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异常的暖和,有别于前几日的寒冷,非常适合进行一些室外活动。
将是京城好气景,观远处,似有群山可见。风过,携寒凉,不过晨光温情。众人群集,可以天适宜,人悦,风和,意涨。
看台立于内城,不如入皇城,不在外城。虽说若是为了迎接外地人,立于外城更便利,可论繁华不及内城。虽说繁华不及皇城,可皇城仅限于亭台楼阙,如若谈及飨客饮食,内城尤佳。
一大早,擂台旁就围满了看客。有的穿得像个有钱人,还有个专门的座位,还有瓜果酒水。有的,纯粹就是个普通老百姓,就是过来看热闹的。
海选的擂台搭的就比较小,据说整个外城搭了近十几个台。
擂台旁摆着几个精致的木椅,一旁摆着一个台子。台子上铺着一张纸,纸的一段被一块枕木压着。纸上写着参赛者的姓名。参赛者被报到名字后,就从人群中走上擂台。武器自备,当然也可不带。也有的,几个是练拳的,自然是赤手空拳上台。在看客中,千万不要以貌取人,因为你永远不会知道,那个看似穿着邋遢的人,会不会忽然从破麻布衣里抽出一把刀,走上擂台。
这个比武算起来也是历史悠久了。从成太祖建国以来就成立了。到如今,已经是举办了有十几届了。这种全国性的比武出过不少的奇才。大概是在前几届的比武中,一个叫张尽孤的奇怪小子,夺得了魁首,直接进了玲珑阁四阁,如今已经成了四阁中响当当的人物了。
能进入四阁是莫大的荣幸,也因此吸引了来自天南海北的习武之人。不久之后,这场原本属于南成的比武,渐渐的就成了国际性的比武了。北方的大北,西边的个别部族也会有人参加。
等待了许久,终于,一个穿着官服的人,从远处而来的轿子里走出来。那个人一看便是认证司了,一个专门评测各种事务的官职。这可是个大部门,这个认证分文物认证,珠宝认证,武艺认证等等。
这个认证司看样子,应该不是个上层官员,因为服饰上的纹路还是比较简单的。可是,官不大,架子倒是颇有上层官员的样子。
从轿子上下来后,缓缓地穿过人群。所有的看客自动让开一条道来。那个认证司后面跟着几个侍卫走到擂台旁,坐在了木椅上。一只手端起桌子上的茶壶,另一只手移开桌子上的枕木,拿起名册,边喝茶边审阅名册。一双小眼睛从纸的上端扫到下端,然后放下了茶杯,叹了一口气,又重新将枕木压好名册,压在了桌子上。显然,是看了一边名册,发现没有什么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在这个场地。那个紫云纹剑客估计也不在这。看来,是没法看见什么特别的了。
那个认证司倚着靠背椅子坐着。一旁的侍从,瞧了一眼纸,报到第一个参赛者。
“谢知夕!——”
认证司裹得里三层外三层,坐在那里,简直就是在准备睡觉。也是,看一群菜鸡互啄,确实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补补觉。
人群中一位穿着体面的小伙儿背着一把剑走上了擂台。
“赵刚!——”
一旁又有一个人,应声走上了擂台。
侍从站在擂台旁,坐着的认证司的身边,吼道比武规则:“此次为大成第十一次全国比武,由大成开国皇帝成太祖于平京五年创立。此次比武,只分高低,不分生死。参赛者可随时喊停认输。参赛者除死亡外,其余伤残一概不给予补偿。赛事纯属自愿参与。若对手认输而不停者,按蓄意谋杀论处。参赛者在擂台上战胜对手可选择守擂或下台。每战胜一位选手即可获得对方的分数,每位参赛者初始为一分。满十分者,可参与下一场晋级赛。最终获胜者,将有机会直接进入玲珑阁四阁——溪云阁。”
真的是好长的一串规则。言秦峦一时间也没完全搞明白,立刻找一旁的另一位看客,问道:“这规则怎么和平时的大擂台不太一样呢?”
那个看客听见言秦峦的文化,回头瞥了一眼言秦峦,看样子也是个看客。这个中年看客估计也是个好事的人,一看见有人找他说话,立刻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
“哟,这哪嘎的小伙儿,是外来的哟嘎啦?”
“那可不。这规则我一下子不太明白,您一看就是位了不得的人物,能否给晚辈讲解一下?”言秦峦把头靠近那个中年看客。
“哈呀哟——哪有的事哟。”那个中年人一听到夸他的话,嘴都合不拢了,把知道的所有东西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道,“这规则可是经过了十几届的实践才得出来的呀。你想想看,如果事一个人上台子,然后一直打,哪家的禁得住这么耗?就是大能人,给他耗上哟前一天,一个毛头小摸楞都能撂倒他。”
“这个我明白,只是那个分数评比又是咋么一个玩法?”言秦峦继续问道。
“你想想看,这能打败一百人的和能打败十几人的能一样吗?而且哟,这个分数,是直接决定了你榜单上的排位的啦。”
言秦峦明白了,这个比武能快速提高在江湖榜单上的位次。这个分数不仅会影响能否晋级,还能在短时间内直接改变榜单上的排行。
“晚辈明白了,谢前辈指教。”言秦峦行了个礼,就走了。
那个中年人估计也是个没什么背景的人,看见有人给他行礼,高兴地很。言秦峦对此却是不怎么在乎,他认为这最便宜的就是礼节了。给他多一点礼节,你能获得更多有价值的东西,而行个礼又不花钱,也不损颜面,何乐而不为呢?
言秦峦在人群中找到梁鹤鸣。
梁鹤鸣穿地里三层外三层,戴着帽子,裹着围脖,几乎遮住了整个脸,就露出个眼睛。还在打喷嚏。
“早知——啊嚏——就不会这了。”梁鹤鸣声音有点哑,看来感冒还不轻啊。
言秦峦用手捂了一下梁鹤鸣的额头,还是比自己的额头热多了,是发烧。
言秦峦道:“别说什么早知道了,你这感冒怕是一天两天是不会好的了。平京城在北边,祈州靠南,你不习惯也是正常。”
“齐江前辈的那本秘笈,你不可耍赖。”梁鹤鸣还心心念念着那本秘笈。
言秦峦也是无语,道:“就你这样还上台比武?别在台上晕过去了。”
梁鹤鸣真是个武痴,简直是不要命了。一大早就发烧感冒了,言秦峦也劝他别参加了,但梁鹤鸣非要坚持参加比武。
梁鹤鸣用他有点哑的声音说道:“你准备好秘笈就行了。”
言秦峦真不知道梁鹤鸣是有十足的把握呢还是盲目的勇夫。但还好,看刚才那位认证司的神情,这个场地应该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人物。以梁鹤鸣的实力,即使是发烧应该也不至于受重伤。就怕他到时候死撑着,不肯认输。
言秦峦补道:“记住,打不过就认输,知道吗?”
“没事的。”梁鹤鸣回答道。
·
台上似乎已经开始了。认证司一声令下,比武就正式开始了。
双方都是用剑的,也都是江湖上名不见经传的人物。但是,这剑术却与他们的名气不相符。
谢知夕横剑身前,三步作两步,跳向前,袭击。在剑即将靠近赵刚时,忽然身体向右侧,随之剑刃也向去左边了。全然出乎意料,速度极快。可赵刚也是非比常人,反应速度极快,仿佛是一瞬间,完成了转肘,上移,剑侧身等一系列动作。随之,赵刚一个前倾压低身位,再用手中的剑压回去。谢知夕立刻击退,但谢知夕也是稳稳地站住。
两个人在台上僵持不下。
下面的看客忽然也兴奋起来,都一个劲的叫好。那个认证司单手撑着脑袋,倚着靠背木椅,原本闭着的双眼睁开了。认真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来还是有点意思的。
估计应该是今年出来的新秀。因为比赛分数机制的影响,许多刚刚准备闯荡江湖的人,都会选择靠这场全国性比武来提升的影响力。
谢知夕和赵刚这两个名字对于在场几乎所有人来说都是陌生的,根本没听说过的。但人群之中有不少人在做猜测,猜测这两个人的身份。
言秦峦问身旁的梁鹤鸣道:“喂,你觉得这两个人已经什么水平?”
梁鹤鸣思考一小会儿,用那半哑的声音回答道:“水准,应该已经到了正三品了,不少见了。”
“正三品?”言秦峦疑惑,道,“之前那个送信的军官你说的好像也才四品吧?”
“嗯。”梁鹤鸣回答道。
关于这个武力的测评最早是当年的玲珑阁制定的,一品为上,依次向下排,超过一品的就是紫云纹。关于一品,只要武功达到一定水准就行。相较之下,紫云纹就难得多了,由于数量限制死为十三,所以紫云纹在一品之上。然而最高境界,还是宗师。不过历史上就出过两位。一个是战国时代的人,另一位是几十年前去世的梁寿,也就是世人所谓的孤剑仙。
言秦峦感觉有些紧迫感,这水准实际上远远出乎他本来的判断。本来以为,最多来一两个四品的武者。结果,这一上来就是两个三品的,看来很棘手啊。言秦峦看了一眼还在打喷嚏,裹着厚厚的衣服的梁鹤鸣,不知道他能不能撑住。
“看来这来的人不好对付,要不,咱们走吧。”言秦峦对梁鹤鸣说道。
梁鹤鸣回绝道:“不行,我说好参加的,不食言。”
言秦峦了解梁鹤鸣不是个好功名之人,然现在如此好勇,诚然是为了那本秘笈。
“那本秘笈,你参不参加比武我都会给你的。”言秦峦终于透了底。
梁鹤鸣一听,似乎有点生气,看着言秦峦,快速道:“这怎么可以?我说过的,你给我秘笈,我参加比武,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我不会欠你的的。”
言秦峦想回答,忽然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对啊,言秦峦意识到,梁鹤鸣和他仅仅只是合作关系,只是相互利用,没有朋友这关系。
算了,他应该行的。
·
看台上,打的热火朝天。
谢知夕的剑法很特别,总是像打,又不打,你觉得不打了,他又忽然来上几剑。出剑迅疾,又出人意料,难以预测。剑术多变,步伐鬼幽。相比,赵刚似乎显得就被动了许多。多半是以防守为主。但是,如同第一下过招一样,每次谢知夕出手都会被回击,丝毫占不到便宜。
言秦峦问梁鹤鸣:“喂,梁鹤鸣,你知道这个姓谢的人吗?”
“不认识。”
“这个剑术看上去不像是个普通人,应该怎么的都有些名气的。”
“京城里姓谢的应该就只有一家。”
“什么背景啊?”言秦峦问道。
梁鹤鸣回答道:“当朝朝臣——谢文渊。”
“不会是谢府的世子吧?”
“很有可能。”梁鹤鸣回答道。
言秦峦虽然是第一次来京都,但是谢府的名声也是很清楚的。谢家管教严格,一般谢家晚辈都不会抛头露面的。也许,这次这个谢知夕是要开始他的人生生涯了。
就在这时,台上的谢知夕终于一剑将赵刚击飞出了擂台。赵刚喊停。
“谢知夕胜!——”认证司身旁的侍卫喊道。
台下响起欢呼声。
台上的谢知夕向台下的人群作揖,然后转身面着赵刚也鞠躬行礼。
接下来,擂台热闹了,开始有各路人上台。有的来自南方,有的来自北方,还有的是北国人。使的武器也是各有各的特色。但这个谢知夕似乎都要更胜一筹。一个又一个参赛者宣告认输,下了擂台。
一旁的侍卫不断地宣布谢知夕的胜利。
台下的观众也似乎都可以确认这台上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必定就是谢家人。是不是世子不知道,反正谢家人是不会错了。
眼看着这谢知夕在台子上已经战胜了第九个挑战者。但是谢知夕似乎还不想收手,想必,是想单场直接晋级。
侍卫在台子旁喊着:“还有没有主动挑战的人?”
台下的人皆是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接话。
这下好了,台上人不愿下,台下人不愿上,这比武一时间里停了下来。
侍从再次向人群喊,人群里依然没人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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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鹤鸣,挑战。”
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道,通向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