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冷日濯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
“我知道。”胭脂的头跟着低了下去,半响才抬起来:“冷大哥,你刚刚说的那些还都作数吗?”
见冷日濯不语,胭脂又说:“就是刚刚你说让我跟你一起走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冷日濯点头。
胭脂那边眼圈一红,跟着又说了句:“如果早有冷大哥这一句话,也就不会再有今日的这些波折了。”
“胭脂。”冷日濯在旁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胭脂却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胭脂知道冷大哥想要说什么,不过眼下要先把这件案子给了结了再说,不然宋辽之间就会再次开战。”胭脂叹了口气,“冷大哥愿意帮胭脂这个忙吗?”
冷日濯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握住了胭脂的手,将她缓缓的拖进了自己的怀中:“还像过去那样吗?”
“冷大哥?”胭脂的眼圈一红,抬头看着他:“你——”
“我听到了那晚你说的话。”冷日濯看着胭脂的眼睛,那双令自己思念了整整八年的眼睛:“不管你说的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你都是我的胭脂,唯一的胭脂。”
“是,我是胭脂。你的妻子,胭脂。”胭脂哽咽着,笑着,眼泪滑过了嘴角的笑纹,落在两人紧握着的手上。
夜晚,在星幕的掩映下,胭脂推开了停放着耶律仁人尸体的房间。雪白的挽联在头顶拂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尸臭味儿。按照尸检的程序,一般要验看死者的死因。胭脂记得,自己醒来的时候,是半趴在耶律仁人的身上,右手中握着一把刀,刀尖部分刺入死者的腰侧。
“冷大哥!”胭脂示意冷日濯将半掩着的棺木推开,弯腰下去,将盖在耶律仁人身上的白布拉开。仔细的看了一下死者的脸,确认这棺木之中躺着的确是耶律仁人无疑。跟着胭脂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摸,当指尖滑到死者脖颈处的时候,指尖上忽然传来了黏黏的感觉。将死者的下巴抬起,胭脂看到死者的脖颈处沾染着一些黄色的粘稠物。
搁到鼻尖闻了一下,除了尸体本身的臭味之外,好像还有点像是后世橡胶的那种味道。
“好奇怪。”胭脂用布将指尖上的黄色黏稠物擦去,动手去解耶律仁人上身的衣服,她想要知道除了在他腰侧自己所知道的那个刀伤之后,死者还有没有别的致命伤。
“冷大哥,能不能帮忙把那盏灯拿过来。”胭脂说着,指了指放在灵台前的一盏灯烛。
仔细的验看过后,胭脂确定耶律仁人全身上下便只有腰侧那个刀口是新伤,可偏偏就是那个新伤,让胭脂的心头有了更大的疑问。当时她手中拿着的凶器是把防身用的匕首,血迹的覆盖面积大约是半指长,刀尖没入了大概有一枚葵花瓜子的长度,就算是按照当时匕首上血迹覆盖的那个长段来看,也不可能造成这样的伤口。
耶律仁人身上的刀口有一个很奇怪的弧度,而那弧度似乎也只有一种武器可以制造的出来,那便是耶律普用来割伤自己喉咙的那把弯刀。
再看伤口处干涸的血液,隐隐的有些泛黑,一般人死后,血液和生前一样都是红的,变黑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中毒。
将灯递给冷日濯,胭脂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从伤口处慢慢的探了进去,簪子的尖尖很快也变成了黑色。
“毒?”冷日濯的目光冷森的闪了一下。
胭脂点了点头,又从耳朵上取下一枚银制的耳环,跟着将其掰直,又在耶律仁人身体的其它部位测试了一下,答案同样是:“有毒!”
将簪子放在鼻下稍微的闻了一下,恶臭中带着一股香气,而那香气居然有些熟悉。
“知道是什么毒吗?”冷日濯看着胭脂的表情,他知道胭脂曾跟随黄家的那个老管家学过医术,想来对各种毒虫毒草也会有所了解。
胭脂闭着眼睛回想了许久,还是摇了摇头:“世界有毒的植物很多,有些经过稍微的提炼,便可以成为治病的良药,可同样的也能成为杀人的毒药。只可惜,胭脂跟着师傅学医的时候太短,还辨别不出这种毒是从那种植物里提炼出来的。只是这股香味,好像在那里闻过的一样,很是熟悉。”
看看时候,也已经不早,胭脂将耶律仁人的尸身重新掩盖好,对冷日濯说了句:“天色已经不早了,耶律弘给的期限也还有两天,冷大哥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那你呢?”冷日濯看着胭脂的眼睛,他知道依着自己目前的身份,尚不便出现在胭脂的左右。可离开,又不能放下心来,毕竟这里是辽人的范围,而胭脂还顶着杀害他们王爷的罪名。
“放心吧,不到三日,胭脂应该性命无虞。”胭脂笑了笑,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放置尸体的房间,冷日濯暂回临时居住的客栈,而胭脂则要返回耶律弘指定的那个房间。路过一处小院外头的时候,胭脂忽然停住了脚步。夜风袭来,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花香,而那香气跟自己刚刚从耶律仁人身体里发现的那些黑色血液里带有的香味十分相似。
推开院落,循着香味,胭脂来到了一丛开的特别美丽的花卉前。
“木薯?”胭脂轻轻的说出两个字来。
是了,这种美丽的观赏花木,胭脂曾在黄家发现的一本书上见过,它名字叫做花叶木薯,属于大戟科。其根、茎、叶中都含有亚麻苦甙,经水解后可析出游离态的氢氰酸,致组织细胞窒息中毒。
“没想到,你也认得此物。”凉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胭脂回头,对上耶律普含笑的眼睛:“真没想到,你一个大宋公主,居然也会知道这种不上档次植物的名称,而且似乎还知道它的许多功效。”
“王爷他是你杀的?”胭脂问,盯着耶律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