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你敢?”智恩跳将起来,脖子上随即也被刀刃划开一道口子。
“告诉你,老秃驴这普天之下,还没有我薛景不敢的事情。而且要对付你,就跟捏死一只苍蝇差不多。”薛景一脸鄙视的表情,随着将手中的刀也丢到了一边去。智恩见此人将自己比作一只苍蝇,几乎把脑门气破,冲到地上就将那把刀捡了起来,指着薛景大声骂道:“你这个昏庸无能的昏官,别以为你能够一手遮天,这建宁府的天还不是你一只手就可以遮的了的。咱们这就去见钦差大人,是非曲直岂能容你一个人说了算。”
智恩此刻说什么话都不打紧,重要的是他此刻的动作。左手拿着刀冲着他堂堂的朝廷官员。薛景拿手抚了一下胡子,然后大声的喝了句:“好你个智恩,此刻竟然如此的凶狠。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哪里还像是一个出家的方外之人,活脱脱就是一杀人的凶犯。来人啊,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将这杀人凶徒给绑了,难不成你们也要看着本官命丧他的屠刀之下吗?”
智恩眼瞧着那帮人一涌而上,惊落了手中的刀,被人顺势的就给按到了地上去。再想要开口辩驳,却已经来不及被人塞住了口鼻。
就在薛景忙着栽赃陷害的时候,柳胭脂也带着冷日濯到处的寻找可用的线索。可刚刚才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头绪,便接到了郭让派人传来的信息,说是薛景薛大人已经破案,行凶之人乃是距离此处不远的慈恩寺主持方丈智恩大师。而且此刻智恩大师已经被带往刑场,午时三刻的便要行刑了。
柳胭脂一听,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线索,忙带着冷日濯赶往刑场。路上问起这薛景的背景,冷日濯竟然犹豫了半响才肯回答。
“他是当朝太师薛三桂的内侄,薛三桂共生有三个女儿。大女儿薛婵娟十三岁上被当朝太后看中,要进了宫中,封为贵妃。二女儿薛蝉月,两年前的大选也被皇上看中,封为月妃。三女儿虽然还未成年,却已经被某位王爷看中,只待成年便要迎进门去做儿媳。”冷日濯是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而我也是第一次从他的眼中看到那种不屑和愤恨的目光。
“看来这薛景的靠山十分的厉害啊。”柳胭脂摸了摸下巴。
“大人怕了吗?”冷日濯瞧着柳胭脂。
“怕?”柳胭脂笑了一下:“当然怕了,他的靠山可是当朝的太师和皇上枕边的两个女人。不过说起来,我更加好奇的是,那两姐妹共同侍奉一位夫君,不知道会不会也相互的争风吃醋呢?”
“大人?”冷日濯看着柳胭脂,虽然自己已经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确定她是一女儿身。可这样的话,在这样的一个时候说出来,他还真是摸不准对方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好了,我也只不过随便的问问而已,况且这背后的答案你也不会知道的是不是。”柳胭脂托着自己的下巴:“冷护卫,你说那老和尚真的会是杀人犯吗。若不是,薛景为何单单的陷害他,是不是两人之间有什么恩怨?”
“大人是要管?”冷日濯感觉自己的思路有些跟不上。
“当然要管,我怕什么啊。那薛景依靠的无非就是皇上枕头边的那两个女人罢了。我告诉你,那是因为我没有进......”柳胭脂原本是想说,那是因为她没有进宫而已,若是她进了宫,皇帝身边哪里还有那两个女人说话的份。可目光对上冷日濯的,随即将剩余的那些话吞回了肚子里,只是暗暗的咬住舌尖不再吭声。
“大人刚刚说您没有进什么?”冷日濯想到前日薛景说的话,心中不仅联想起柳胭脂与皇上的关系来。
“哦,没什么啊。我有说我要进什么嘛。”柳胭脂打马虎眼:“你肯定是听错了,我是说凭着皇上对我的信任你就应该知道咱们的皇上一定不是那个什么,他怎么会任由两个女人在自己的耳朵边吹吹枕头风就变得那个什么是不是?”
冷日濯轻点了一下头,对于柳胭脂的背景身份他还没有彻底的查清楚,而且对于她本人和皇帝之间的关系,他更是潜意识的不愿从那个方面来考虑。
一路紧赶,终于在午时三刻之前到达了法场的外围。还不曾看到那被捆绑在法场之上老和尚的模样,柳胭脂的耳朵就已经被某人的哭声给扎的生疼。
“师父,我救不了你,还要这性命何用啊。如今不如跟着您老人家,一起走了,纵然是上青天,下黄泉,也好一路照应着您老人家的。”眼看着那哭喊之人一头就要撞到刑台的脚柱子上,冷日濯一个纵身过去,伸手便将他给捞了回来。
刚刚的落地,另外几个打扮相仿的青年男子便一涌而上,分别的抱住了那寻死之人的大腿:“三忘,你怎么这么想不开。若你死了,老师傅身后的事情,何人能去办理。再说了,老师傅昨天嘱咐你的话,难道你都忘记了吗?你以为你死了就是对的住老师傅,可他的冤情呢,你难道想要老师傅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害死吗?”
“大胆,你这刁民,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薛景远远的听到那人的言语,随即大喝一声,遣派左右下去要将他一起给拿了。冷日濯不动声色的往前一站,薛景立刻将抬起了手放了下去:“我倒是谁,看着竟然如此的面熟,原来是钦差大人身边的冷护卫啊。”
“薛大人!”冷日濯点头,却并未移动身躯。
“冷护卫在此,不知钦差柳大人何在?”薛景抬了眼四处的去看,目光落到站在人后的柳胭脂身上,随即暗了一下,快步的走了过去:“下官薛景,见过钦差大人。”
“薛大人,好神速啊,才不过短短的两日,薛大人不光将话牌楼的杀人命案给破了,而且连审带判的都一块儿有了。”柳胭脂嘴角带笑,眼中却带着鄙夷。
“大人过赞了,下官也不过是尽心为朝廷办事罢了。此刻大人既然已经来了,这监斩之事不如就由大人您来——”薛景抬眼瞧了一眼刑台之上,那智恩的头已经软软的垂了下去。
柳胭脂没有答话,只是径自的走是上了刑台,看着智恩轻轻的问了一句:“你既身为出家人,自当知道慈悲为怀,却为何要在话牌楼前行凶?”
一句话问完,智恩却是连头都不曾抬一下。柳胭脂觉得事情不妙,随即伸手轻轻的推了他一下。智恩的肩头虽然还有余温,却已经不似活人的温度。
“冷护卫!”柳胭脂叫了一声,站起身来。脚旁,那和尚智恩却已经直直的歪了过去,唇边还带着一抹猩红。柳胭脂伸手去触摸他的鼻息,却依然微弱之极,看来是死了。
“大人,是中毒!”冷日濯上前扫了一眼,接着又掰开智恩的眼珠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已经死了。”
“死了,什么死了,难道是这老秃驴自知罪责难逃,所以服毒自杀了不成?”薛景听到智恩已死,便也装出一副焦急万分的模样冲到了台子上去。柳胭脂转身看着他的脸,轻飘飘的问出一句话来:“薛大人,若你是已经认罪的凶徒,可还会多此一举在行刑之前服毒自杀?”
薛景一楞,冷汗随即从脑门上渗了出来。
“大人教训的是,是下官疏忽了,莫非这智恩是被人下毒。花牌楼命案他还有同党?下毒是害怕智恩在临死之前会为自保将他给抖落出来不成?”薛景故意的将话题又引到一边去,柳胭脂只是默默的站着,目光从智恩紧闭着的眼上落到了他的唇上。
“薛大人的猜测也并非全无道理,既然这智恩已经服毒自杀,那便不用行刑了,留他一个全尸好了,至于这下毒之事,还要请薛大人您多多的费心去调查一番了。”柳胭脂转身,压低了声音对着冷日濯说了句:“入夜之后,将那几个闹事的给我带到慈恩寺去,我有话要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