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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图书馆事件(三)

在深津的记录本上记录着十几个学生的名字,并依据他们所在藏书室而划分开来,并记录着一些时间数据。有些名字旁边是画上了一个小圆圈,大概就是深津所认为的嫌疑人。

“嫌疑人名单是怎么得出来的?”迹部翻看着记录本子问道,视线在那些名字和时间上掠过。“名单是我圈定的,”忍足示意迹部拿出了那盒录像带,“上面的贴着的小纸条写着事发时间,依据这一点来排除无关或有不在场证明的人。”

“除了圈定的嫌疑人,还有哪个女生是黑色卷发的吗?”鳯唯孟问道。

“有是有……”深津迟疑地看着晴兰说,“不过只有三个,而且都有证据显示不是她们做的。鳯确定是黑色头发吗?嫌疑人里面倒有一名是卷发女生,只是她是红发的。”晴兰摇摇头。

“有什么确实的证据?”迹部了一眼那时间,依着时间段在心中默默地将无关的人排除出去,形成一张和之前没什么差别的嫌疑名单。

“她们的确不可能是犯人……”深津还是看着晴兰,目光渐渐多了探究,“一个是我认识的高峰前辈,她是义务馆员,事发时她正在整理着书籍上架。另一个是曾经在急救现场的女生,藤田应该有记下吧?”深津问道。

“是的,”藤田反应很快地应了一声,然后看向迹部说,“迹部,那本子……”迹部将第一本记录本递给她。藤田翻看着记录本,指着上面其中一行文字,然后递给迹部说:“一年级的浅仓,当时她跟西林是一起乘电梯下去的,是第一批到达现场的学生。”

在旁边听着的忍足忽然插话问道:“是西林背后的那个女生吧?”他记得当时的确是有个卷发的女生拉了西林一下,但是被西林无视了。

“是的。”藤田下意识地想要用手指绕着垂下的发辫,却像突然想到什么的放下了手。她直直地看着迹部说道:“浅仓经常跟西林、千叶在一起的。但是,当问到为什么她们两人当时跟千叶分开,她却说不是三个人一起来图书馆的。浅仓还说,她和西林根本不知道千叶在图书馆。”

“这就不用问了吧?”深津扯了一下嘴角说,“如果浅仓是犯人,那么鳯早就应该认出来了。所以,这两个女生就直接排除嫌疑了。第三个则是鳯……”

迹部突然抬起了头,那眼神直让深津的声音都梗住了。深津吞了一下口水,说:“所以就说,这三个人不可能是犯人的。”那深灰的眼眸明亮得很,像是被怒火所拭亮,迹部的神色煞是吓人。

“喂,迹部。”鳯唯孟忽然唤道,他那神色不比迹部好看到哪里去。迹部抬头跟鳯唯孟对看了一眼,在那一瞬他们都看到了对方相同的目光。迹部转头冷冷瞥了那三人一眼,他离开长椅站起来说:“今天的工作结束了,现在就等着千叶那边的消息吧。”

“是……是的。”深津回答道。藤田无表情地看了迹部一眼,不多话地与深津一同离去。忍足则站在原地,用探究的目光看着迹部,问:“这是怎么一回事?”迹部只是看了他一眼,神色沉静的,没有说话。

忍足没机会追问,鳯唯孟神情严肃地对他说:“安静。”迹部沉默地走到忍足旁边,位置让给了鳯唯孟。晴兰有些不明所以,抬头看看迹部,又看看鳯唯孟。忽然,鳯唯孟朝晴兰露出微笑,安慰地摸摸她的头,说:“没事,想问详细一点而已。晴晴,闭上眼睛。”

“回想你跑到楼梯口的情形,你抬头往上看,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晴兰深呼吸一口气,说:“是香水的味道。”

“从哪里来的?”

“千叶。”

“为什么这么确定?”

“那个女生有些远,”晴兰回忆着那印象中的距离说,“她在楼梯上捡着东西……大约在下阶梯的中央。”她抬头看过去时,那女生低着头,她根本看不到那女生的脸。

“低头时,她的头发垂下了吗?”

“是的。”那女生是弯着腰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垂下,卷曲的。当她直起身子的时候,晴兰看到那垂下的头发披在她的胸前。“那头发和我的差不多长,长长的披在右肩。”晴兰说道。

“很好,继续看看。那头发是烫过的吗?”

“不是……吧?”晴兰犹豫地回答着。那女生抬着头看着她,紧紧咬着下唇,刚才捡起东西的右手紧张地卷握成拳。

“为什么不能确定?”

时间好像静止了,那个女生就站在楼梯上看着她。晴兰细看着她的头发,说:“女生头顶的头发是直的,到了发鬓才是卷曲的头发。但是……没有烫头发的光泽。”对于发型造型,晴兰比其他人都要敏感一些。

“好了。晴晴,睁开眼睛。”鳯唯孟就这么结束了询问,这次没给她机会低头看地下的血腥。见晴兰抬头看着他,鳯唯孟还伸手压着她的头顶摸两下,笑着说:“Youdidthegoodjob。”

忍足看着鳯唯孟那神情,又看看迹部的表情,忍不住问道:“看样子,你们已经知道是谁做的?”迹部“哼”地一声,斜睨着忍足说:“当然。你以为本大爷是谁,啊嗯?”晴兰有些意外地看着迹部。

“只是,”迹部脸色一沉,声音转冷,“胆敢在本大爷面前耍手段,那女人胆子不少。”深灰的眼眸透着寒气。

“是谁?”两把声音重叠着,忍足和晴兰对看了一眼,又将目光都定在迹部身上。不知道迹部在想着什么事,没有回答他们,锐利的目光看着玻璃门的方向。

“证据不足呢,”鳯唯孟冷笑一声说,“我还没看见哪个在动了鳯家人之后,还能全身而退。”“现在,暂时就等着千叶醒过来吧。”迹部说道。晴兰和忍足都看着他们,却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迹部和鳯唯孟两个人像是约好那样,晴兰怎么问,他们都不肯透露出那个人的事情。

“千叶醒来就知道了。”迹部无视晴兰紧盯着双眼,撇开视线望着忍足。忍足没有追问,他抬手托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沉默地转身走往后门。

滞留的学生陆续离开了,图书馆暂时闭馆。夕阳染红了图书馆的外墙,校道上的人影拉得很长,偶尔摇摇晃晃的重合着。临近傍晚,校道上少有的安静,两道连着的人影在教学楼前静止着。

“回去……若有什么想跟我说就直接打手机。”

“嗯。”晴兰仰头看着迹部,嘴角一扯,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不要这样笑,难看,”迹部伸手捏一下晴兰的脸颊说,“不想笑,就别笑。”晴兰摸摸自己的脸,沉默了。

“其实……”声音轻轻飘入迹部的耳中,他睨着晴兰的小脸,将她那鼓起勇气的表情看在眼内。“其实,今天下午我……”一辆车驶至他们前面停下,同时冒出一声喇叭的鸣响。晴兰转头看过去,那车驾驶座的窗下降着,只见车上的人唤道:“晴晴,上车。”

晴兰抬头看着迹部,抿一下唇,说:“那……再见。”她望着迹部,握着的手缓缓松开手指。“啊嗯。”迹部松开握着她的手,改为摸摸她的头。晴兰离开了,她上车后还一直靠着车门坐着,看着外面的迹部。

“喂喂,用不着这样依依不舍吧。明天不就能见面了吗?”鳯唯孟没好气地说道。他踩上油门脚踏,沿着校道向着正门驾驶出去。晴兰趴在后座的椅背,看着渐渐远离的迹部,说:“明天,不知道是怎么样了……”

鳯唯孟沉默半晌,瞥一眼后视镜,问道:“害怕吗?”

“不。”晴兰看着迹部坐进了他家的小车,她这才肯在后座乖乖坐好。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说:“有点自责……给你们添麻烦了。”

“傻瓜,保护妹妹是哥哥的职责,怎么可能是添麻烦呢?”鳯唯孟有些不悦地说道,“这话千万别让迹部听到,一定跟你生气呢。”

左手握一下拳,晴兰看着自己的手,微微弯唇说道:“是啊。”景吾是这样义无反顾地维护她。

车窗外的景色变换着,晴兰一直看着窗外,心思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窗外没有一物是被她看进心里。直至停车了,晴兰才惊觉自己是身处于公寓停车场。“不是回鳯宅吗?”晴兰问道,不知道为何二哥会将她带到他的住处。

“怎么行?”鳯唯孟走出车外关上门,来到后面弯腰为晴兰打开了门,“要是晴晴做恶梦惊醒找不到人安慰,那怎么办?”晴兰小脸一红,走出车外说:“才不会呢!”上次在巴士上做恶梦哭是意外!晴兰很想这么说的,但是抬头看着二哥时,她又好像有些底气不足的感觉。

这公寓BettinaModels投资的物业。晴兰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上次也曾被二哥捉过来这边住了一晚,还来一个促膝长谈讨论男朋友的问题。熟悉环境的她就当这里是自己地盘了,不用二哥指示,她就脱了鞋直接走去盥洗室。

水龙头启开,清水落下。晴兰用双手接住它,流水随着引力在她的手上溜走。洗了一会儿手,晴兰关掉流水准备离开,抬头时不经意地看见镜子中的自己。她停下脚步了,正对着镜子看着倒映在上面的少女,黑色卷发,目无表情的。盥洗室里很安静,像是静止的世界,晴兰就站在镜子前一动不动的看着,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世界好像只有两个人:她和镜中的她。忽有脚步声渐入,由浅至深的,最终停下来,盥洗室恢复安静。

“深津说第三个人的时候……”晴兰的目光落在镜中少女的黑发上,“我差点就以为……其实是自己推千叶下去的。”

“怎么可能?”他走过去从后抱着晴兰,环着她的腰说,“笨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