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是逼出来的,从来就没有天生的英雄,一开始,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软软的肉蛋,结束的时候,有人却可以变成什么也无法摧折、令天下震动的英雄铁汉。从我一生下来开始,我就在逃避痛苦,摆脱死亡,希翼着那丝丝点点的幸福,我的本性就是如此,但那些近得让我无法逃避的痛苦不断的鞭挞着我令你不得不更强,也让我明白逃避并不能摆脱死亡,或者说,那并不是唯一也不是最好的方法,在这个无法无天的世界里,从来就不会让弱者生存,也不会让善良者有时间去追求幸福,生存压倒一切,但又并不是活着的目的。
挑战极限、搏击死亡、江湖血雨、强者恒强。
※※※
两个不管多么强的人,要决出胜负,不管他们有多强,至少——有一个人活着,另一人则必将死去!
这就是所能产生的最好结局。
※※※
我一直相信幸运始终是在我这一边的,因为我活到了现在。
依靠幸运活着的人是极其不可靠的活在飘渺之中。
我知道我在做梦,如果我能战胜赤魂,如果我能这样说,我就是在说谎,我一直在逃避自己不光彩的现实,一直希望自己能生活在不败的过去的神话里,事实上我也确实是一直是这么做的。
我听说过那个坐在井里看天的青蛙的寓言。
而另外一个我所不知道的国度里的寓言中的青蛙和牯牛比大小,结果是白白涨破了自己的肚子。
现实总是把理想抽打得遍体鳞伤。
我徒劳无功的切割着那个巨大的人形,里面却似乎是空无一物,我心中的恐惧与时俱增,直到我的身前身后的空间里同时爆发出黑红色摇动的火焰,这时候,我反而好象有一种解脱般的快感。
终于——要结束了吗——真好啊——我从半空中象一块石头一样直挺挺的掉下来,落到了地上,在这种情形下我居然一点也没有意识到疼痛,我甚至不知道刚才和现在有什么区别,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已经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一动也不能动。
这时我听见了赤魂那趾高气扬的声音,“这个可怜的废物的本事并不象他的嘴一样硬,以他这样的武功,一百个也动不了神君的一根毫毛!神君居然已经死了!一定有内奸!现在我宣布,在内奸没有查出来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这个大厅!”
我的身体开始僵硬,我的思维也开始麻木,我甚至可以感觉到生命的活力正一点一点的从我的躯体里流出来,我的脸贴着地面,我能够看见我面前的鲜血和脑浆。
我终于明白自己是输了,这次对决以我的惨败而告终,我甚至没看见赤魂的真面目,甚至没有看清楚赤魂打败我的动作,这意味着即使我手足健全也没法战胜他,这现实可真是残酷。
突然之间,我所不明白的事情只剩下一件,“我为什么还没有死?”从赤魂天魔根本不再理睬我,我可以确信他已经肯定我已经死掉。
以他如此可怕的能力而论,他不可能杀不死我,他更没有理由手下留情,但事实俱在,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我只是开始慢慢的了解到自己所受的创伤。
好象有人走到了我的身后。
※※※
“你怎么会输呢?拥有吸血皇族血脉和魔神种体的人没有理由会败在只有普通妖力的人手中!难道你真的放弃了吗?抑或你真的认为你打不赢赤魂吗?”
声音在我耳边回荡,但我看不清眼前的人。
“什么妖什么魔,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我是霸皇风!我是一个剑客!”我无声的呐喊。
“你难道会服输吗?”这声音不满的问道。
我突然意识到这正是我以前——很久很久以前对某人说过的话,于是我只是在无意识中,凭着本能回答。
“不!——永远不会,即使我死,也不服输。”
这个回答又象是谁说过的呢?
我已经记不清楚是不是我,随着刚才留出去的脑浆,我似乎已经忘记了很多事。
我不知道我在那里,我也不知道是谁在什么时候问过我。
我所知道的似乎只有我还活着,但是每个人死亡之前是不是都会这样,这还能够延续多久?
※※※
刺眼的阳光在我的头顶上洒下来,发生过的一切都似乎象是一场梦,就象是我在我一生中最好的时光中舒舒服服睡了一觉又突然醒来了一样,我也曾经有过的好时光,我有我所爱的人,我有我喝酒的朋友,我也足以消灭我的敌人。
梦不会留下痕迹,或者痕迹无关紧要,但现实则不一样。
我很快看见了一个残缺不全的脑袋,就象是手艺很差的泥人师傅捏的失败作品,而唯一能看得过去的眼睛也正散发着阴冷的光芒,独臂独脚,不象是人的脸孔。
我挪开这面铜镜,一个肥头胖耳的商贾模样的人出现在我面前的椅子上。
“你看起来有病是不是?”
“你才有病!”我不客气的回答,他看起来是吓了一大跳。
他很快重新堆积了笑容,和善的说:“我想买你手里的这面镜子,怎么样?开个价吧!”
我这才意识到我手中所端的这面铜镜。
这的确是一面很古老的铜镜,有着非常精巧的文饰和象征着古老的色泽,只是我并不明白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手里,我也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
“我可以把镜子送给你,只要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
“请问吧,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回答你的问题啊!”
我问:“这是什么地方?你是谁?我是谁?”
“这里是洛阳,在我的宅子,我是个商人,我姓郑,你可以叫我郑三,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只知道你是个以前又聋又哑的很厉害的瘸子,你到这里已经有三个月了,没有人知道你的来历。”
“现在是什么时候?”
“中午啊?有什么问题吗?”
我说:“我不是问时辰,我是问年号。”
郑三告诉我的年号和我赶赴阴山的年号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拿去吧。”我放下镜子,站了起来。
郑三欣喜若狂的捡起镜子,爱不释手的把玩起来,但是我跳了几步之后听见了他的声音,“且慢,朋友。”
“有什么事?”我冷冷的问。
“我对你这个人也很感兴趣,非常感激你能送给我这么好的东西,你到底是谁呢?”
“有人会因好奇而带来灾难。”我说。
“我可不在乎,而且你看起来也确实需要帮助,我郑三是个很有钱的人,很多人都说能交到我这样的朋友是很大的福气。”
我开始冷笑,“你能帮我什么呢?”
旁边有个多嘴的闲人跳出来拍马屁,“瘸子,不要有福不会享!郑三爷至少能养你一辈子!”
郑三立刻抽了他一个嘴巴。
于是我决定暂时留下来玩玩,但我心中并不感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