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辽的南院大王,赫赫有名的耶律大元帅死了,就死在新婚的大帐里头,而凶手正是那个成亲当夜逃走,却又去而复返的大宋公主宁安。大辽国的国主震怒了,大辽国的百姓沸腾了,大辽国的武士更是手持着利剑长矛要杀到汴京去。
胭脂抱着双膝,静静的呆坐在牢房之中,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并非是杀害耶律仁人的凶手,事实上以她的伸手也绝对不可能杀的了大辽堂堂的兵马大元帅,可是这样的解释没有人会信,因为当大辽国与大宋送亲的使臣冲进大帐的时候,杀人的利器是紧握在她的手中,而沾满鲜血的血衣也正穿在她的身上。
摇摇头,胭脂叹了口气,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她竟然一点点都想不起来了,难道耶律仁人真的是自己杀的?
看着自己纤长的双手,胭脂似乎还能闻到沾染在指尖上的血腥气味。她只记得自己出京时候的情景,然后在心情很郁闷的情况下喝了宫女递上的那杯离家酒,跟着就晕晕乎乎的,什么也记不清楚了。
“难道是那杯酒......”胭脂想到那敬酒宫女奇怪的眼神,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可随后又灭了下来。因为她知道,这样的猜测不可能作为为自己洗刷杀人嫌疑的证据。
“冷大哥。”胭脂将头再次埋了下来,各种各样的念头都在心里翻滚着。
又不知过了多久,胭脂感觉到腿脚都有些麻木了,这才想起来要起来站站,刚刚起身,就看到一样东西从身上滑落了下来。
那是一条锦缎面的被子,看样子是她刚刚发呆的时候,被人披上的。抬起眼,就看到铁栏杆外头有一双脚。顺着那双脚往上看,是先前便已经回大辽的耶律弘。此刻他双手背在身后,一双冷漠的眼直盯着她。
胭脂忽然想到死去的那个耶律仁人正是他唯一的侄儿,跟着脚步往后退了一下,“你是来为你侄儿报仇的是吗?”
耶律弘没有回答,只是喝令狱卒将牢门打开,放他进去。
胭脂看着他慢慢逼近,不自觉的后退,直到背部贴上冰冷的墙面,跟着深吸了口气,又往前走了两步,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我不是杀你侄儿的凶手。”
虽然胭脂不清楚这段记忆模糊的时间内她都做了些什么,可是她很清楚,就算自己真的疯了,也不可能去杀人,尤其还是杀一个地位如此敏感的人物。
“我是不愿意嫁给耶律仁人,因为在胭脂的心中早就已经有了所爱之人。可就算胭脂再怎么糊涂,也还知道耶律仁人的存在对大宋大辽预示着什么。也许我会选择逃婚,可是绝不会选择杀死他。我没那么笨!”胭脂将自己的下巴抬高,露出光洁如玉的脖颈,跟着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来:“想不到生生世世的追寻,追寻了生生世世,结果都是死于非命。”
胭脂的话说完了,可耶律弘却连动也没有动一步,他只是盯着胭脂的脸,似乎想要从那里挖掘到什么秘密的一般。
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死亡讯息的胭脂,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仿佛回到了上一世在树林中穿着一身红嫁衣她与耶律弘初次见面的那时候。那时候,她们也是这么四目相对,不同的时,当时胭脂的心里是好奇,是警惕,而此刻却是带着死亡前的平静。
“胭脂!”耶律弘慢慢的开了口,似乎只是为了单纯的念那样的一个名字。
“耶律大哥。”胭脂喃喃的叫着那个许久都不曾叫过的称呼,耶律弘的内心一阵波折,脸上却为看出任何的异像来。
“我知道你不是杀害仁人的凶手,但原因不是相信你的为人,而是相信仁人的能力。胭脂,你的名字也是胭脂,如果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找出仁人死亡的真正原因,为自己洗脱罪名,你愿意吗?”耶律弘说着,目光一直盯在胭脂的脸上。
“让我自己去查?”胭脂问,看着大开的牢门。
“是的,让你自己去查,不过是有期限的。如果三日内,你找不出仁人死亡的真正原因,我们大辽便要举兵攻宋,而你宁安公主,也将为仁人陪葬。”耶律弘说道最后,脸色再次冷了下来,语气中也散发出了隐隐的杀气来。
胭脂想了半天,才慎重的点了下头,随着耶律弘走出了那个冰冷的大牢。
出事的大帐,已经被打扫过了,只有那片血迹还静静的留在那里。胭脂回到大帐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要从这里找出一点点对自己有利的蛛丝马迹,可偏偏,除了那图血迹,什么线索也没有。就连昨夜值班的那四名陪嫁宫女,都被耶律仁人的贴身勇士耶律普愤怒的给处决了。
盯着那图血迹,胭脂喃喃的问了句:“耶律仁人,如果你在天有灵的话,可不可以告诉我,究竟是谁杀了你?”
“还能是谁,不就是你这个所谓的大宋公主吗?”布帘掀动,一脸杀气的耶律普走了进来:“我真不明白你们大宋的女人心肠怎么会如此歹毒,王爷他真心待你,你却狠心下手杀他。我更不明白,老王爷怎么会在太后的面前力保你一个凶手出来调查所谓的真相。你这个妖女,你说,你到底用什么办法杀了王爷,又使了什么妖法迷住了老王爷。”
冰冷的弯刀架在了胭脂的脖子上,她看着耶律普发红的眼睛,只能重复那一句毫无意义的话:“我不是杀死耶律仁人的凶手!”
“你不是凶手,那么你告诉我谁才是?”耶律普手中暗暗的使上的几分力气,刀刃卡进了胭脂的脖颈,渗出血来:“昨夜你趁着王爷饮酒未归,便先是在帐篷中制造了你失踪的假象,等到外头驻守的大批士兵前去寻找你之时,你又偷偷的返回大帐,动手杀死了失魂落魄的王爷。你说,真相是不是如此?”
“我不知道。”胭脂轻轻的吐出四个字来,她不能说不是,因为她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昨夜到底去过那里,是否真的如耶律普所说先是进了大帐,然后又离开了等等。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被设计陷害了,而阴谋从迎亲队伍一出汴京就开始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