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踏月歌:不尽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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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序·银雾楼

踏月大陆的夜晚总是这样地令人沉迷于其间。

黑与紫的色泽交织、融合在一起,互补成一种令人心安的颜色,却又看不清它们的交界;月出时柔媚似仙娥缓缓舞动了她的水袖,从云雾织成的屏风后轻盈地走来,洒一捧怀中皎皎的月光,朦胧地照映着这深邃的夜晚。然而,生活在这片大陆的人都晓得一点:有月亮的夜晚,必然难见星辰。

一片葱茏的竹林将月光裁成细碎的影子——那竹影交错纵横,铺满这夜色下的一条通向竹林的小径。而从这竹林中竟传来若有若无的琴声,空灵而澄澈,即使在这样静谧的夜晚与这样幽深的竹林中倒也毫不显得突兀,反而增添了一分雅致。

拨开一层层的竹叶,循着琴声,一个雅致小巧的别院赫然出现在眼前。在别院左侧有一个风格别致的亭子,一位气质脱俗的男子坐在亭子中央,一双洁白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在一把九霄环佩古琴上飞舞着,熟练的指法体现着他过人的琴技,那空灵的琴声就出自他手。

这时,一个衣饰华丽的女子朝亭子这边轻轻走来,只见她着一身靛青色织锦长裙,裙裾上绣着朵朵盛放的紫荆,青莲色的宽腰带将不盈一握的纤腰束起,乌黑的秀发梳成典雅的坠马髻,发间插了一支点翠步摇,衬托着她清丽的面容;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两对鸳鸯镯,行走间玉石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这位美貌女子走到那抚琴男子的身前,微微鞠了一躬,男子抚琴的手猛然一顿,琴声戛然而止,他抬起头,露出一张如玉的面庞——眉目分明,睫毛浓密而纤长,薄唇不染而朱,被打扰了的他此时有些不悦,微蹙着眉,本该盛满柔情的桃花眼中,却带上了三分不耐烦。

“何事?”他开口,语气中已是不悦。

“今夜扰了容君的兴致,实在是属下之过,可此事十分紧急且事关重大,可否请容君移步屋内,再让属下为您细说?”秦楚楚小心翼翼地答道。

“无妨,你随我来吧。”

卓容起身,令下人收起心爱的古琴,转身朝书房走去,秦楚楚快步跟在他身后,心里七上八下——这个卓容,表面看起来温文尔雅,但他的城府之深,都令她这个银雾楼的护法难以揣测,单单从她跟随卓容的五年中算,丧命于卓容手中的敌手,已数不清了。她也明白,银雾楼作为江湖中四大门派之一,树敌众多实数正常,所以她只好每日像踩着刀刃似的活在这个门派里,与其他几位护法一起为卓容卖命。

卓容的书房里,佣人们都已被他屏退,此刻只剩下了他与秦楚楚二人,书案两旁放着的灯盏内,蜡烛正往下流着一层层的蜡油。烛光跃动,燃着的安神香也掩不住房间里严肃的气氛。

“秦护法有什么事就说吧。”卓容坐在书案前,一只手臂搭在红木雕花四方椅的扶手上,另一只手臂撑着脑袋,缓缓地说道,语气中有着几分慵懒。

“是。属下听闻最近江湖各派都在寻找一种稀世珍宝,此宝本是八百年前一统踏月大陆的凤王所造,此后一直藏于皇室,直到两百年前那场诸侯之乱五分天下后,此宝流落人间。最近琉璃山庄的人却突然秘密派人寻找此宝,且行事十分急促,以致各处都有疏漏,才能让属下派去的卧底寻到了他们办这事的蛛丝马迹,特来禀报。”

“哦?这宝贝到底有什么稀奇之处,能让他们这么急着找它?”

“据说此宝价值连城,是凤王不息运用禁术辅以天成之力铸造,具有难以估测的神力,怕是让人长生不死、起死回生之类的难事都能做到……”

“当真?!”卓容突然来了兴趣,眼神里放出异样的光彩。“若是它真能够让人……”

“容君,既然如此,我们是否也要派人去寻?”

卓容一听,眼神里的光彩很快平淡下去,恢复了往日淡然的神色:“不可轻举妄动,此事太过匆忙,还需斟酌许多细节再作打算。罢了,你先退下吧。”说完,他倏地站起身,疾步离开了书房,只留下愣在原地的秦楚楚一人。

卓容回到自己的卧室,在房内来回踱步,眉头紧皱,脸色发白,似是有什么困惑心事般。这时,只见一位侍女端了一碗汤药似的东西,恭敬地呈到卓容面前,说道:“卓大人,到时候喝药了。”。卓容看着那碗里的东西,紧皱的眉头稍微舒展开来,二话不说就端起碗大口地饮下。待他将碗放回侍女托着的雕漆餐盘中时,脸色已缓和许多,面容也变得十分红润。

“退下吧,本座要休息了。”卓容冲侍女挥了挥手,顺带屏退了其他的仆从。接着,他慢慢地走到窗前,欣赏着妖娆夜色之下这银雾楼的美景,月光如水般从窗口流进屋内,将卓容的身影拉得很长。这夜晚寂静得令人心生寒意,仿佛能让人听到从远山传来的鸦鸣。

“长生不死?起死回生?”卓容像是呓语般喃喃道,“这银雾楼,只有属于我才好……”

只可惜这几句轻轻的呓语,也随晚风消失在了这浓郁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