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英明,臣妾正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柳胭脂上前,扶着太后坐下,自己则坐到了小桌的另一端。
“妙妃一向也是个有主意的人,这事儿啊哀家也正想听听你的意见呢。”太后弹了弹指甲,侧脸瞧了柳胭脂一眼。
“这个,若是臣妾说的不合太后您的心意了,还请太后您宽恕臣妾。”柳胭脂抬手敬上一杯茶,这才开口说道:“太后明鉴,我皇室子息单薄,选妃原本也是无可厚非的。可眼下,皇后刚刚仙逝,若是选在此刻纳妃,少不得落天下百姓的口食,明白的人是会体谅咱们皇家的难处,可若是碰上那些糊涂的人,少不得也要说道一番,到时候只怕有损皇家的体面。按说呢,这后宫里头的事情由太后您做主,臣妾也本不该说道什么,可是顾着皇家的体面,臣妾这里倒是有个主意,想要说给太后您听听。”
“妙妃啊,你绕了这么一个大弯子,究竟是想要说什么啊?”太后只听的左一句皇家体面,右一句皇室体统的,这妙妃分明就是举着两座大山来的。
“太后既然问了,那臣妾也就不绕弯弯了。是这样的,臣妾得知早些年选的那些个妃嫔尚有一大半的都没见过皇上的面儿,既然是选妃,又在这样一个空挡,以臣妾的意思,不如就先从她们里头挑挑。”柳胭脂用目光扫了扫储秀宫的方向,那里头放着各个年份选进来的秀女。
“你的意思哀家倒是明白了,可那储秀宫里头的......”太后也朝着那个方向瞄了一眼:“哀家也是选秀进来的,自然也知道哪些人的苦楚。俗话说的好啊,一入宫门深似海,这进宫里头的,那个不是盼着能得皇上一星半点的宠爱。只是,哪些人的年龄怕是不太合适了吧。”
“太后顾虑的是。”柳胭脂笑着递上一卷名册:“若是年龄大些的,自然不能考虑,臣妾早先也打听过,这几个呢都是三年前选进宫来的,当时都只是十三四的年纪,如今最大的也不过十七,而且也都是好人家里出来的,太后若是肯给个恩典,未尝不是她们的福气。”
太后听这话说的自己高兴,再想想若是真听了那庞妃的话在天下大肆的选妃,少不得要遭多少的闲话。再仔细看看那些名册中提到的人,一个个也都是三年前自己看着挑的人,家世长相自然没话说,当即便将这件事全权的交给了胭脂处理。
随后两人又说了几句体己的话,待柳胭脂从太后的宫中出来,月儿已经西沉。宫门口,莲香一直侯在那里,见柳胭脂出来,忙迎了上去:“娘娘,太后那里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太后也是个精明人。”柳胭脂接过披风,跟着搓了一下手,这天气还真是有些凉了。
见莲香那里还张着嘴,柳胭脂笑了笑,解释道:“如今这朝廷里,不过也就那么几股的势力。薛家没落了,这剩下的也就只有太后的娘家和庞太师一路的。如今这庞家的势力是越坐越大,太后娘家却是枝叶凋零,连个能成气候的人都找不着。你想想,这太后能坐视让那庞妃得权吗?”
“听您说的这么复杂,倒是一点也不必官场上来的轻松。”莲香跟着搓了一下手:“可是莲香不懂,这对娘娘您有什么好处。”
“好处自然是有的,只是还未到时候罢了。”柳胭脂说着又紧了紧披风,跟着上了小轿,一路晃晃悠悠的朝着鱼阳宫而去。
刚进得宫门,一小太监就慌慌张张的前来禀告说是皇上前半夜就来了,如今都侯了半天。柳胭脂掀开帘子,朝着屋那头看了一眼,只见烛光摇动,隐隐的觉得有些心慌。
“娘娘?”莲香上前,扶了她下来。
“不用伺候着了,你们都先去休息吧。”柳胭脂挥手让左右的人都退了下去,跟着独自朝着屋子走去,用手轻轻的推了一把门,前脚才刚进去,人就被一双手臂给拉进了怀里。
“你可回来了!”耳边是一声满足的叹息,柳胭脂抬头,跟着推了推皇帝。
“皇上这是怎么了?”轻问,语气是有些冷漠的。
“还能怎么了?胭脂,你能不能告诉朕,朕到底是那里做错了,从边关回来,你就一直躲着朕。先前的朕顾及着你的身子,也就罢了,后来皇后仙逝,庞妃有喜,朕也都听你的去做一个什么丈夫应尽的职责。可是现在,好端端的你又要为朕选什么妃。胭脂,朕问你,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朕推到别人的怀里吗?”
见柳胭脂不语,皇帝那里又是一番激动,跟着将她推倒在床上:“对皇后来说,朕是丈夫,对庞妃来说,朕也是丈夫,那么对胭脂你来说,朕又是什么?”
“皇上是胭脂的天,也是天下黎民百姓的天!”柳胭脂抬头看着他,隐隐的闻到他身上散发着的酒味儿,而他的眼睛分明的已经发红,有了些许野兽的光芒。
“皇上您醉了,臣妾去唤宴喜公公送您回宫休息好不好?”轻推了一把,却看到皇帝眼中受伤的神色。
“回宫?”皇帝笑,跟着用力的扳住她的肩头:“这里就是朕的宫殿,今夜朕那里都不去了,朕要好好的宠爱你,朕也要好好的为妙妃你尽一尽为夫的责任。”
“皇上您在开玩笑。”柳胭脂挣扎,眼中已经有了慌乱的神色。
“朕金口玉言,能开什么玩笑?”压住柳胭脂胡乱挣扎的腿,皇帝俯身吻了下来:“你是朕的妃子,朕宠爱你,有什么不对的。”
“不,不要!皇上,胭脂求您!”柳胭脂左右的躲避,在皇帝的唇印下来的时候,她眼中的泪也跟着落了下来:“胭脂求您,皇上!”
原本僵硬的心就那么的软了下来,皇帝翻身躺在她的身侧,跟着闭上了眼睛自嘲的笑:“真是可笑,自朕登基以来,向来都是她们求着朕宠幸,却从来没有人求着朕放开。胭脂你是第一个,第一个让朕如此没有脸面,如此受挫的女人。”
“臣妾该死,是臣妾辜负了皇上,是臣妾没有那个福气。”柳胭脂跟着跪倒在床下。
“该死?”皇帝念叨着那两个字,慢慢的坐起身来,看着柳胭脂低垂下的头:“朕心里清楚,你心里记挂着的那个男人不是朕。朕虽然不能自认为是个明君,可也不是个昏君,你的那些事情,朕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的。现在,胭脂,朕给你一个选择。”
皇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柳胭脂,“一,好好的做朕的妙妃,甚至是皇后。二,带着你对那个男人的爱,滚进死牢。从此在另外一个世界,天荒地老。”
“皇上——”柳胭脂冲着皇帝轻轻的叩了一个头,抬眼对上皇帝漆黑的目光,一行泪缓缓的落了下来:“如果您一定要臣妾有个选择的话,那么臣妾只能选择辜负皇上您了。”
“胭脂——”皇帝的手狠狠的握成一个拳,跟着睁开眼睛,连说了几个好字。
原本半开着的房门再次被人踢开,一群排列整齐的皇家御林军夹着一股冷风闯了进来。
“胭脂,无论今生还是来世,朕都不想再看到你!”皇帝说着背过身去,一滴泪跟着涌向了眼角。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是狩猎场上那错愕的一吻,是闻琴初见那夜的无比震撼。
胭脂,你终究不是属于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