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强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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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抵达

“后面还有些古怪的,据说当时在农舍里头有一件皮衣,有一个士兵看周围没什么人注意,就偷偷把那皮衣夹起来揣在身上想带走。没想到离开那农舍不远,这士兵就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头晕目眩,胸中翻腾,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同行的人都吓傻了,想赶紧把他架起来,回到城里头找郎中救治。只有那个主簿走过来,对着那个士兵问他有没有在农舍里干什么不该做的事。”

“那士兵开始一直摇头不语。主簿就说,你不说出来,你估计就熬不过今天了。士兵终于吓得把那皮衣摸出来,忏悔说自己想发一笔死人财。主簿让他把东西送回去,那士兵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去了,等到他把东西放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身上的病症就瞬间恢复了。那士兵离开的时候还回头好奇的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刚才还挂在那里的皮衣突然就消失了。”

“苏神医,您说这事情是不是挺奇怪的...哎,苏神医。”郎中靠着道听途说和自己的想象力,把整个故事添油加醋的描述完,正准备问问面前苏冉的看法。谁知一抬头,才发现苏冉已经起身走到了门口,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

“现在的那个主簿叫叶方远吧?”苏冉道。

“嗯?...嗯。”郎中愣了一下,有些错愕,没想到苏冉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反应了一下后,对着他点点头道。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好像还听说,这个主簿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跟着大部队回来,失踪了好些日子,家里人以为他死了,老母也因此病死了。结果,不久后,这个主簿竟然又回来了,而且性情大变,深居简出,很久才会露一次面。”

“那这的确是个好故事,有些轶闻的感觉...”苏冉看上去对之前的内容兴致缺缺的样子:“不过听了这么多,我也该走了,这幅字你也收到里屋里头吧。话虽好,但恐怕会影响到你的生意。”

郎中点点头,起身将苏冉送到了门口。临走前,对于最开始的问题,他还是有些疑惑:“对了,苏神医您刚才为什么会咳嗽示意我啊。”

“...不好解释,真要解释,就是时间线本来是直的,但如果有多条时间线交叉起来,有些时间点之间,就会多了一条更长的路径。嗯,这里头的缘由有些绕,我大概也只能阐述到这一步了。”苏冉用手在空中比了一个三角形,做完后又挥了挥手,算是和李郎中的道别,便缓缓地离开了药店,身影消失在人海里。

“时间线是什么,苏神医为啥又比了个三角形,那个少年身上到底有什么,要用这么深奥的东西来解释?”李郎中听完,又感觉更困惑了。一转眼看到旁边又有百姓进店买药,索性不管这事,回头招呼客人去了。

人类总时会经历起起伏伏,但街市在多数时候依旧太平,尤其是在玄宗的开元盛世。一两个人的悲戚往往会被多数人的盛世所覆盖,在涓涓长河中造不出一丝翻涌。好在大部分的悲戚者还是喜悦者,都各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看不清未来,也从来不会为看不清的未来而执着。

沈浩就是这样的人,也是一个幸运的悲戚者。他的幸运体现在卖诗的顺利上,也体现在范进后来身体逐渐地好转上。

在灵昌城又居住了一个月后,范进说他自己“复活”了,这个词还是从沈浩那里学来的,一路上,范进眼中的这个“文曲星”嘴里总是会有一些奇怪的词语蹦出来。

两人收拾收拾行装,准备继续上路。

过了灵昌,一路向西走,经过滑州和郑州就到了东都洛阳。之前的生病耽搁了旅程,这让本来准备在东都停留一段时间的两人放弃了原先的计划,过了洛阳就直奔长安而去。

就这样又走了一两个月后,长安城的轮廓便已经遥遥在望。至于北国的寒风凛冽也基本消弭,只剩下不成气候的冷风在对抗着蓬勃复苏的春意。于是,在春闱开始三天前的傍晚,长安城门口,走进来了两个穷书生和一头驴。

接下来,便是按部就班的寻找客栈住宿、安置行李等工作,一晚上折腾完,沈浩已经没了力气。好在次日终于不用再赶路起早,进入京城后,他的精神显得放松了些,旅途中的舟车劳顿也在这一刻有了机会释放。

第二天,沈浩是在范进的大呼小叫中醒来的。比起胸有成竹的沈浩,范进在进入京城后,反而变得兴奋了许多。几天后可是决定他命运的日子。

“我今天早晨去占卜了,卜的我的科考吉凶。”

“...嗯。”沈浩还在睡梦中。

“你猜我的吉凶如何?”

“呼噜...如何?”沈浩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好久没有睡懒觉了,带着困意应了范进一句。

“大吉,上上签啊。可惜我没有你的生辰八字,否则也帮你卜上一卦。”范进语气兴奋。

“懒得卜,这时谁去占卜,你把三两带过去,都会给它判个上上签,一辈子母驴子不愁...呼噜...”沈浩对占卜明显没什么好感。

“那可不,好多人是上签,上上签的人不算多,再说三两不是母的吗?”范进嘟囔着,两手一拍,那股兴奋劲还在。

“上上签恐怕是一因为那占卜的看你人傻,觉得你赏钱给的多吧。至于三两,我管他公母呢,就它那烦人劲头,那唾沫喷的,母驴子能干出那种事?怕不是就是个公驴子投错胎了...算了...我继续睡觉去了,别打扰我,我今个要睡到日上三竿再起来...呼噜...”沈浩随口说着,就想继续睡觉。

“知道你是文曲星,考试不慌,但现在不还没考试吗。这长安那么大,那么繁华,你怎么不想去看看?”范进不依,起身站到了床榻的另一边,面对着沈浩的方向又坐下来。

“再怎么繁华,能比得上南京新街口...嗯,你估计不知道,总之繁华场面我见多了,没意思...”沈浩对于范进的“文曲星”这个称呼已经不想辩驳了。

“嘿,那繁华市井你不好奇,长安的青楼楚馆你总有点兴趣吧。那里头那么多温婉女子终日歌舞,你不想看看?”

“看什么看,你我这个打扮,进门都难。再说,那些歌舞咿咿呀呀的,不和我口味。”沈浩虽然意识还迷迷糊糊的,但对自己的定位还算清楚。作为一个男人,这些东西他其实内心还是很好奇或者向往的,只不过在科举之前,向往这些东西又不可得,只会徒增烦恼。

“也是,平常路上听你随口哼的歌,旋律都很奇怪,节奏像是南方那边的的山歌...不过,你说咿咿呀呀倒也不尽然,我出门的时候还真听到了一首风格很独特的歌曲,甚至感觉和你平常哼的调子有点像。”范进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