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林堇不需要上考场,但是她要忙得事也不少,再加上族中大祭,虽然她不怎么插手,但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做,擎现成的,因此年都没好生过。
正月县衙开衙之后,柳湘莲就拿着报名帖和保书去报了名,回来后,将报名成功的事和林堇说了。
林堇看着名帖上报名成功的标记,笑道:“等你进考场之后,你不要左顾右盼,只管安心的在座位上等着就是了。”
柳湘莲好奇的问:“你打算怎么把答案给我送去?还有,要是送晚了,我抄不完,届时可不要怪我。”
对科举来说,最难的就是作弊时答案的传递,但这事在林堇这里变得非常容易。因为她进入随身携带的图书馆时,发现,现实当中,和图书馆重叠的地方,她都能抵达,而且因为她身处图书馆里,还不会被人发现。
这一“超能力”,是林堇对科举作弊信心的一个保证。她半真半假的说:“我请了大师帮忙,回头会用法术将答案给你送去的。至于抄不完这个问题,我不会让这种事出现的。”
柳湘莲对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并不相信,听了她这话,挑眉看着林堇,神色惊疑的说:“大师?算了,你不愿意说就不说吧,我也没兴趣非要追根究底,反正,到时候,只要把答案传给我就行了。”
二月初二,龙抬头,柳湘莲挎上考蓝,坐着马车,在装扮得和他,以及她自己一点都不像的林堇的陪同下去了考场。到了地方,林堇留在马车里,他下车,经过一系列严格的检查之后,进了考场。
待考生全都入场,一时县太爷升座,众考生起身行礼,再落座之后,衙役拿来试卷,从前往后开始发。
柳湘莲拿到试卷后,按照林堇的吩咐,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后,因为这一场考得只是《四书》的背默,发现有些题目,他还是能答上来的,因此他有条不紊的研墨,慢斯条理的捡试卷上会的答了起来。
在柳湘莲还没拿到试卷时,林堇已经在图书馆中,将她能看到的最前面的考生的试卷拍了下来;在柳湘莲拿到卷子的时候,她已经利用图书馆里1设备,将复制的试卷拿到了考场外面。
拿到试卷的第一时间,林堇对着摆在考场外面的一个茶水摊的小贩招了招手,然后在那茶水小贩将茶水送来时,将试卷悄无声息的传给了他。
现实生活中,像邬九宫这样因为某些意外而断了科举之路的士子有很多,但不是所有人都像邬九宫这样,纵使断了科举之路,还有丰厚的身家,不愁生计的,因此,他们当中有些人为了谋生,类似替人赋诗撰文,给人做抢手,参与科举作弊,……这样的事没少做。
从定下科举舞弊计划的那一天开始,林堇就派漕帮的一个名为小曹的,在姑苏这边帮她找从事舞弊这样事的落魄文人,几经筛选,最终定下三名能拿捏得住,才华保证让她考中秀才没问题的人。
保险起见,这三个人的事,全都是小曹一手安排,林堇并没有接触;这期间所有的事,她都是通过小曹来办;拿到试卷后继的事,也是由小曹安排茶水小贩来传递。
……
扬州林府,二月初一,杨婉早早的就吩咐下去,厨房最近几天的饭菜,尽量挑寓意高中,讨好口才的来做,并在林堇离家之后,她每日一天三炷香的在请回来的魁星面前焚香祝祷,乞求魁星护佑林堇能中。到了科举的正日子,魁星面前的供品一下子变得丰盛了好几倍,如果不是供桌太小,放不下,她还想再添几样。
……
二月初五傍晚,柳湘莲一脸倦色的从考场里出来。林堇迎了上去,看着柳湘莲的脸色,点头道:“看着气色还行,应该不用找大夫诊脉了吧?”
柳湘莲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我没事,用不着请大夫。”接过陶嬷嬷递过来的茶咕咚咕咚喝个净光,捶着腰抱怨道:“真是受老罪了。你们不知道,那个考号只有三尺宽、四尺深,就一顶小轿那么大,偏这么大点地方,还要分出放马桶和做饭的地方。
我这么大一个人过去三天就只能缩在这么大的一点空间里,白天拿两块木板做桌椅,晚上还是拿这两块木板做床睡,躺上面连腿都伸不直,只能蜷着睡。早上起来我浑身都僵得疼,想打个拳活动活动腰腿,结果一抬手便碰到了屋顶……”
上了马车,柳湘莲忍不住继续吐槽:“考这么一次,一想到接下来还有府试和院试这么两场,我都觉得头疼。我看那考场当中,有不少胡子都白了的老头,都不知道考了多少次了,难为他们怎么能受得了这个罪。”
……
二月十二花朝节是黛玉的生日。贾家的习俗是不给小孩子过生日的,因为年纪小,免得折了福气,所以黛玉的生日,原本是打算按照往年三春的例来的,因为她得贾母的宠,所以又添了一些。
对自己的生日热闹与否,以及外祖母这边的人送的寿礼厚重与否,黛玉全不放在心上。因为早前收到家书,知道林堇今年参加科举考试,所以她的心思全都放在了这件事上。
汤嬷嬷特地下厨大显身手,给黛玉做了寿面,端过来时,看到她蹙眉坐在窗前,笑道:“姑娘也不必太担心,大爷是个有成算的,他既然决定今年下场,想来文章的火候应该是到了。”
黛玉摇了摇头,没说话。不同于她,跟着她进京的,哪怕是王嬷嬷和雪雁,都对林堇考中抱着很大希望,可是作为和林堇一起读书的黛玉知道林堇制艺的水平,如果说作文章讲究一个水到渠成的话,那么林堇的渠还没挖通。虽然她离家日久,林堇的文章可能有了很大的提高,但是以林堇的资质和悟性,黛玉觉得他再怎么提高,考中依然在两可之间。
在黛玉看来,林堇年纪尚小,既然学问不足,正该潜心求学,很不该好高骛远,这么早就去考科举。只是这事,她知道时,已经事成定局,而且父亲也没有反对,因此她也无可奈何,只当是父亲有意锻炼林堇吧。既然这样想,按道理说,她对林堇的考试结果该怎么不在意才是,但是她依然很担心,这种牵肠挂肚是独属亲人之间的。
……
二月二十,县试发榜,林堇高中,但是名次一般,不要说前三,就连前十都没中,仅排在第二十一位上。尽管名次不高,但是她到底是中了,因此依然有些聚会邀约,但都被林堇以准备府试为由给拒绝了。
转眼间,就到了四月初九府试的时间。有县试做前例,柳湘莲和林堇这次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依样画葫芦就是。四月二十二,府试发榜,林堇以第十七名的名次通过府试,拿到了童生的名头。
因为院试安排在八月份,林堇不等发榜,在考完府试之后,为了和考生们少接触,就拉着柳湘莲离开了姑苏。
待府试发榜之后,考中童生的一干学子们想要联络感情,结交人脉,在发帖子邀请林堇的时候,才知道她去了外地游玩。
面对她这一行径,一时之间,说什么的都有。有些羡慕她的逍遥和洒脱,觉得她不把成绩放在眼里,是胸有成竹;有些觉得她年纪小,不知道轻重,没意识到科举的重要性;有些嫉妒她年纪小,又有个好出身,纵使这科不中也没什么,还有下一科呢,因此没少说酸话;……
不管是好,还是坏,反正在外面的林堇都听不到,就算她听到了,也不会在意。七月底八月初,赶在院试开考前几天,她和柳湘莲才回到姑苏。
姑苏作为大城,不管是县试,还是府试、院试,都在姑苏举行,所以柳湘莲和林堇熟门熟路,按照以前的流程走,很快就把院试也考完了。
院试的成绩在七日之后发榜,而且发榜的次日,新科秀才按例要去拜见主持院试的学政,行簪花礼,吃簪花宴。
在考完院试的当天,柳湘莲就坐船离开姑苏,去了吕宋,所以后面的事,该林堇出面了。但之前,不管是见县令,还是知府和学政,都是柳湘莲去的,她去见他们,恐怕身份会被拆穿。
林堇不想参加,但没个好借口,不好不去。因此,她狠了一下心,在送走柳湘莲之后,在药店里找出泻药,吃了下去。她这一病,不仅惊动了县令,连知府和学政都派人来探望,并且帮着荐医问药。她虽然把簪花宴错了过去,不过秀才的名头到底是让她拿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