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如果愿意挖个坑的话,你是不会介意给他们一个为自己挖安生之地的时间和机会的,但你知道他们并无此意。
那个拿刀的人跃跃欲试的走到你的面前的时候,他们那边一个首领模样的人断喝道:“且慢动手!”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未免太迟了。
你已经小心翼翼的把无名从对方的心窝里拔出来以免使血溅在自己身上,一边轻松回答道:“有何见教?”
那边立刻传来几声怒吼,四个人已经旋风一样的向你卷到。
年轻人通常总是能让人跌破眼镜的。
他们的刀剑枪鞭狠辣而且配合得天衣无缝,真是很难得,让人不由得不起爱才之心,但是他们不死,就是你死,这就是所谓不得不杀人的道理。
你知道如果不破坏他们的配合,在四十招内你也许杀不掉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你没有时间和他们蘑菇。
于是你转身就逃,趁他们的阵势没有完全合围之前脱出包围。
你逃他们追,而追人的时候是没有什么阵势可言的,轻功有高下,单对单你可以认为自己占据绝对的优势。
他们的间距拉开不到三尺你已经开始反扑,正所谓当机立断,夜长梦多。
最先迎上你的是持剑者,显然他的功力最高,错身而过时你们的剑连交七次,最后在他的剑距你面门不足一寸的时候,你的剑断其臂,自其肋下反撩而上。
你未有喘息的机会便又迎上了持刀者,对方可能过于紧张,几乎势在必得的一刀劈空便注定了自己的死亡,他的头被一剑锯了下去。
持枪者一招“凤点头”直取你上三路,他这一招确实是好招,但是身边却没有人为他弥补这一招的破绽,他枪势方尽,你人已抢入他面前,剑已点入他的心窝飞搅。
在这个时候那首领的一句“小心有诈!别追!”才传入你的耳朵里。
你站直身体,三具尸体在你身后继续摇摇晃晃的奔跑着,尽管它们有的肚破肠出,有的无头,有的心碎,但它们的反射神经还可以维持那么一小会。
持鞭者在你面前不到四尺的地方惊恐万状的看着你,脸色灰白,毫无血色,现在这距离显然是软兵器不能发挥威力的距离,他已经进退两难。
尸体接二连三的倒地声自你的身后传来,远远的还有那个人头“吭”的一声落地。
你漠无表情的举剑指着他,他身后的天空是一片诡异的银辉,他在你的凝视下慢慢地倒了下来,手中的鞭子象青色的死蛇一样委顿于地。
对方的首领看上去是非同小可的震惊,他大声道:“老七已经不准备向你出手,你为何还要杀他?”
这种观点不值一驳,但是你还是认真的回答他,你指指地上最后那具尸体,辩白道:“我没有杀他,他是吓死的。”
那首领道:“你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呢?”
你摇头,“我不知道。”
“你连我们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这样贸然下得了杀手?!”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
“你们是谁与我无关。但如果我无能现在死在这里的就是我。”
那个人默然,他也知道你所说是实。
你提着剑冷森森地笑,尽管实在没有什么可笑的地方。
若要生存,就要抗争,生死无惧,永不沉沦。
对与错,非你我能知,也不必去知。
他们还有八个人,从力量对比上看你并无胜算太多,可他们毕竟不是一个人,你有充足的理由相信他们绝不会为同伴而勇于牺牲自己。
“你是谁?”
“我是霸皇风。”
“霸皇风已经死了!你绝对不可能是霸皇风!”他很肯定的道。
你淡淡的一笑:“你认为霸皇风已死,我无话可说,你不相信我并不要你相信,这无关紧要。我只想知道,今天的事情,有可能就这样了结吗?”
那首领斩钉截铁般的道:“不能!你杀了我们的兄弟!不管你是谁,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要血债血偿!”
很好,那就简单了,你也不想留下后患。
你的冷笑已经渐渐地转为杀机,但你习惯于让人先出手,后发制人,也免得别人说你以大欺小。
八个人呈半月形向你包围过来,而你只是凝视着自己的剑尖。
正所谓,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
铁臂在阳光下散发着幽幽地青光,看上去是那样的令人舒服和愉快。
这只铁臂有十八种功能,但没有一种是用来救人的。
相比之下,铜足就要简单多了,但也有九种功能。
多亏了它们,我现在又能自由的站在阳光下了。
我已经相当的习惯它们,它们也开始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
我一声断喝,将一根一人合抱的木桩打得裂穿,木屑纷飞。
长青子在旁边鼓掌,笑吟吟的问我,“你现在是否对这一切都感到满意?”
“是的,”我回答道,“我满意极了。怎么不见铁大师?我想再当面向他表示感谢。”
长青子道:“铁大师已经实现了他多年的宿愿,去了他该去的地方享福去了,为我辛苦了这么些年,不给他点补偿也说不过去,不过你真正要感谢的人是我才是。”
“恩,是啊!但是前辈大恩,在下无以为报。”
“哈哈哈——”长青子大笑。
我反手一下子击碎了他的脑袋,就象打刚才这个木桩一样,碎骨头和脑浆爆溅四方。
我对这只手并不能运用到完全得心应手,它的速度比我的剑还始终是有距离的,因此我非常奇怪我竟然能够一击得手,我本来是准备和他拼命的,长青子的能力不完全在于武功,刚才也是我认为的机会,但是无论如何不应该这样容易。接着我心情沉重的检查那个已经残缺稀烂的头的碎块,却不能肯定这个脑袋上到底有没有人皮面具。
霸皇风无所畏惧,决不为人束缚,无论是过去、现在抑或将来,如果霸皇风会有所改变,那便是我真正的死亡。
我能活到八十的愿望或者说预言似乎离我越来越遥远,也似乎越来越现实。刀头砥血的人不应该活那么久,除非有意外发生。
我不再想招摇过市,哗众取宠,于是我买了一身宽大的灰袍将自己全身上下都罩住,装成一个病人。
我很容易的听到了宫原的垮台,我也开始听到许多霸皇风开始在江湖中活跃的消息,这些“霸皇风”中一定有一个就是我的另一半。
他曾经对我说,如果我不死他绝不出世,现在我“死”了,是该是他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和龙卷风不同的是,他的剑法完全出自于我,但不能因此而把他看成我的徒弟,他与我的心灵相通,我所能理解的,他也能理解,我所能练成的,他也一定能练成,我也是他练剑的靶子,他从来就不缺经验,我之所以生命力强大、之所以摄魂术对我无效,都是因为我不只是一个心灵!
我当初能胜过他,凭借的仅仅是我比他练的更长,而今这个优势已经不再,因为我已经在江湖中鬼混了这许多年,而他也许一刻不停的在乡下苦练着。
在人生的旅途上非常残酷,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所能做的,只能是自虐式的不断加强自己,尽可能的将威名保持得更久,但尽管你尽了力,你仍然无法保证没有意外发生。
对现在的我而言,我只想在宫原死之前找到他,不一定要杀他,我只想和他好好的谈谈,不为别的,我已不想再看到流血,我只想给这残酷的世界带来一点美好的结局。
如果我的妻子还是要跟着他,我是不介意给她一张正式的休书,让她名正言顺的和宫原比翼双飞。
然后我会用剩下的时间……
其实我还是不知道该不该去找龙林,该不该给碧玉公主一个交代,该不该与可能是龙卷风的“断魂剑魔”决斗,该不该……
人生不能逃避,但是仍然无从选择。
这一切的一切,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再强大的武力都不可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更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做的很好,让大家都满意,自己也心安理得。
我烦躁的扯了一把青绿的树叶,在自己左手仅存的三个手指头上捻碎,这是我真实的手,我却不知道它还能不能握剑!
再没有人逼我去杀什么人,再没有什么能令我恐惧,即便是死亡,再没有什么是我想得到而又不能得到的东西——我已经没有了太多过分的欲望。
为什么我没有了束缚却依然孤独?我真的没有办法让自己轻松无忧,快乐逍遥。
所谓让自己活得无忧无虑,让自己轻松快乐,那都是愚昧无知或者寂寞空虚者自欺欺人才能做到的事情,可人生不正是也需要这样的乐趣吗?
我用足穿越了一个又一个城市之前的道路,因为我目前的体重可以压塌绝大部分的宝马良驹,我不想引人注目就只有损失时间。
这是一种很好的锻炼和适应的过程,同时也会是一段很长的路。
能否如我所愿,我自己也很怀疑。
也许在内心的最深处,我一直不敢面对我真正应该面对的——霸皇风!
你真的是无所畏惧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