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提着急救箱站在门外按了半天的门铃,无人应答。
“搞什么飞机?耍医生?”高高瘦瘦的医生愤然说道,随即提着箱子往回走了。
清晨,第一缕阳光射进房间。
林若一轻皱了下眉,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一张放大无限的俊俏的脸,丹凤眼紧闭着,长而密的睫毛贴着她的额头。
昨天晚上?
林若一回想着,隐约记起了什么。
推开沐澈,从床上扯下个床单裹着身子便朝浴室走去。
沐澈脸色有些难看,好好的一个清梦被人搅了,看着始作俑者慌忙的冲进浴室,有些不解。
昨天晚上也不是第一次,早就被他全看光了,有必用床单遮掩?
两次都是她先勾引自己的啊!
自己又不是柳下惠,坐怀不乱。
想着也起身从床边拿起衣服,慢慢穿起。
浴室,白色床单慢慢从林若一身上滑下来,她背对着镜子看着她的肩膀,****的肩膀上,白皙的没任何痕迹。
不见了?林若一舒了口个气,从地上捡起床单。
她也只是隐约记得昨晚心微微抽痛了下。
每次只要心一痛或心动,那个字就会出现在她左肩膀上,像契约一样烙在那,不灭。
昨晚她好像在浴缸里躺着发烧了,然后迷迷糊糊找东西降温,然后就倒在了冰箱前。
她以为汐找过来了,所以情绪失控了……
她是怕汐的,那个像恶魔一样的男人。
汐,在外人面前很温和,彬彬有礼,即使遭到汐的拒绝也会让人感觉到是莫大的荣幸。
但就这么一样的人,相对于她林若一却是危险的。
就像一颗苹果外面鲜红诱人,但其实里面的肉却早已坏掉了一样。
危险的恶魔、汐。
她不知道被他找到的下场,或许她会失去自由,被那个人终身囚禁。
她不喜欢……
林若一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沐澈已经穿好衣服,收拾一切准备去上班了。
“昨天……”
“是我弄错了,我以为你是他。”
没等沐澈歉意的话说完,林若一便淡淡打断了,手拿着床单朝自己房间走去。
赤赤裸裸的完美身材,就那么从沐澈身边走过。
她究竟是知道羞耻,还是不知道羞耻?沐澈有些不满林若一的行为,在心里愤愤不平说道。
“砰。”
随着,沐澈的甩门声,整个房间又剩下了安静。
林若一用背贴着门,轻轻将房门关上。
随着右手一松,床单掉在了地上,她整个人也蹲了下来,双手抱着腿,将头抬得高高的,眼睛微闭,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垂下。
不能掉眼泪,不能掉眼泪,不能,不能掉下来,林若一,要坚强,一定可以的,一定,一定。
接下来三天,沐澈和林若一没说一句话,同个屋檐下,就那么当对方是空气,各自过活着。
林若一靠在沐澈的车身上,用手指轻敲着车门数着时间。
已经过了七天,她已经丢了七天的时间,剩下的三天无论如何也要把握,一定要让他喜欢上自己!
还有一分零三秒,他就该电梯了,然后三分钟走出大厅,三分钟到停车场来……
时间滴滴答答过着,沉重的脚步声也随即由远而近。
“我觉得你有这份闲情在这做无味的事,不如好好去上班,想想以后的生活。”沐澈打开车门,钻进车说道。
“离开你的生活?”林若一笑着说道,随即也跳上车,侧眼看着身边沐澈说道:“不用想,我不会离开你。”
沐澈不再说话,因为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面前的这女的都不会听进心里去。
车缓缓而行,车里很安静,偶尔外面的风吹进来,将两人的头发吹动起。
就在沐澈的车离开停车场一分钟后,两个鬼鬼祟祟的人从一个角落冒出来。
“舅舅,那绿线你剪对了吗?”一个高偏瘦的青年低声对身边的中年的男人说道。
中年男人有些不满意,说道:“怎么兔崽子,还怀疑舅舅的技术?我好歹也修车修了几十年,刹车那几根线还分不清楚?”
“这汽车又和摩托车不同,舅舅你是修摩托车的呢……”青年委屈的嘟着嘴反驳道。
“好拉,好拉,一定对了,我们就等着看新闻吧,走走回家去。”中年男人说完扯着青年的衣服就往停车场外离去。
“要你拆我们何家庄,要你断我们家园,今天我们就要你进医院。”青年跟在中年男人身边小声嘀咕说着。
十字路口,红灯渐亮。
沐澈皱了下眉,轻轻踩下刹车。
怎么每次下班回去这路灯总是会变红呢?
林若一扭头看着不远处高高悬挂的“天空降落”,嘴角浮起一丝温柔的笑,闭上眼睛轻轻感受着耳边的风,想象风铃就在耳边环绕响起。
“呼!”交警的口哨刺耳响起。
林若一一惊,转过身。
“怎么回事?”沐澈紧踩着刹车,却不见车有任何停下的现象。
“前面车牌号888的车速度停下来!”交警举着喇叭大声喊道。
“小心!”林若一担心的说着。
沐澈猛方向盘朝左转动,一个漂移躲开了前面迎来的小车。
沐澈额头有些出汗,就那么几分钟的时间,他已经连续避开了七辆车了,每次都差几里面的距离就到撞上。
终于到了空旷点路面,车行道上也只一辆车行使,两个人随即松了口气。
“如果,刚就跟着我那么死了,你肯定后悔死。”沐澈紧握方向盘,盯着前面,开玩笑似的说道。
他在分散她的注意力,想把她从刚才那危险的画面中缓解下来。
林若一笑了,很温和,似有些沉醉。
“那样很好。”
沐澈看着后视镜的林若一,一时有些呆了,手一松。
“小心!”
后面的话,沐澈没听见。
他只看见后视镜那温柔似水的微笑和随即那脸上卷上的惊慌失措。
一辆大卡车从左边的一个斜口快速冲下来,银白的车身破裂,林若一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被撞飞几米的马路上。
医院。
沐澈头上绑着纱布,站在一个病房门口许久没有进去。
“肋骨全部断裂了,脑部着地严重受损,可能有失忆的现象,侥幸的是面部没太大伤,没毁容。”一个小时前,医生拿着报表叹息的话还在他耳边环绕。
究竟是谁给你那么大的勇气?居然敢用身体去挡车?
这是第二次,他欠了这女两次了。
他是不是很没用了呢?居然让女人救了他三次。
沐澈有些嘲讽的想着,转身朝医院门口的小卖部走去。
……
B市,教堂。
时钟在滴答的响着,少年的羽毛笔在二十点时刻在白纸上停了下来。
又受伤了?
少年的手慢慢松开,朝上展开,一个鲜红“心”字在手心忽暗忽明。
医院。
沐澈从小卖部买好苹果,回到医院推开了一个小时都没推开的病房。
将袋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拉了张凳子坐在床边,从袋子理捡了个又大又红的苹果拿起水果刀削起来。
苹果皮一圈一圈顺着刀尖滑下来,像少女新婚的裙边很似好看。
“你……好……幼稚哦。”林若一慢慢睁开眼说道。
沐澈拿水果刀的手一停,抬头看向床上的人,有些意外说道:“你记得我是谁?”
医生不是说会有失忆的现象吗?
林若一有些想笑,刚想说话,头部却传来裂开了一样的痛,随即也想到了什么。
“你希望我忘记你?”
沐澈看着手中的苹果不说话。
“忘记你,就可以不缠着你,你就可以和你未婚妻结婚了吗?”林若一淡淡微笑的说道,拿轻松的话语,连她自己都有些怀疑她最初的目的。
“你救过我两次,我很感激你,但是我不可能因为感激就会对你产生感情的。”沐澈冷静的说道,起身将削好的苹果放在干净的水果盘里。
“我不会……我要想……记住的东西……我死也要记住……特别是你……我要记得一辈子。”林若一有些气喘的说道,刚那么流畅的说了两句,没想到又不行了。
没错,刚两句话,是她强撑着一口气,一字一句说完的,强撑着一直是她的强项呢。
沐澈不再搭理林若一,他明白无论他现在说什么,床上这女人一字也不会听见去,想着转身开门离去。
没办法,实在没办法跟这女的单独在一起。
她太强悍了,就如一棵立在悬崖上万年的青松,不怕风雨,不怕雪霜,任凭任何危难,她都傲然的挺立在那,用她那高姿态俯视着众人。
她让他尝到了受挫的感觉。
随着关门声,林若一慢慢合上了双眼。
好痛,真的好痛,全身像分开了一样,脑袋里像有不同方向的线各自拉扯着,像是要把她仅有的信仰给撕碎。
她的信仰?
是什么?
是他爱上她?还是她爱上他?
无论是什么,她都不能放弃,不能忘记,不能。
他是她的,即使要离开,她也要把他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