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皇子都没有做声,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米晓兔,似乎在等待她批准意见。米晓兔如果现在还不同意的话,就表现的她没有风度了,但是如果同意了的话,就代表他们今天得住在窑子里了。米晓兔并不喜欢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狐狸的鼻子都很敏感的,只要闻到一些过于浓烈的气息,无论这个气息是香气还是臭气,她都会觉得不舒服。
想到这里她不期然的皱了皱眉头,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立刻被二皇子看到了,他上前一步说道:“客栈没有客人才是不奇怪,呵呵,乐乡城本来就是欢迎各路旅人进去消遣的,客栈只负责住宿,没有丝竹乐耳,自然没有人去了。”
他这样一说,大皇子也发了话:“就住客栈。”
呼……米晓兔听到这里舒了一口气,她可不愿意呆在窑子里,更何况她是女孩子,一个女孩子留在窑子里过夜总是不好的。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向了乐乡城唯一的一家客栈。
咳咳咳咳……说是客栈,其实这里只是一个被淘汰的倌馆改造而成的地方而已。乐乡城有那么多家艺坊、窑子、倌馆,它们之间的竞争也是非常强的,如果被排挤出来了,最后就会沦落到成为客栈的地步。因为他们必须养活原本住在馆子里卖身卖艺的人,要不然连最后的饭也没的吃,而这些客栈也会因为没有客人而陆续倒闭,最后甚至关门大吉。
这家倌馆曾经当红的几个小倌都逃去了别家,只剩下一些年纪稍长姿色褪去的男子还留着。他们做了客栈的掌柜,小二,甚至是厨子。纤细的手也开始布满皱纹,曾经涂过胭脂的脸也变得干黄,随着时间的陆续推移,他们已经渐渐失去了当年的风采,变成了一个个普普通通……甚至连普普通通都比不上的人。
当米晓兔和其他两位皇子跨入这个客栈时,就被里面的一种沧桑感所笼罩了。上前来的一个男子穿着破旧的鹅黄长衫,他卑微的鞠着身,对他们道:“客官,要住店吗?”
米晓兔看着他一身陈旧的衣裳,洗的都有些发白了。脸上不禁露出一些同情的神色:“我们住店,三间上房(一般侍卫都是会自行安排的,他们手上各自带着出路的经费)。”
“是,”他回答着,然后伸出手唤来一个年幼的少年:“寻,去将客人的马车停到后院,然后再去外面买一些蜡烛回来。”
连蜡烛都要现成的去买……米晓兔觉得这家客栈也太寒酸了。
不过刚才走出去的那个孩子,看上去细腻嫩肉的,竟然没有跟着其他小倌跑,而是还留在这里?倒是挺有心的。
她这样想着就跟随了带路的掌柜上了两楼。二皇子大皇子住在天字一号房和天字二号房,米晓兔住在天字三号房。说是天字……其实里面的摆设也已经很陈旧了,不过看上去倒是干干净净,看来是天天在打扫。
在二皇子和大皇子要走进自己的房间时林晓白先伸出了手,她从袖口里出去一些银两交给那个掌柜:“这些是住房的钱,我们可能要住上一两天,如果我们有需要你按照我们的吩咐办便是,这些钱都是算在里头的。待我们走了,若是钱还有的剩,算是打赏你们的,若是少了,来我这里算便是。”
米晓兔可看不下去,他们现在这边模样怕是连本钱都要没有了,更别说伺候他们了。
掌柜感激的抬起头看她,她却已经拂袖跨进了自己的房间。二皇子大皇子明白了她的意思,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吃的和喝的虽然都不尽人意,但是也不再多要求什么。可以说是一种同情吧,同情这些人沦落到此,曾经应该也是风光无限呢。
这一天他们都睡的挺好的,虽然这家客栈陈旧了一点,但是里面的家具都算名贵,估计曾经这家客栈也是很有名的小倌,只是被人排挤了,最后才沦落到这个地步。大约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时分的模样,米晓兔从睡梦中醒过来,听到楼下有什么争吵……呃,应该不算是争吵,而是不知道谁在那里大声的咒骂。
她有些不悦,捂着耳朵想继续睡觉,她从来都有起床气,更何况昨日那么劳累的坐了一天的马车。
楼下的声音越来越大,她终于忍无可忍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穿上衣服梳了头发一脸冰冷的走下楼。
下面的大厅里正站着两个人,而边上坐着的是喝茶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大皇子二皇子,他们的教养非常好,从皇宫里培养出来,无论身边有什么吵杂的骂人的打架的,他们都可以充耳不闻。但是米晓兔就不行了,她最讨厌自己在睡觉的时候被人打扰,特别是一大早(笔者:已经中午了,小姐)。
掌柜还是穿着昨日那身鹅黄的长衫,垂着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另一边是一个穿着五彩锦衣的男子,他的脸上抹着粉,嘴唇涂了胭脂,皮肤白皙如玉(大部分应该是粉的功劳),身上还戴满了首饰。他站在那里吵吵嚷嚷的,嘴里骂着一些话:“好呀,锦玉良,你以为你现在有客人就了不起了么,我跟你说,在乐乡城里头你永远也别想抬起头来。当初不是很喜欢同我抢客人吗?现在好了,被人瞧不起了吧,店里冷冷清清的,穿的这么寒酸,这可不是当初名满乐乡的第一名倌锦玉良啊。我可真看不出来,你这种破店居然也可以留宿几个客人,他们真是瞎了眼了,或者都是一些土包子,没有钱住我们的店。你别得意,等这些土包子走了,看你还有钱买蜡烛,买食物不。居然还敢跟我们抢东西,你真是不要脸。”
听到这里,米晓兔脸色更加青了,她站在楼梯上头,一步一步走下来,声音冷冰冰的从嘴里吐出:“你是说,我们都是土包子,住不起你们的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