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龙卷霸皇风—死神的咆哮
6917200000093

第93章

“废话少说!”我恼羞成怒地又是一剑斩出,用的正是早已失传的南海剑派的不世绝招“碧波万顷!”

老实说,用绝招去攻击一个并没有破绽的对手并不是好主意,指望用绝招来逼出对方的破绽往往自己就已经暴露了极大的破绽,在这种时刻想利用对方攻击你的破绽而出现的破绽来歼灭敌人简直是痴心妄想,况且不论我承认与否,反正一个不可辩驳的事实就是,失去手脚的我身手速度确实是大不如从前了。

宫原以极大的悟性加上果决的一剑径直攻向我剑式中的唯一破绽,完全没有了开始的畏首畏尾和犹豫不决。

是的,一个好剑客就应该这样,无论对方使出什么样的绝招,即使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绝招,都能够立即找到并且毫不迟疑的凭借本能去攻击对方的破绽,任他狂风暴雨,我自屹然不动。而宫原,说句不客气的话,大概正是因为我的压力和促进才使他达到了这个境界。

而且他是“年轻人”,他还有成长的空间。

这种苦涩(我逐渐发现即使我想同归于尽也未必可得)使我的信心一落千丈,我不断的变幻着剑式却是给他增加经验却不能给他带来威胁,我心灰意懒,宫原一剑截断了我的木手,我后撤,宫原却没有乘胜追击。

他看着地上的木手,然后他再看看我,诚恳的道:“前辈,适可而止吧,天下并没有化解不了的仇恨,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您手脚健全的话,我不是您的对手,但是现在……

他并没有把话说完,而这样的话是不需要说完的。

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侮辱是无法拒绝的,你可以当它不存在,你可以视若无睹,但是你是头埋到土里的鸵鸟吗,掩耳盗铃吗?我从来不认为自己象其他人一样愚蠢,但是我总是会做比他们所能做的更愚蠢的事情。

我开始凝聚自己的真气,我感应到这剑上传来的越来越大的震动,我要点燃和引爆自己的生命,让自己的生命爆发出更加灿烂辉煌的光芒,但你若不知道是否真的要杀一个人,你就不可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

宫原也豪不犹豫的聚集他的斗气,是的,他也有愤怒和不满的理由,他是在维护自己的生存而战斗,为朋友报仇而战,而我的斗志已经丧失殆尽或者说正在丧失。

“这里可真有趣啊!”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不远的地方响起来,这声音好象毫不动情的冰凉又似搀杂着象火焰一样沸腾的狂野无忌、散发出咄咄逼人的热力。

这穿着不断的翻腾的紫色衣服的人毫无征兆的突然出现在我们的附近,如果不是他先出声,我和宫原还真没发现他的存在。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外面宫原那些手下的声音早就没有了。

“我倒是不想占你们的便宜,我是宫堂主约来的。”紫衣人道,“既然这么巧你们在决一死战,那么增加一个人你们也不会反对吧。”

“杂碎滚开!”我知道他并非凡人却仍然对他无视,我径直扑向宫原,在我眼里,只有这个重要。

在我的这种轻视下,自恃甚高的这紫衣人的愤怒无以复加,当然要是换了我是他,我也受不了的,他怒喝一声,刀光象一道火龙一样横空而来。

在这个时候,宫原做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的剑招对我基本上是防守,大半却是攻击那紫衣人。

我们全力以赴的剑气刀光激烈的碰撞在一起,把这脆弱的房子撕得四分五裂。

我很快体验到赤魂天魔一脉相承的“赤炎天魔气”是什么滋味,但是报仇雪恨的感觉也同样体会到了,我一剑劈中了宫原,因为他为我解决了那紫衣人。为此,我所有愉悦的快感都变得那样微不足道和卑鄙无耻。

这不是我第一次这样可耻,确实,每一次我做下这些可耻的事情都不是我能预见的,也并非出于我的本心,但即使这样我也无从推脱责任。

这就象是个死结或者说循环,我全力攻击宫原,紫衣人二者平均,宫原攻击这紫衣人为主。在这种情况下,不言而喻,受伤最重的是宫原。

我所能补救的是尽快为宫原报仇。

在惭愧和悲哀中,我深吸了一口气向着紫衣人的方向发出一记最刚烈凶猛的“羞光斩”,紫衣人来不及喘息,慌乱中一挡,刀断颈断,在他的颈血狂标中我才感到一丝些须安慰。

“为什么这样做?”我厉声道。

“私怨,绝不能凌驾于公敌之上。”躺在地上的青年安详地道。

“这就是理由吗?你不是我认识的宫原!”我斩钉截铁般的道,“宫原不会这么做!”

年轻人倒在地上徒劳的按住他胸腹上的大伤口,“所有的证据都证明我就是宫原,但也许你是对的,我如果不是宫原,那我是谁呢?为什么我连我自己的名字都不能拥有呢?”

我无言以对,过了一会儿我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失忆的?”

“已经有三四个月了吧,难道苍天真的这样残忍?我到死也不能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吗?”

我低下头仔细的看着他的脸,良久,“你的眼睛……我好象在什么地方曾经见过。等等——你是——祈云飞?!”

“祈云飞?好熟的名字。好冷……”地上的年轻人喃喃道,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人也慢慢地没有了声音。

祈云飞,昊天宫应该的少主人,我第一次听见昊天宫这个名字就是他所报出的号,据说他在和我一战之后就消失了,江湖上基本上听不见他的名字,却不料会这样无声无息的作为宫原的替身死在了这里。

昊天宫主没有让宫原成为女婿,让他指挥向魔教的进攻,其实质意义就是要让他死吧。

但这阴谋的最终却造成了自己儿子的死亡。

人的眼睛是基本上不会改变的,对我而言,与其说是我认出了他对我印象深刻的眼睛,还不如说是那个莽撞、刚强、对前途充满期待的热血少年给我的印象更为深刻,我喜欢这样的年轻人,这才是这江湖的希望,但是这个江湖本身就会不断吞噬这些可能带来改变的热血青年。

废墟的外面,是黑压压的象乌鸦一样的魔教武士“黑水兵团”,他们肃立无声,遍布了街道和房顶,我慢吞吞的移动,没有把他们当做存在,我可以感觉到有很多人都在注视着我行动,但是他们没有异动,我也就没有杀人的必要。

※※※

“这是匹好马,至少要五百两银子。”

“我知道这是匹好马,银票真的不行吗?我身上的现银不到三百两。谁会出门带那么多现银呢?”

“那您只好走到伊犁去了,不过您至少还可以买别的马。”卖马的贩子和气的说,他并不着急。

由于天色尚早,马市上空空荡荡的没有别人,只有我和这个看起来十分可疑的三十多岁的古怪马贩子。他不肯松口,而我很着急。

“没有什么能让你改变主意吗?”我继续问。

“象您这个体格,没有。”这人的穿着象个年轻牧民,但是口气和眼神一点也不象,他不知天高地厚的继续回绝我。

如果是从前,我想我会毫不犹豫的拔剑一斩,就象我以前解决的那些事情一样,而我现在的心情不适宜杀人,我强迫自己学会在动手之前多想想,多给弱者一些机会,可是确实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往往什么事也办不成。

我沉默了,不远处的晨雾中逐渐有声音传来。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还要忍耐,昊天宫越来越猖狂,而魔君大人却根本无动于衷,严令我们不得越界,只能看着他们把我们的势力全消灭掉!这一回我们虽然暂时拔掉了宫原这棵钉子,但是他们肯定还会派更厉害的人来,再这样下去,我们圣教千年的基业,就要毁于一旦!”这是个年少轻狂的声音,声音也非常洪亮,似乎完全不怕别人听见,我看了一眼身边的卖马人,他的唇角挂着似笑非笑的神色,十分从容。

“基业从来不会毁在他人的手里,浩鹰,洞要挖大了才好挖,锅要敲烂了才好补。伟人的思想常常非人所及,你恐怕还是不懂魔君的深意吧。逍遥王何尝是魔君的直系手下?他死了对魔君有什么影响?当然他也同样会犯错误,但如果你没有打倒他的力量就轻率的反对他,哪怕你是对的,哪怕你确实是代表着圣教的利益,你也是个笨蛋,与其挽狂澜于未倒,扶大厦于将倾,倒不如顺水推舟、因势利导、保存实力、再东山再起、重整江山。”这是一个缓慢而老成持重的声音,说着话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我们面前。

猝然相逢,显然他们的惊诧更大于我们,三个骑马的人中的一个黄衣汉子惊道:“这里有人!”

“叮”的一声轻响,一柄刀已经飞旋而来,先斩向我的脖子,看势头是想取我们的人头。

我不喜欢这种待遇,但是也没有采取激烈的反击。

因为我相信这卖马的贩子也是个高手,我还相信他没有我镇定,我更相信他不会看着我在他眼前被杀。

事实如我所料,两件兵器在空中交撞溅发出绚目的火花,然后都收回了各自主人的手中,一个看上去萎靡不振的青袍客也在马上坐直了身子。

“妖龙,你应该知道,能够我们面前收敛自己气息让我们发现不了的人,就不是你这样可以杀死的。”听他这口音,就知道他就是那老成持重的家伙。“想不到在这种小地方也会遇上高手,请教二位大名?”

他变得十分客气,我也很欣赏他之前的高论,但我对他并无好感,所以我不想理他。

卖马人道:“我只是江湖上的小混混,流落到此混饭吃。”

青袍客笑道:“如果江湖上的小混混都如阁下,包括我在内的江湖上九成九的高手都没得混了,这位老先生也不愿暴露身份么?能教出如此高徒,想来也是位前辈名宿了。”

我道:“我只是个买马的人,这位卖马的朋友我们也是初次见面。”

卖马人惊异的看了我一眼。

青袍客道:“如此就失礼了,不知前辈买马是要到那里去?”

“到你家去,黑水魔宫,刚才听阁下高论,我想你一定可以帮到我。”

青袍客皮笑肉不笑的道:“那倒不一定,在下才疏学浅……”

我打断他,“这与你的才识没有关系,你怕不怕死?”

“怕。”

“那就请带路吧。”

青袍客象听见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样仰天大笑起来。

我道:“你不相信我能杀死你吗?”

青袍客停止了他的假笑,“我只想提醒你注意你的口气!如果是几年前,说不定我会相信,可是现在阁下似乎忘记了你现在的处境吧!说不自量力的话有何意义?现在已经不是你的时代了,不管你承不承认,这都没有关系,事实不会因为你的意志而转移!看看你自己吧!就算我身边这两个青年人都能轻易取你姓命!”

我一直用恶毒的眼神看着他,他也似毫不示弱的回敬我。

“我想即我能,事实改变与否,事实就可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