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回头,也知道那是谁......
“我是该叫你小安呢,还是叫你公主?”一边问着,那人伸手一双强壮的手臂将她的整个身子硬是掉转了过来。
胭脂没有抬头,也没有傻子般的问冷日濯为何会跟踪她到这里,她所知道便是自己的身份被揭穿了。
“为什么不回答?”冷日濯冷冷的问,一张俊脸杀气腾腾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难道仅仅是因为知道自己被大宋的公主耍了,还是因为她的名字也叫做胭脂。
“回答什么,告诉你我乔装进入冷家就是想要得到你的真心,让你像喜欢柳胭脂一样的喜欢我吗?”胭脂甩开他:“说了又能怎么样,反正你心里只有死去的那个柳胭脂,反正你就要成亲了,我是谁,我要做什么,你会在意吗,你肯在意吗?”
鼻子酸酸的有些难受,胭脂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也是会吃自己的醋的。
“不要在我的面前提胭脂。”冷日濯用力的握住她的胳膊,隐约的还能听到骨头咔咔作响的声音。
“为什么不能提?”胭脂挣扎,“她已经是个死人了,就算你在怎么爱她,想她,她都不会回来了。”
“闭嘴!”冷日濯多用了几分力气,而胭脂的脸色已经有些泛青。
她不是存心要刺激冷日濯的,她只是心痛,看着他对自己念念不忘她会心痛;想到他会孤独到老,她也会心痛;想到他要拥别人入怀,她也会心痛。她是带着前世记忆轮回转世的胭脂,可面对着心爱的男子,却没了一丁点属于自己的主意。
佛说,放与不放皆在一念之间,看着冷日濯如此痛苦的模样,胭脂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放手了。就像她说的,柳胭脂已经死了,她又怎么能够渴求冷日濯像爱前世那样的来爱今生的她。
“冷大哥,对不起。”她喃喃的说,目光贪婪的从他的脸上一寸寸的划过:“胭脂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介入你的生活。柳夫人说的对,霍家小姐真的很适合你。”
原本是该要放手的,可偏偏她此刻的神态,语调都好像是那日柳胭脂向自己告别时的模样,心头针扎一样的疼,他倏然的用力,将她狠狠的拉进了怀中。
“冷大哥——”
“不要离开我,胭脂,不要再离开我了。”冷日濯也喃喃的念,冰冷的唇轻轻的落在了胭脂的额上。
“冷大哥。”柳胭脂叫着,将那三个字也深深的刻到自己的心里。
“公......公主?”听到动静的锦儿从院子里跟出来,看到就眼前的这副情景。
被声音徒然惊醒的冷日濯,忙的松开了胭脂,眼角微微的挑了一下,跟着冷颜说了句:“草民冒犯了,请公主恕罪。”
胭脂笑,眼角带着泪光:“冷日濯,你可知冒犯大宋公主乃是死罪?”
冷日濯抬眼,不语。
“不过本公主不是那种乱杀无辜的人,你只需帮本公主办一件事情即可。”胭脂朝着锦儿示意了一眼,让她回避。
“公主有何吩咐?”冷日濯淡淡的问,目光错开她眼角的泪光。
“让我当一天的柳胭脂。”怕冷日濯拒绝,胭脂忙的又补充了一句:“你也知道,我自小在宫中长大,无论是我的父皇还是已经死去的母妃对我说起最多的便是柳胭脂,就连我的名字,也是因为父皇对其的惦念而赏赐的。我的存在,就像是她的一个影子。久而久之的,我也就将自己当成她的转世,这很可笑对吗,冷大哥?冷大哥,让我再叫你最后一声冷大哥,我希望在我摆脱这个影子之前,可以做一天的柳胭脂,可以吗?”
“不可以。”冷日濯在心里不停的重复,可那三个字却硬生生的堵在了嗓子口,尤其当他对上那束目光的时候,更是不忍拒绝。
“谢谢。”胭脂说着,用手抹去了眼角的泪光:“你不说话,胭脂就当你是同意了。”
伸手挎住他的胳膊,胭脂露出一抹许久不曾露出的俏皮笑容,“先去逛街好不好,冷大哥。”
那笑容真的与柳胭脂很像,还有那说话的语气,举手抬足之间的动作,若非眼前这张脸太过不同,冷日濯会以为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是柳胭脂再跟他开的一个玩笑。
脸上带着的是笑,可心里淌着的却是眼泪,柳胭脂悄悄的将一只手探到腰间的锦带中摸了摸那个粉红的小药包。
“冷大哥,对不起。”用力的捏了一下小药包,胭脂的心跟着沉了下去。
醒来,是在一间客栈中,冷日濯下意识的想要去拥抱幻觉中的那枕温暖,触摸到的却是冷冷的空气。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似乎又回到了那段与柳胭脂短暂的幸福时光中,只是梦醒了,他要面对的依然是没有柳胭脂的冰冷的世界。
挺起身,丝被瞬间滑落到腰间,他的眉跟着聚拢成山,眼睛瞟向桌上那只酒杯。妄他号称高手,居然被一个小姑娘轻易便下了蒙汗药,将拳头用力的砸向床板,震落一片飞白。
“冷大哥,对不起!”一块带字的丝帕飘飘悠悠的落到地上,冷日濯捡起,跟着脸苍白如雪。
那字分明就是柳胭脂的笔迹。
“胭脂!”他大叫着冲到窗口,用力的推开窗子,白晃晃的阳光晃到他的脸上,让他有片刻的眼晕。
冷大哥,你相信不,胭脂其实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冷大哥,如果有一天,胭脂的样子改变了,你还能认得胭脂吗?
冷大哥,即便是胭脂那一天不在了,也会想方设法的回来找你的,因为胭脂舍不得将你送给别的女人。
将手摸向自己的脖颈,还能触摸到一点点的微湿,冷日濯似乎在迷迷糊糊中听到柳胭脂对自己的倾诉,而她的泪便一颗一颗落到了自己的窝里。
护城河边,胭脂淡青色的衣衫尽在风中飞舞,她嘴角含着淡淡的微笑,将粉红色的纸包一点点的掀开,让那些白色的粉末随风飞舞。
从她出宫那天起,她便打定了主意要做冷日濯的妻,可临到跟前,她忽然改了主意。既然已经决定要脱身,何苦妄自再给冷大哥心上加一把锁。
“冷大哥,妄你一世的聪明,还是被胭脂给算计了。你这么的不小心,要让胭脂如何放心将你交给别人啊。”叹气,一滴泪落到了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