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龙卷霸皇风—死神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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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修养了一个月后的我,虽然仍然不过是拥有一只手一只脚的人,但是这种感觉已经不异于地狱重生了一次一样。人总是拥有的东西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知道可贵,失而复得才明白幸运,刚失去手脚的时候是真不方便,现在还是一只手一只脚,只不过是从无手无脚可用,到有一只手一只脚可用,同一处境,不同的变化,就象是地狱和天堂的区别。

我现在的力量并不强大,但是如果能够正视自己的力量,不去做不自量力的事情,也许还能做些事情。我从一个采花贼那里弄到一张不算太糟糕的人皮面具,在乡下的老木匠那里打造了不算很精巧的木腿,请铁匠在残缺的铁臂上加上一根粗陋的铁条,这样并不能使我的战力提高半点,但是至少让我看上去还象个正常人。

我并不了解现在天下的大势,我也不是很清楚现在的我到底要怎么做,但是我知道我是谁,什么是我的原则,什么是我的立场,即使我已经微不足道,我仍然要全力试图去改变一点什么,我不相信命运,我只相信有的事可以做好,而有些事可以做的更好。

我依稀记得昊天宫的任务分工中,宫原负责了讨伐“黑水魔宫”,而我现在所在的位置,正是在塞外那一望无垠的草原上。

在黄昏的时候,我来到了一个边陲小镇,镇子占地很大,却掩盖不住的一片凄凉,现在天还没有完全黑,街道两边的店铺就几乎全关门了,寒风扫着空荡荡的街道,发出呜咽声。

我很快就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唯一热闹的地方,一家连招牌也没有的酒店或者说客栈,这里热闹喧腾,正是一个鱼龙混杂之地,在里面喝酒的客人,没有一个是不带刀剑的,看见我拖着木腿走进来,有些人向我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我这才发现我不对劲的地方,我身上居然没有武器。

没有剑的剑客,还是剑客吗?

没有空着的桌子,我走到一张只坐了一个大汉的桌子边正想坐下去,这穿着灰皮袄的灰胡子大汉冷哼道:“瘸子,如果你不想剩下的这条腿也断掉的话,就滚一边去!”

我楞了楞,缓缓地将坐下的姿势变成了挺直身体,我慢慢的走到柜台前面,“伙计,来壶酒。”

旁边有个酒客道:“燕山狼洪爷可真有气魄啊,一句话这瘸子就立刻听话开路。”

灰胡子大汉眼睛一麻,甩手就是一镖,那酒客仰天栽倒。

“正因为是个瘸子老子才愿意警告他,你这样的孬货老子还没有心情和你罗嗦!”这叫什么燕山狼的家伙气势恢弘喝道,而那酒客身边的三个同伴立刻拨剑而起,“洪显!你不要以为搭上了绿林盟就能不把我们飞马堂放在眼里!”一个武士外强中干的也厉声喝道。

那燕山狼洪显冷哼道,“是你们这些鼻屎自己不长眼。”

我拿着酒壶想坐到那倒下去的酒客的位置上去,那死者的一个同伴一剑就向我挥来。

我偏了偏身子,右边的铁条一下子就洞穿了这人的脑袋,铁条虽然既不锋利也不是什么好钢,但比普通人的脑袋还是硬那么一点。

我抽出铁条,尸体软倒,我按既定目标坐下来,另两个家伙不约而同的转身就跑,那燕山狼抖了抖手,两道寒光飞出,跑动就停止了。

“看不出来啊,原来阁下也是练家子。”洪显缓缓道。

我不说话,也不看他,端着酒壶就喝,这酒很差。

“你方才的那招虽然不错,却也未必就能奈何我洪显!”洪显继续大喝道。

我仍然视他如无物,老实说,我并不介意他方才的狂妄无礼,稍微强大之辈皆是如此,但是他这样放不开纠缠我不放,我想对他并不是什么好事。

在犹豫再三之后,洪显的飞镖还是飞了过来,他的三道飞镖出手,我就在惋惜他为什么好端端的要自寻死路,正如他所言,我没有心情和他罗嗦。

我很容易的让过两支镖,咬住了一支射向我喉咙处的镖,看见我这么轻易的破解了他的攻击,他反而面有得色。

我嘴里的镖有点让我的舌头发麻的感觉,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上面应该有比较厉害的毒药,可是老实说,我觉得这味道比现在喝的酒都好多了,也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就已经开始期盼着有一种能把我毒死的毒药了。

燕山狼的得意没有持续多少时间,因为我慢腾腾的咀嚼着他的毒镖,一面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他的脸开始发白了。

我张开嘴猛烈的一喷,燕山狼敏捷的掀翻了桌子,趴倒在地,避过了我这声势浩大的一击,从他的反应来看,他的身手也很不错。

我站起来向他扑了过去,他在不长的时间里击中了我三四次,但我给他的感觉恐怕就是一块铁,他很快就开始围着我游斗了。

在他击中我的时候,我其实有很好的机会可以立刻杀死他,但是一想到好不容易有个不错的高手可以用来活动手脚,我又并不急于取他的性命,我在找一种得心应手的战斗的感觉,我觉得我即将可以找到。

周围的酒客们动作迅速的拉开了桌椅和尸体,为我们空开了足够的空间,并且开始呐喊助威。

我的动作由生疏而逐渐变的熟练,我开始注意完善我动作中的累赘和不合理不完善的地方,让自己的动作更简洁直接和明了,我必须适应现在这不能受力的木腿,回人有一句话说得好,山不过来,我就过去。

燕山狼不得不使用了他的武器,那是两把狼牙一样锋利的可以切金断玉的匕首,但是他现在发现他的匕首根本沾不上我的边,我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可以任意变形扭曲和摇摆的怪影子,上下翻腾变幻,许多动作简直是非人力所能及的。

“洪显你这个饭桶,人家让你还不知道,早点去死吧!”一个酒碗从人群中飞出来,直奔燕山狼的后脑,被他条件反射般的一匕击碎,他这才发现他露出了破绽,而我并没有乘机攻击这个破绽,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联想到我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怪,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本大爷没心情和你玩下去了!后会有期!”洪显虚晃一匕首,就想跳出圈外,但是围观的人群中突然暴出一道刀光,硬生生把他逼了回来。

燕山狼怒喝道:“断魂刀齐震北!落井下石,你想干什么?”

那叫齐震北的豪客冷冷道:“没什么,人家一只手一条腿的朋友和你打你也想逃吗?我可不想让人瞧不起我们大西北的好汉!”

这时远处传来了一声凄厉的长啸声,燕山狼洪显的脸色一变再变,而我的招数也越来越紧,逼着他要用压箱底的功夫来应付。

“朋友!我现在有很要紧的事情,我们的梁子可不可以放一放日后再来?”他居然对我说起这种话。

我的攻击略缓了缓,“你是在发烧吗?”

燕山狼皱了皱眉头,咬牙道:“那今天就算我错,阁下需要什么请划下道来!”

我停下手,“我要你留下头来。”

“我燕山狼洪显也不是泛泛之辈,要银子就是几十万两不成问题,要兄弟几百上千个还是有的,今天我既然认栽,要什么你尽管开口就是!”这家伙说的倒挺象一回事似的。

“我只要你的头。”我淡淡的道,“我不是一个容易宽恕的人,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洪显厉声道:“这样不给面子吗?你就算能杀我,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而我死了,你也绝没有好日子可过!”

“我给过你机会,”我说,“是你这鼻屎不长眼。”

洪显怒喝一声,“欺人太甚!我和你拼了!”

对不知道如何将愤怒化为力量的人来说,愤怒,只不过是让他们更容易灭亡的可能。

我用铁条在他的左腿上穿了一个血洞,也没有什么,我不想总是依靠别人来帮我挡住他,他既然有了逃跑的意思,我就要确保他没有能力从我手里跑掉,玩麻雀的顽童,玩老鼠的猫,都是这样做的。

燕山狼洪显踉跄着软倒,哭了起来,腿上有个大洞当然很痛很不便,但我认为对一个江湖汉子来说,还不至于如此吧。

燕山狼洪显呜咽道:“求求你们,让我出去。”

我平静的看着他,“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不过是一死,你刚才也说自己有很多朋友,你也不想让你的朋友们脸上无光吧。”

远方的传来的啸声更响更急促了。

“我不是怕死,我的朋友现在有危险,我必须去救他!求求你,放我走!”洪显跪了下来,头抵在地上。

男人膝下有黄金,男人要是主动下跪,那其实就不值分文,可惜他们自己却总是不明白这一点,而我也不知道怜悯为何物。

“谁来救你呢?”我说,“留下你的头,我去救你的朋友。”

洪显嘶声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说:“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又为什么要相信你呢?”

在旁人的怂恿和叫喊声中,“你如果骗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洪显把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喉咙,但是他的能力还不足以把自己的头从脖子上割下来就断了气。

“真是老套的话啊!”我看着在血泊中的尸体,叹息道,“你活的我尚且不怕,我们走江湖的人还怕鬼吗?”

齐震北道:“这么说来,前辈是不想救他的朋友?”

“不是,我要对得起自己说过的话,希望我赶到的时候,他的朋友还有命活着吧。”我无聊落寞的道,不知不觉中,我发现自己又要上那身不由已的轨道。

长啸声接连不断,我们很容易就循着声音找到了战斗的现场。

三个高冠博带颇有古风的黑衣中年男子,对一个头发衣着都已散乱的女子。

三个男子中只有一个出了手,其他两个确切的说是在观敌料阵,地上一片狼籍,散布着不少的尸首。

发出长啸的正是那女子,她的动作迅猛而狠辣,用的好象是袖鞭一类的武器,从她的啸声来看,她的中气也很足,她的对手却是空手。

无论从那一方面来看,这三个对手都不至于让她能支持这么多时候,与其说是自重身份而不屑围攻一个女子。我看他们倒更象是象我方才一样玩弄对手,或者围点打援。

看到一下子出现了这么多人,观战的一位黑衣男子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只有我这样和他一样嗜血的人才能看懂这样的笑容。

“各位好,在下昊天宫尤超,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吗?”

“哦!”我没有了疑问,踊身就象他扑过去,象赶着去送死的飞蛾。

尤超微笑着一掌拍出,轻描淡写,风度十足,就象要去拍一只苍蝇。

“天心霸劫!血野掌!”我一掌挥出,结结实实的和这尤超对了一掌。

形势逆转,象遭到电击一样弹出去的正是刚才还保持着高手风度的这尤超。

我并不懂得陈治悻的血野掌的运用内力的诀窍,其实我也不需要知道,我的内力配上这门号称天下三四位的掌法,我相信绝对不会比从陈治悻手里使出来差多少。

在很多年前,我只是一个寥寥无名的小辈,同时代比我强的人,比我年轻而有武学天分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我所擅长的,不过是能够迅速学习一切对手的招式,喜欢总结战战得失,能够相信自己心灵的感觉而已。

我活到了现在,如果不出意外,我本来是还可以越战越强的,战斗本身并没有给我留下伤痕,但是阴谋诡计的印记却不可磨灭,我现在不能够再成长了,或者说,我成长的限度已经基本上定了型。

达到以前的高度都变得基本不可能,我是否就要因此而放弃继续强大的努力?

我慢慢的站直身体,收掌。

路,从来就不是一条。

强大,也不是只有一种。

明白自己的特点,知道敌人的弱点,创造对自己有利的形势,诱导敌人进入不利的形势,一样能够取得胜利。

永远不要放弃。

我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乾坤倒转,立地开天!”

一道绚目的剑光正从另外一个黑衣男子手中突然绽放,我相信在此之前许多人欣赏到这美丽的剑光的时候,头颅都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脖子,因为以现在的我的能力也不足以避开这一剑,但我有丰富的战斗经验,从空气中异常的真气波动集结中,我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的迫近,我本能的打了个提前量。

而我用的正是宫原师父张永东的拿手好戏,想当年我固执的认为剑是万兵之祖,我不相信空手的人可以打败拿剑的我。

那时候的我相信,速度、锋锐、准确、无坚不摧!

从地上象泉水一样涌起来的泥土沙石一下子掩盖了我的身形,这个剑客甚至找不到了自己的目标,但他已经骑虎难下的必须把攻击进行到底。

尘埃落定的时候他的尸体已经埋在了土里,而我拿着他那一痕秋水一样的剑欣赏着。

远处衣衫破烂叫尤超的男子强自站立,瑟瑟发抖,象一片寒风中即将凋零的叶子,头上有源源不断的白色蒸气涌出。

和那女子战斗的黑衣人一掌迫退了女子,一跃而后,“你怎么了?尤兄?”

尤超牙齿咯咯作响,已经不能分神来回答他。

此人戒备的看了我一眼,一掌按在尤超的背上,看情形是想帮尤超疗伤,他大概认为两个人对付我比一个人更有胜算全身而退。

他不放掌上去还好,一放掌上去,尤超的身体摇了两摇,哇的喷出一大口黑血,身体也随之枯萎下去。

“你好毒!”这人怒吼一声,但随之他也突然象见了鬼一样看着自己刚才救人的手掌,“唔!”

他不想再多说什么了,飞身就走,我漠然的目送他离开,但就在他即将离开我视线范围的时候,我看见他的身体剧烈的摇晃,好象终究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