很美的,不论何时,就算她此刻长发湿湿,只以玉钗挽起两边发,可是她依旧是那么地美。

那双眼睛,清冷地盯着自己时,自己竟然有些摄于她的威严。

深吸了一口气,她只是带着恐惧,直直地盯着她。

轻雪缓缓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举止轻柔,表情冷漠:“玉姑姑,身体可有好转啊?”

“雪妃娘娘,你要杀要剐,请随便吧!华妃失势,老奴早已经料到有这一步了,人在宫中,有许多事情,老奴都想开了。”玉姑姑说道,一副凛然的模样。

可是轻雪却看得出来,她的眼中,并不凛然,那里面,藏着害怕。

一笑,妩媚生姿,轻轻地托起下巴,她就那么望着李玉:“玉姑姑这话让我实在听不懂了,我为什么要杀你呢?”

“你……你不杀我?”玉姑姑听到她的话,微一吃惊,带着最后一丝丝期望。

轻雪一笑,眸间却冷如冰霜:“我应该杀你吗?”

“这……这……”玉姑姑向来谨慎能言善道,此刻却噤然无声。

猛然一个神色大变,整个人欺向了床边,只听得‘咚’地一声,她就那么摔在了地上,可是却还是用力地跪在了轻雪的面前:“雪妃娘娘,饶了老奴吧!老奴以后再也不敢了,老奴是瞎了眼被鬼蒙了才会助那华妃来害娘娘的,求娘娘饶命啊!”

人总是如此,原以为,死路一条了,反而还有一点点骨气,可是一听出轻雪没有立杀之意,却变得如此贱了。

轻雪眉头一皱,瞪了她一眼:“你以为自己还有以后吗?”

“雪妃娘娘……雪妃娘娘,饶命啊……”那个向来严谨而威严的李玉,此刻,竟是懦弱而能,低微之极。

“我有说我要杀你吗?”轻雪望着她,勾起一笑。

原来,这么折磨一个人,是如此地有趣的啊!

看着李玉痛苦的模样,她只觉得烦闷。

手划过小腹,那儿,曾经有一个生命在跳动,却因为眼前的人,而使得她的生命流逝。

不恨,是不可能的。

不报,更是不可能的。

谁敢动了她的亲人,她就跟谁拼命。

“雪妃娘娘……雪妃娘娘……饶了老奴吧……”李玉听着轻雪的话,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分明觉得必死,却又仿佛有一丝丝的希望。

轻雪看着她,眼眸凌厉如刀:“李玉,你知道吗?这些人中,我最恨的人就是你了,我当初那么信任你,可是你却在后面狠狠地捅了我一刀,你可知道,那一刻,我有多恨你,你肯定想象不出来的,被自己信任的人出卖的滋味是什么样子的。我没死,是运气,而你活着,却是霉运。”

玉指轻勾起垂于眼前的湿发,她的语气,平平淡淡,却让人不由心寒。

李玉,整张脸,垂了下来。

轻雪看着她的样子,而后对着身后的春儿道:“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跟她说。”

春儿看了一眼李玉,又看了一眼轻雪,似乎不怎么放心。

轻雪却是手一摆:“不必担心。”

春儿这才走了出去。

轻雪这才一笑:“李玉,你想活着,我可以给你机会,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了。”

她看出了李玉的贪生怕死,所以,她想起了她的利用之地。

“雪妃娘娘,您说,奴婢一定势死为你完成任务的。”李玉是何等人,一听轻雪的话,已经听出了话意,于是说道。

轻雪一笑:“这件事情,主谋者不是你,我可心饶你,但是,你要为我杀去那两个主谋者,为我的孩子报仇,若你能够杀了她们两人安然身退,我保证不再追究这件事情。”

“什么?”李玉一听,整个人一愣,要杀了灵妃与华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若只是宫女倒也罢了,死了别人也不会多留意,可是这两个人若死,势必会引起别人的关注的,若事情查下来,她又怎么能够保证全身而退呢。

“雪妃娘娘,您这不是要了老奴的命吗?如果奴才杀了华妃与灵妃的话,奴才又怎么可能还能全身而退呢!”李玉说道。

轻雪冷冷望了她一眼:“这件事情,你自己好好打算,杀不杀,由你自己决定,我给你十天的时间,不是她们死,就是你死,你自己好好地考虑清楚吧!宁如华与江婉柔如今已经不再是身为后宫妃子了,杀她们,对于你而言,应该不难的。”

她说罢,站了起来,推门而出。

不给李玉任何辩说的机会。

但是她知道,李玉,一定会去做的。

因为,这种贪生怕死的人,将命看得比一切都重,她都敢出卖她,又怎么不敢去杀江婉柔与宁如华呢?

杀她们,她尚且有一丝存活的机会,不杀,她却是必死!

衣裙飘飘,屋内,桂花香气浓郁,李玉,趴在了地上。

轻雪没有直接回海棠宫,而是在皇园中四下散步。

长发飘飘,桂香飘荡。

那女子一身体翠衣,清秀脱俗,缓步行于园中。

她四周望着,却没有见到那个要见的人。

赫连长风应该是在附近的,他说过,他会近身保护着她的。

对着侍于身后的春儿说道:“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在这儿等我吧!”

“可是雪妃娘娘,您一个人不安全的。”春儿担忧地说道,若是雪妃娘娘有个三长两短,她可如何是好啊。

轻雪一笑:“我没事的,你放心,我只是在附近走走,若是有危险,我会喊的,而且这后宫中守卫森严,也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的。”

对着她安慰一笑,轻雪向着园林深处而去。

向着她与赫连长风上次相见的地方而去。

她还没有当面对他道谢呢。

他对自己的恩,她已经不知道要怎么还好了,她唯一剩下的,就是一句谢谢,虽然微不足道,但是她必须说出口。

只是一路走着,却没有见到赫连长风的身影。

他没在吗?

为什么不出来见她呢?

缓缓地在上一次坐的树下坐了下来,不理会地上是否脏,轻轻坐下,手中,是一朵桂花,她一直握于掌心。

不知为何,据着桂花,她觉得,自己温暖许多,不再那么害怕。

似乎亲人就在自己的身边。

有母亲,还有他,赫连长风。

秋意正浓,秋夜的风,带着寒冷,穿过薄薄的长裙,微微透着冷意,轻雪微微地拢起了自己。

只安静地等着。

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出现,但是她必须等。

他说他会一直守在她的身边保护着她,她就相信。

可是一直等到月上中天,他却还是没有出现。

微皱起了眉头,心中微微几分酸。

也许,他是想清楚了吧。

她终究不可能成为他的什么。

这是注定的。

不再见面,也许是好的。至少免去了伤害。

只是她却不知道,赫连长风不是不想见她,而是不敢见她。

赫连长风沉着地走在御花园中,每一步,都是那么沉稳中带着威严,让人不容小觑了去。

他的脸上,此时阴气沉沉,让人有一种惧怕之感。

从前的他,也是经常有这样的模样的,可是那张冷硬的脸上,却没有一种深沉,可是此时却有着浓浓的深沉。

他刚刚是看到轻雪向着他们之前见面的方向而去的。可是他却不能跟上去。

这几日来,他身边一直有人在跟踪着。

这些人,十分神秘。

他没有去揭穿,因为他清楚这些人的来历,这些人都是皇上派来的。

究竟是何用意,尽管他不想去猜,可是不免他却还是心中明白,只怕他与轻雪之间的事情,皇上是知道一些了。

虽然他人之间一清二白,没有任何不能见人的事情,可是终也不能让皇上知道的。

皇上本就多疑之人,若是知道了,不知道又要起怎样的事端了。

“我说赫连侍卫长,我可是找你找得好辛苦啊!”才走着,就听到身后那小跑的脚步声,人未到,那声音已经传来了。

是周殆的声音。

他回过了头,脸上却不是以往见面的轻松,而是一副冷硬:“什么事?”

周殆听到他冷硬无情的声音,于是抬头望去,就见赫连长风脸上一脸深沉郁气,他的眼睛,眨了眨。

一笑:“干嘛,这副冷酷的样子!”

“周太医,我希望你不要开玩笑!”赫连长风冷声地喝道,眼眸中,闪过一丝光芒,在提醒着他。

而周殆,看着他反常的样子,还有刚刚那一闪而过的眸光闪炼,似乎明白了什么,一笑:“哎呀呀,真是的,我周殆跟那么多人治过病,可就没见过一个像你这么不配合的!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就连皇上最宠爱的雪妃,我给她治病,她都笑颜逐开,好颜相对,还不住地夸着我的医术有多高明有多高明,你看你,得病也不治,真以为自己的铁打的啊!”

“啰嗦!”赫连长风冷喝道,语气中是十分厌烦的样子。

可是他的却是心中在高兴,周殆说了,轻雪笑颜逐开,好颜相对,这是在暗中告诉他轻雪一切都好,一切都顺利着。

这样就好了,这样他就放心了。

她没事,是他最开心的事情了。尽管不能见到她,可是知道她一切都好,他就觉得满足了。人的要求,有时候不必多的,只需一个,也就够了。

“哎呀呀,你可真是好大架子啊!”周殆又连连地叫道,那一张脸上,是臭臭的没好气,一眼瞪着赫连长风。

“你若觉得我的架子大,就不要再跟着我了,我不想吃药,也不必吃药,你总是跟着我,让我觉得好烦!”赫连长风冷声地说道,语气中当真透出几分烦恼,那微一低头间,甩过的,是一抹幽幽的长光,望向了身后的暗处。

他在暗示周殆,有人在跟踪着他。

而周殆,一听他的话,了然一解,心中不由一笑,倒是聪明。

看来,是皇上发现了什么了,这可不好,他虽然答应帮楼轻雪,可是没想过要搅进这样的局中的。

手在怀中随意掏出了一个瓶子,扔给了赫连长风:“这是你的药,要吃不吃由你!我是不管了!”

扔给他后,他转身就走。

赫连长风接过那药瓶子,望了周殆一眼。

心中一笑,他看得出来,周殆对轻雪,也是不一般的,他说不管。

真的能不管吗?

那个女子,让人心疼。

他撒不下,相信周殆也是撒不下的。

一转身,将药置于怀中,这药,是肯定不能吃的,也不知道他随便掏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可是又不能扔掉,要是让那些人给拿去了。

万一不是什么药,给穿帮了,那就麻烦了。

轻雪此时虽然说已经沉冤得雪了,可是她在深宫中无依无靠,她还是需要他的保护的,他不能有事的。

缓步地走在路上,他的心情,一时好了许多。

这些人,爱跟就跟吧。

他是无所谓了,只要知道轻雪一切顺利,一切平安,他就没有什么忧心的了。

走至了园中,他一笑,心情大好,猛一拔剑,当场就武起剑来。

他的剑式,并不繁复,可是却招招沉稳,快而准,可以说,对敌上,招招要敌人的命。他从不忘记每天的练习,人的手脚敏捷度是需要锻炼出来的。

如果不常常地练习,对敌的时候,就会出现迟钝,而应敌,最忌讳的就是迟,有时候,一刹那间的失误,就会造成终生难忘的后悔。

而对招是如此,对敌对智却也是如此的。

剑风横扫,两旁落叶成串而持入了剑上。

他一个喝道,剑势回扬,那落叶,一下子向四处招射而去,去的方向,虽然是身子身边的一整个圈子。

可是他的主要目的,却是要射向那些跟踪他的人。

就见右后方一处林叶中,不录常地轻轻地摇动了一下。

有人中招了。

赫连长风一笑,没说什么。

转身,收剑。

动作利落。

再次向前走着。

而一直等着赫连长风的轻雪,终于缓缓地站了起来,看来,他是不会来了。

轻轻地扫了扫身上的落叶。

而后缓缓地向着来时路而去。

秋风很凉,尤其是这样一个夜晚。

那风,卷起了她淡蓝色的轻纱罗裙,裙摆轻轻地摇动着,飞舞着。

她的步伐很轻很轻,只是每一步,都好踏实,并不虚空。

脸上,是平静无波,淡然如墨,映着新起的月光,显得那样地白皙。

她,真的很美很美。

那种美,在此刻,已经脱离了外貌的美,而是一种夹着一种忧伤,脱俗的美,那雪一样的眸子,让人想起了天山上那最雪白的雪花。

朱唇不点而红,微微抿着,带几分倔强。

赫连霸天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只觉得,这个女子,越来越像一个谜,一个让他也许一辈子也解不开的谜。

她可以是温柔的,可以是甜美的,可以是忧伤的,可以是坚韧的,可以是倔强的,可是究竟那一个才是真实的她。

又或者,这些都是她呢?

刚硬的下巴,精雕的轮廓,男子薄唇微抿,就那么望着她,刚刚听到他派来的暗卫说她一个人来这儿坐了好久好久,却没有做什么事情。

只是一个人沉思。

他,终究是放不下来心,扔下了手头上的奏折,前来找她。

他不想让她一个人胡思乱想,任何事情,他都想为她解决。

轻雪抬起了头,正好看到眼前那一个身穿明黄长袍,英挺而昂藏的男子,脸上的神色一变,微一愣,却又转为一种莫名。

“皇上?”她轻轻地唤道。不知道他此时怎么会在这儿呢?他不是去处理政事了吗?少说,也要再过两个时辰才能处理好的,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而且还找到这儿来了。

“你怎么来了?”她不由问道。

“想你了,朕就来了。”他的声音,温温沉沉,几分宠溺,温软的月光下,似乎能溶化了人的心一般。

那带着磁性与宠溺的声音,就那么走进了轻雪的心中。

“皇上的奏折处理完了吗?”她轻轻地问道,语气中含了一抹自己也不知道的温柔真情。

“还没有。”他应道,眉眼带笑,软去了脸上午冷戾气息。

“没有处理完皇上怎么就来了啊!”她笑道,其实是开心的,这个时候,有个人来陪,对她而言,是好的。

刚刚一个人的时候,她想了好多好多,都快要把从前的事情都想念一遍了。

心中,是沉郁郁的,好重好重。

看着男子,她觉得开心,可是却不知道,这一次的宠爱,又能维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