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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是啊,君王的宠爱,要经过多少的磨合,才能成就一段互相信任的真情呢?

他对她,也许是有情的。

可是他是皇帝,于是,便有了许多平民所没有的牵拌,许多的猜疑。

注定了他的不平凡,他的爱情的不平凡。

注定了他们的爱情,还要许多坎坷的。

“朕既然来了,就不要再说奏折的事情了,朕现在只想好好地跟你相处,其他的事情朕都不想去理会。”他说道,而缓缓地走到她的身边,将她轻轻地拥住。

她的身子纤小,而他的胸膛宽广,就那么轻轻一拥,她就结结实实地被他拥在了怀中了。

他拉起了她那纤长如玉一般的青葱素手,却是眉头一皱:“你怎么就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呢!这手都凉成了这个样子!”

说着,温暖的大掌将她的小手拢了起来,置于胸口暖着。

那动作,是那么寻常那么寻常。

可是于轻雪而言,却是那么地触动。

多久,没有人这样给过她温暖了。

眼眶,一时红了起来。

泪珠,就那么持在了眼角。

好久了好久了,没有人会去在意她的手是否冰凉,没有人会去为她呵一下暖气。

想不到这个男人,却做了。

这一刻,她的心,有一片,正在瓦解着。

“皇上。”她的声音,带着哽咽,轻轻地唤道。那么柔那么轻。

“怎么哭了?”赫连霸天听到她哭泣的声音,修长的指,轻轻地扶着她的下巴,将那一张绝丽容颜抬了起来,而后皱起了眉头:“你看你,都哭成什么样子了!”

“我也不知道,突然间就想哭。”她嘴角一笑,说道,而泪,却是不止。

这样一个深秋的月夜,她觉得人也变得好脆弱好脆弱了。

“如此想哭,就哭吧!”他说道,而后将她拥在了怀中,手,轻轻将她圈了起来,深叹了口气。

他好想,将她圈入自己的怀中,嵌入自己的血肉中,那么他们就不用分离了。他也不用再去怀疑她了。

多好啊。

这一句话,让轻雪的泪如决堤一般,终于大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不顾一切。

就让她这样放肆地哭一次吧。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她拥紧,忽然觉得很心疼很心疼,这个女子,总是让他心疼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心疼她有太过的隐忍,他心疼他总是故做坚强。

“哎!”他叹道,而后对着怀中的女子轻轻道:“回宫吧,天气冷,你身体才刚刚好,着凉了就不好了。”

轻雪伏于他的怀中点了点头。

“以后不要再哭了,有朕在,你的悲伤的那一幕,应该落幕了,应该换上喜悦了。知道吗?”他说道。

可是他却不知道,因为他,让她再一次品尝到了失望。让她再次伤心。

“嗯。”她点了点头。

想了想,他突然,拦腰将怀中的女子抱了起来,一笑:“朕抱着你回去吧!”

轻雪被他忽然一抱,吓得大呼:“啊,皇上!”

“皇上,这样不好的!”她呼道。

赫连霸天却是一笑:“有什么不好的,又不是没有抱过,朕喜欢这样抱着你!”

轻雪,脸上飞起红霞,让得初入宫的时候,他也是宠她至此,不顾一切,抱着一个还是侍女的她,招摇地走过那一条条的宫路。

可是,再是宠,终也抵不过他的多疑。

“哎,你怎么那么轻啊,要吃胖点了,这样轻抱起来也不舒服!那骨头胳得人不舒服!”赫连霸天笑着道,脸上尽是倜促。

轻雪一笑,银铃般的笑声如玉珠落盘,动人非常:“要是再胖,皇上可就抱不起我来了!”

“小看了朕,你给朕胖着试试,看朕能不能抱起你来!”他笑着道。

轻雪不由也跟着一笑。

头顶,是弯月如眉,星光璀璨。

是否,天空也笑了呢?

她的手,环上了他的脖子,紧紧地拥住了他,只觉得开心。

算了,不要再去想太多了,以后的事情,谁又能预料得到呢?

或许有一****不再宠爱自己了,那也是以后的事情,自己何必太过去烦心呢。

“那臣妾可要努力地吃胖点儿了!”她意盈盈,眉眼弯弯,那眸间全是柔情。

赫连霸天一笑,十分开心,这样的她,让他心中欢喜。她那么无忧真挚的笑,对他而言,是那么那么地难得的。

一路回到海棠宫,他们两人笑意不断。

那一刻,真的甜蜜得让人羡慕。

静静地靠在他的怀中,两人就那么相依地偎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月光,没有任何****,只是那么地单纯。

她也经常靠在窗前观月。

以前在楼府的时候,她喜欢靠于那破旧的窗前,看着窗外的月光,人说望月思亲,是不错的,月儿总能勾起人的亲情的忧伤的。

她总爱看着月亮,望着天边那一颗最亮的星星,然后猜测着那一颗会是她的母亲。

然后,缓缓地落泪。

可是今晚的心境,却与从前,是大不相同的。

今晚的她,心境是那么地平静,那么地温暖。背上,是温暖的怀抱,不似以往,总是冰凉的风。

他的怀抱,在此刻,是她的温暖。

她纤长的手,被他握在手心里,他只是闭着眼睛,静静地休息,她望向了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睫毛竟是好长好长,那长而翘的眉毛,倒映出一圈青紫的暗影,十分地好看。

他的鼻梁高挺而直,勾出了一个小勾,是传说中最有神的鹰勾鼻,那薄薄的嘴唇,总爱抿着。

有着这样嘴唇的人,都是刚毅的一个人。

他,也的确是十分刚毅的一个人。

笑意盈盈,她就那么盯着他看着,一眨不眨,原本,不曾动心的,却在今晚,发现心房竟然打开了。

无法抗拒,这样的温暖。

这样,真的很好的。

赫连霸天突然睁开了眼睛,笑着看她:“看够了没有?”

轻雪娇俏一笑,眉眼如画:“没有。”

“那不如,从今天起,朕寸步不离于雪儿身边,让雪儿看个够为止!”他笑着道,那脸上,是一抹认真。

轻雪却没有去注意,只道:“好啊,那我就可以一直看着皇上了!”

她言罢,他却低头:“我是说认真的。”

一句话,让轻雪抬起了头:“什么?”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什么是认真的。

寸步不离于她的身边。

这又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他是皇帝,他还要许多政事要做,许多奏折要处理,每日还要上早朝,这些,她可都不能在身边的啊。

“以后,除了早朝,你就跟在朕身边吧,当朕的小书童,有个美女做书童,相必批阅起奏折来,会是一件美妙的事情的!”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怪异。

他对她唯一的防范,就是怕她是东洋国的奸细了。

可是他不愿意相信她是。

他想,唯有用这个铤而走险的方法了,如果她是,他想,痛一次就够了。

如果不是,她在身边,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闻着那淡淡的桂花香,他很喜欢。

轻雪眉头微皱,她不知道赫连霸天是什么用意。

可是她知道,现在没的查出有那一个是东洋国派来的奸细,赫连霸天是不会松气的,而自己是最大的嫌疑,就算他再宠她,也不能全无怀疑的。

而他竟然让她去陪他批阅奏折,这究竟是何用意呢?

不过不管是何用意,她都不想去沾那奏折,免得沾上无谓的祸害。

摇了摇头:“莫说臣妾是东洋国进贡来的侍女,就算臣妾是日烈国的人,身为后宫中人,也是不可以插手朝政上的事情的。”

嘴角笑笑。

他却是深深地望了她的眼,似乎想从她的眼中看出丝丝端倪,却发现,那眼中,只是清澈如泉,看不出任何的心怀莫测,轻轻地在她的额上一吻:“只要是朕决定的,没有人敢说什么的。”

赫连霸天那一刻的专注探究,轻雪却是看得清楚了。

心中微有些苦涩,他根本就是在试探着她的。

今夜,本来是十分温柔甜蜜的,在这一刻,却显得十分苦了。

不信任的人的爱,会有几分真,她不知道,也无法去相信了。

“皇上的话,自是没有人敢说什么,可是皇上能阻住幽幽众口吗?臣妾不想成为让万人骂的对象。”轻雪的声音轻轻,却表达得十分清楚。

而她执意的不要,又让他觉得不爽。

如果她不是东洋国来的奸细,她又何必怕呢?身正不怕影子斜。

若她是东洋国的奸细,她一定十分迫切地渴望这样的一个机会,这样才能真正地接触到朝中的政事,才能为东洋国提供一切的情报的。

她如此强烈地拒绝,是不是因为她想有机会,可以见另外的人呢?

想起下人来禀报他说是赫连长风与她之间有暧昧时,他的心头如一把火一烧一般,那醋味,酸涩不堪。

他无法忍受,她与别人有不明的关系。

“朕已经如此决定了,你不必再说了。”一时语气有些沉闷,气氛在这一刻降到了冰点。

他闭上一眼睛,心情十分不愉快,身上叫嚣着怒火。

轻雪却是眉头一皱,他如此地霸道与不信任,让她心中也是难受,冷冷地盯了他一眼,语气清冷如冰霜一般。

“既然皇上执意如此,又何必问过臣妾呢!皇上的话,就是圣旨,臣妾是必听的。”她冷冷说完,挣开了他的怀抱。

站了起来。

突然觉得很伤心。

不明白,他莫名的怒火。

人说伴君如伴虎,君王总爱喜怒无常。

可是,却不应该如此无厘头的,想喜就喜,想怒就怒。

他将她当成了什么了?

喜欢的时候,呵护备致,不喜欢的时候,就冷颜相对。

她是个人,是个活生生的人,她是有血有肉的,不应该受到这样子的对待的。

赫连霸天听到她生气的语气,那双冷眸睁了开来,看着空空的怀抱,突然心情有些郁乱,长手一伸,一把拉下了她。

薄唇,二话不说,吻上了她。

而轻雪,却是用一摇,避开了他的吻。

她不是木偶,她有自己的思想。

他这是什么!

而赫连霸天的唇却紧追不放,对准了她的唇,紧紧地吻了上去,舌头伸出,吸吮着她的甜汁,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到她的存在。

才能觉得她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

可是轻雪又怎么肯呢。

一咬牙,竟是将她的唇咬出了一道口子。

血腥的味道,充斥了两人的嘴唇。

何时有人敢这么对待赫连霸天,他抬起了头,一脸阴郁不信任,就那么直直地盯着他,似乎要沁出血来了一般。

那又充血的眼睛,如暴怒的狮子一般,狠狠地盯着轻雪。

而后手一擦,擦去了嘴角的血丝!

动作带着极度的愤然。

轻雪也是一愣,刚刚的她,一时情极,也不及细想就咬了下去,此时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惊讶的事情。

她也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失控地做了这样一件事情。

她竟然狠狠地咬了赫连霸天。

脸上是惊与慌,张着嘴,有些说不出话来。

就见他一低头,狠狠地咬住了她的雪颈。动作那么那么地用力。

轻雪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只觉得整个人一惊,胸口无边的害怕。

他要做什么?

要杀了她吗?

却见他的啃咬,一路而下。

由最初的疼痛,变得让人无法忍受的激昂。

轻雪不由呼了出来,只觉得那一种痛与难忍纠结在了一起,形成的那一种致命的痛,让她整个人剧烈地颤粟了起来。

“唔……”她呼了出来。

十指,紧紧地捉着衣襟,揪出了一团团皱褶,她的身体,一股热潮,汹涌袭来,随着他那啃咬的牙齿,游走了身体的每一处。

她,快要疯狂了。

“啊……”不由地喊了出来。那一种致命的欲,让她整个人都失去了所有的思考,仿佛这一刻,只剩下了他。

身体,一遍遍地到达高潮。

他那一双同样充满了欲的眼,红得充血,他脸色一凛,再也忍不住,一把撕去她身上那件薄薄的蓝长纱,昂藏的身体,覆了上去。

夜色中。

那间屋中。

男人的深重喘息声与女子的呻yin声,传遍了整个海棠宫。

那一切的声音,持续了长久,终于在男子一声如猛兽般的低吼声中,消停了下来。

女子脸上的红潮,渐渐散去。

她的脸色,渐渐平静,那眸中,也越发地清冷了起来,弯身,将息蜷成了一团,背向了男子。

她此刻,觉得心中空荡荡的,这样的赫连霸天,让她害怕,让她失望。

她要的,是两颗心的契合,而不是这种充斥着欲与怒的欢爱。

赫连霸天,停了下来,缓缓地躺在地上,他刚刚,只是太过生气了,一想到她有可能是为了别的男子而不愿意待在他的身边,他就有种疯狂的怒火。

她对于他而言,是一个谜。

他从来没有感到,真正地拥有过她。

她总是保留着对他的一丝警戒。

就是因为这一种似幻非幻的拥有感,让他总是失控。

手,伸了过去,轻轻地将她一拉,拥入了自己怀中。

过了良久,那一声,轻轻地传入了她的耳中:“对不起。”

而她的语气清冷如冰,虽然没有抗拒他的拥抱,可是她的动作,紧紧蜷着自己,将他,隔开于自己的心房。

那好不容易才微微打开的心房,因为这一场欢爱,又紧紧地关上了。

“皇上无需说对不起,臣妾本来就是侍奉皇上的。”她的语气平静,不带任何的感情。

“我刚刚……”赫连霸天听到她的话,想解释什么。

轻雪却是一笑,那笑,冷冷而无情:“皇上刚刚只是做了皇上应该做的事情。”

“轻雪。”赫连霸天唤了一声,他知道,他又让这个总是充满警戒的女子,再一次关上了心房了。

只怪他,太过冲动。

可是,那只是因为他太在乎她了。

“皇上,夜已深了,明早还要早朝呢!”她说完,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不再说一句话。

赫连霸天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拥着她的手,缓缓地松开了。

而她,在他的手松开的那一刹那,身子一转,又背向了他。

身体的背向,心灵的背向。

只怪他们身处皇宫中,只怕他们的身份造成了这一次次的不信任。

他,望着窗外,却没有睡下。

他睡不着。

她是不同的,不如其他的女子,他不应该这样对她的,也许,他应该改一改方式了。他想好好地呵护她的。

只要她不是他国的奸细,他会用百倍来宠爱着她的。

只是,她究竟是不是呢?

无解。

而轻雪,虽然眼睛紧紧闭着,可是却也睡不着,她的心中,只觉得痛,在她快要爱上他的时候,他却这样对她。

是她太天真了,帝王的爱,又怎么能够相信呢?

他有后宫三千,他对她的爱,也许是爱,可是却不会是独一的爱的。

她怎么会有那一刹那的沉醉呢!

该清醒了。

这一切,都该清醒了。

她是来报仇的。

报完仇。

他是他,她是她。

他们不会再有交集了。

深宫可怕,不是她该留的地方。

他会有无数个轻雪。

而那其中,不会再有她的。

轻雪不知道,她此时在伤心,宫外,也有一个人在伤心。

这个夜,也许是一个让人心痛的夜吧。

每个人,都睡不着觉,每个人,都在痛苦着。

赫连长风沉稳地走在宫中的路上,执行着他的职责,也许是巧合的,他今天,已经极正常地巡视着,尽量避免过多地巡走于海棠宫四周,为的就是不要引起别人的怀疑。

害了自己,也害了轻雪。

却不料,来得那么地巧,巧得让人心酸。

来到海棠宫旁,正好就听到那一声声低迷呻yin声,还有男子那一声闷吼,他不是傻子,他明白那是什么声音。

可是那一刻,他好希望自己是个傻子,自己听不懂这些声音所意味的东西。

又或者,自己在那一刻,忽然失聪了,该有多好啊。

就不用去听到这些令人心痛的声音。

虽然知道,他在她的房中,虽然知道侍寝是她的职责,可是知道与真正听到,却又是不同的。

当听到的那一刹那,他清楚地感到,心里是多么地难受。

胸口汹涌而出的郁气,让他想吐。

而他,也当真吐了出来。

趴在了一颗树旁,他开始无法克制地吐着,似乎要把腹中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才甘心一般。

一口一口地,不一切地吐着。

而那声音,却久久于耳边不停回旋着。

那么痛苦,那么痛苦。

吐得全身都软了,他猛地站直了起来。

望着那暗处的那些盯着他的人。

他一笑,有些凄楚。

爱上一个不应该爱的人,本就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可是,这些,却都不是理智能够控制的。

爱就爱了。

没有其他的理由的。

他摸了摸怀中周殆刚刚给他的药,而后倒了一大把,吞入了腹中。

一笑,不知道这药是什么药,可是这都不管,他此刻只想如此,服下了药,那些暗中的人才不会怀疑。

才不会怀疑他的呕吐。

虽然有些难受,可是无所谓了。

真的是无所谓了。

就算那是毒药也无所谓了,此刻,那一股酸痛,那一股难受,那一声声刺耳的声音,比死还要痛苦百倍,还要难受百倍。

不知何时,他已经沉迷至此,无法自拔。

这一生,只怕也就只有她了。

眸光,望向了海棠宫的方向,那令他痛苦的声音已经停止了。可为何他的耳边,却还在不停地回旋着呢。

手中的剑,突然猛地抽出。

疯狂地舞了起来。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沈沈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一剑横刺而入,直直地没入了大树干中。

而后再次抽出。

那藏青色的身影,那舞动着长剑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那么地萧瑟,可是却只有他一个人明白。

而那些暗藏着监视的人却没有多疑,只当真以为,他是因为生病了所以才会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