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星反握住她的手,不准她再说下去。“拜托你对他好一点!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时我磕着碰着都会有淤青。”
钟牧铭脑子却无法思考,视线只盯在雅星抓住方馥的那只手上,心里痛如刀绞。
雅星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情有些痛苦,心虚地垂下眼皮,避开他的视线。
他越是这样,她便越是忍不住喜欢他,甚至忍不住期望自己变成杜宝仪那样的女人,不知廉耻地杀掠,霸道地占有他,一辈子不在让他和苏蔓在一起……不过,看他这么痛苦,还是算了。
方馥见雅星突然不说话,疼惜地在床沿坐下,抚了抚她的头发,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面,给她掖好被角,“好好躺着,我去给你买药。”
“还是我去吧!”钟牧铭只觉得自己来错了。她们太亲密,一举一动,都像是“如胶似漆”,他在这里实在也是多余。
他也注意到了这套房的格局,另外两间显然也是女人住的,这一间主卧是一张巨大的双人床,雅星占一边,另一边还丢着一条极中性的女式长裤,显然是方馥睡在那边。
方馥见他转身就走,冷声叫住他,“你还想挨揍是不是?”
钟牧铭停住脚步,就见方馥冷怒地瞪着自己上前来,他忙退让两步。
方馥像是看刘阿斗,气结地又白他一眼。
她就不明白了,雅星怎么就喜欢这种人呢?二手货就算了,智商还如此叫人着急。
“去床边坐着,我去买药,顺便选几样菜送上来。我不在,不准你再碰她!”
门板砰——一声被带上。
方馥不在,钟牧铭才自在了些,转身走到床边,抓住雅星的手,担心地看了看她手腕上的淤青……
雅星像是被电到,忙抽了手缩进被子里。
“害你这样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你不要介意方馥,她太紧张我了,生怕我吃亏。”
“方馥对你果真是不错。”钟牧铭挫败一叹,“难怪你对她这样死心塌地的。”
“我和方馥在一起到底是一起长大的,谁也离不开谁。”雅星浅扬唇角,拉家常似地说完一句,注意到他唇角渗血,担心地忙又伸手从床头柜上抽了纸巾帮他按了按。“你的嘴角破了,很疼吧?!”
钟牧铭忙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明知不应该,却还是忍不住贪恋这份关切。
雅星歉疚地叹了口气,“我知道,如果你还手,方馥一定不是你的对手。多谢你这样忍让她。”
“没事儿,我的确该打。她打我一顿,我心里反而好过一点。”
“去漱口,洗洗脸,好好收整一下,去忙你自己的事吧!我真的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你放心睡吧,我陪着你!”
雅星还是拉开抽屉,取出棉棒和消毒水给他,见他死盯着抽屉脸色发白,忍不住疑惑,“你看什么呢?抽屉里有毒蛇么?”
钟牧铭当然没有看到毒蛇,他却清楚地看到了一瓶安眠药,超大一瓶。
他痛苦地忙抓紧了雅星的手,生怕她下一刻就消失不见,却又不忍苛责。
他无法理解她对男人的厌恶,看到她这样想死的心都有,才知道问题多严重。
“雅星,如果这件事让你觉得很痛苦,我真的很抱歉,但是,我……我……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你不要再说了!都是我的错,我知道,昨晚如果不是我把头靠在你的肩膀上,你一定不会做出那种事。我知道你爱着苏蔓,我保证,以后会和你保持距离的。”雅星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这种时候,还提什么苏蔓?我和她已经断了。”
这么痛苦,还说断了,骗鬼呢!“牧铭,不亏欠别人,会让我心里轻松很多。”
雅星忙把消毒水和棉棒塞给他,“去处理一下伤口吧。今天彼得应该会和苏蔓签约,作为总监,这么大的事,你应该在场才对。”
钟牧铭不愿多想苏蔓的事,这场谈话,也不知道是谁在对牛弹琴。
“签约的事,郑亦良和苏蔓的经纪人申宇都会去处理,我留在这里陪你。你先睡,我们不说了。”
雅星见他坚持耗在床边,只得闭上眼睛,却如何也睡不着。
闭着眼睛耗了半个小时,听到有门板响动,确定床侧没了人,她忙坐起身来,呼出一口气,这就拉开抽屉拿安眠药,瓶子却不见了。
“奇怪,刚才明明还在这里呀!”
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打开,刚处理完伤口的钟牧铭铁青着脸色出来。
“陈雅星,我这还没走呢!你这就急着找安眠药寻死!”
“我怎么会寻死?”
雅星把置物架和橱柜里都翻遍,却还是没有找到。
她狐疑拢着长发直起腰,就见他迅速逃出洗手间……
雅星忙追出来,“哎?我的药呢?你到底藏哪儿了?”
为那一瓶药她还得亲自去看心理医生耶!
她那位专属的心理医生云嘉哲,有一张极是招桃花的盛世美颜,三年前第一次见,就用一张协议害得她生无可恋,因此,这三年来,她最怕的就是安眠药又没了。
“你到底把药拿哪儿去了?”
“药丸冲进马桶,瓶子丢在垃圾桶,吞安眠药死的人上不了天堂。”钟牧铭最怕她跟在身后,忙道,“我真的倒掉了,你不要跟着我!”
这人的脑子又犯浑了!雅星哭笑不得,“我失眠才吃安眠药的!药店不售,还要找医生开,很麻烦的!”
“这样的借口我会信吗?”钟牧铭直接躲到外间去,大声说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方馥让我留下来陪你了。原来,她就是防备着你想不开自尽!”
“……好吧,你赢了!”雅星牵就地叹了口气,只得拉开被子躺下来努力入眠。
钟牧铭在外面兀自倒了杯温水喝,“哎?你喝不喝水?”
“不喝!不喝!不喝!我要睡了,你不要和我讲话。”惦念着被冲进马桶的药,雅星这就开始生不如死,忍不住懊恼地抓乱了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