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出生便患有心脏病,随时都可能驾鹤西归,特别是夏季,所以大哥每年都会送我来神医山庄避暑。”
“哦。”楚少楼没再说什么,问他这个问题本就是一时口快,横竖他死活都不关她的事。“我要见小黑,你能找他来不?”
墨隐摇头说:“大哥目前没空过来,前天送你来的是无双和无极。我问过他们大哥的意思,却说是让你来看看楚姑娘,别无它意。”
楚少楼冷哼,“他是打算把我关在这里,好跟小白势均力敌的战上一场。”
“怎么样都好,既然你现在走不了,不如在此小住,顺便陪陪楚姑娘,楚姑娘毕竟是你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他连说了几次楚姑娘,楚少楼想要忽视都难,“你说楚无心?”
墨隐点头说:“她跟玉缺已经定好在下月初五完婚。虽然她已经不记得你了,但如果能得到你的祝福,她一定会幸福。”
“她要结婚了?”楚少楼一怔,留在脑海的印象,是最后一次见楚无心时那受害后草木皆兵惶恐茫然的模样。没想到再一次见她,她就要结婚了。
见楚少楼沉默,墨隐笑着走出屋檐,“走吧,我带你去看她。”
楚少楼没有异议,两人漫步来到楚无心住的无心阁。一进阁门,楚少楼便听到一串银铃似的笑声,清脆而动听,也很熟悉——那是楚无心的笑声。她穿越到异世的第一天,楚无心的笑声便让她印象深刻。
果然,越过一丛美人蕉,走廊里和一青衫男子追逐嬉戏的灵动身影不是楚无心还是谁?楚无心的笑脸,如同第一次见面时的灿烂,看着那张酷似自己前世的脸,楚少楼想起了许久未想起的往事。“如果人人都可以像她一样忘掉一切重新来过,似乎也不错。”她听见自己的话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
墨隐微微诧异,说:“莫非你也想忘掉以前的事,一切从头再来?”
“忘记一切只是逃避的做法,我楚少楼还不至于这么懦弱。”楚少楼再看楚无心一眼,转身往外走。
“你不进去见她了?”墨隐跟上去。楚无心的声音在背后传来:“墨隐大哥,你来了怎么不进来啊?我老远就看见你了哦!”
墨隐停住,楚少楼也停住。然后楚无心便拉着那青衫男子蹦蹦跳跳地走来。“墨隐大哥!咦,还有客人啊?”楚无心眼尖地发现楚少楼。
楚少楼闻言回头,和楚无心打了照面。楚无心在看清她的脸后,面色骤变,连连后退,最后掩面尖叫着跑开,边跑边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快点走开,走开啊!”
众人愕然。青衫男子对楚少楼说:“不好意思,我未婚妻曾经受过很大的刺激,有时看到陌生人会情绪失控,失陪了。”说着追楚无心而去。
楚少楼没说什么,静静走出无心阁。她感觉得到,楚无心不是因为看见“陌生人”而失控,而是因为看见“熟人”而失控。因为熟人会让她想起过去,想起一切不愿想起的东西。
走出一段路,楚少楼忽然问墨隐:“从这里到西蜀王宫要多久?”
“快马三天的路程,坐马车需要五六天。”
“很好。”她扬起唇畔,“帮我捎话给小黑,让他六天内带我离开神医山庄,不然我就死给他看。”
不然就死给他看?这种威胁的话如果是从别的女人口里说出来,墨存会当成一种无理取闹的言行,只会让他嗤之以鼻。但这话在楚少楼嘴里说出来,就有了完全不同的意义。所以,他听闻侍卫来报时,二话不说便遣人接她回西蜀王宫。
当他坐在高高的王座上俯视堂下站没站姿的楚少楼时,第一个问题是:“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杀你?”
楚少楼痞痞地一笑,反问:“你为什么要杀我?”
墨存微微笑道:“你可知,本王杀人从来不问缘由。”
“就算不问缘由,也有想杀与不想杀之分,而我恰恰就是你不想杀的人。”她坦言无畏。
墨存突然恼羞成怒,为自己的想法被看透。他从王座上一拍而起,身形一晃来到她身边:“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我说你不会,没说你不敢。”楚少楼递给他一个促狭的表情,不紧不慢地走向他的王座,大大方方坐下,背歪靠在扶手上,双腿侧横上另一边的扶手。“你费了这么大力气把我从沧都弄到西蜀来,这么轻易把我杀了,不是得不偿失么?”
墨存转怒为笑,看着她大胆的坐在他专属的王座上也不恼,只说:“你说得不错,我是不想杀你,因杀掉你我的人生就少了许多乐趣。”
她呵呵笑说:“奉劝一句,我不是一个适合你寄托‘人生乐趣’的对象。”
墨存走上王座的台阶,在她身旁站定,说:“我知道,何况我也不习惯把一个女人当对手。我的人生乐趣——是白什夜。”
“所以你不希望我介入你和他之间的公平竟争,非要把我弄到这来?”她问,仿佛她是个局外人而不是被剥夺了内力的肉票。
“一半是,一半不是。”墨存倚着王座,没有赶楚少楼起来的意思,反而有点像要和她来一番长谈的样子。
“那另一半又是什么?”墨存的回答让楚少楼有些许意外。
“另一半嘛,虽然本王不喜欢女人,但你的才能本王不得不肯定,你若肯归降西蜀,那就皆大欢喜欢。”
“不就挖墙角嘛。”楚少楼嘲弄地瞄了墨存一眼说,“听说西蜀的探子消息很灵通,你一定知道我跟小白立了契约的事。”
墨存不以为忤,“那又如何?”
“没什么。”楚少楼笑眯眯地爬坐起来,跪站在王座上,正好和他平视。她望进他漂亮的眼眸中,说道:“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我楚少楼在世上可以什么都无所谓,唯独一样是我所坚持的。”
黑存的眸光一闪,语气冷了下来。“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