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一听,十分害怕,便把身边袋中的银子全部倒出,愿赎鸭命。陆龟蒙佯装做不得主,非要呈表。宦官一再哀求,来时的威风一扫而光。
陆龟蒙这才把表章收起说:“让我再想想办法。”
等陆龟蒙点了头之后,宦官才陪着小心问:“这只绿头鸭能学什么样的人说话?”
陆龟蒙说:“它能呼自己的名字。”
宦官一听,知道陆龟蒙在戏耍他,又怒又笑。说鸭子能自呼其名,就是说鸭子能鸭鸭叫,叫自己是鸭子。
■万岁阁老
明朝成化辛卯年(1471年)十一月,天上出现彗星。朝廷众臣都说是因为君王不理政事,与朝臣互相隔阂,情意不通所造成。于是,入阁办事的大学士彭时等就恳请皇帝召见,要面议国事。
由于彭时等阁老是国家重臣、朝廷的依靠,他们联合求见,宫内之臣谁也不敢隐瞒不报。皇帝知道后,立刻答应了彭时与其他阁老的要求,约会了相见的时间。
等到彭时等人见到皇上时,只是讲“天变可畏”,皇上问:“不是有国事相议吗?”彭时等人仍是回禀“天变可畏”,皇上有点不耐烦了,说;“朕已经知道了。”彭时、万安、商辂等阁老们连忙一再叩头,同声呼:“万岁,万万岁。”
皇上看阁老们没有什么话说,只是呆呆地跪着,就赐他们在宫中饮宴,这些阁老一个个吃饱喝足,离开皇宫回家了。
宫中的太监因此对人们说:“总说皇上不召见,一再吵着要见皇上,等到皇上真召见,竟一个个没有半句忠言奇谋,只会呼万岁,万万岁,这就是阁老!”
从此,人们就把徒有其名的入阁大臣称为“万岁阁老”了。
■量才用人
有一县官,自称是一位量才用人的好官。一天,有急性子、慢性子和爱占便宜的三个人来打官司,各说各自的理,纠缠不休。
县官说:“今天本官理应给你们治罪,但见你们三人各有长处,我就留下你们给我当差吧!”
于是,吩咐急性子给他当随从,外出时,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慢性子遇事不着急,有耐性,就叫他哄自己的小少爷,爱占便宜的人专门给县官当采买。
有一天,县官外出路遇一条河。急性子忙上前说:“老爷,河水不深,我背你过去!”说着背起县太爷就走。
走到河心,县官觉得这个急性子太好啦,感激地说:“回去我重重赏你。”话音刚落,急性子啪的一下把大老爷撂到河里,马上回身鞠躬施礼说:“谢谢大老爷,谢谢大老爷!”老爷满身泥水,哭笑不得。
县官回到家里换了衣服,这时想起了小少爷,忙叫慢性子把小少爷领来。慢性子说:“老爷,您别着急,我去井里把少爷捞上来。”
县官听说少爷掉到井里,着急地问:“啥时候掉进去的?”
慢性子慢悠悠地说:“时间不长,昨天早晨刚掉下去的。”
县太爷目瞪口呆,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少爷淹死了,县太爷找来了爱占小便宜的人给少爷买口小棺材。去了半天,抬回一口大棺材。
县官大怒:“咋买这样大的棺材?”
爱占便宜的人说:“老爷息怒,小棺材在大棺材里面呢!小棺材没花钱,是买大棺材搭的,多便宜呀!”
县官说:“大棺材何用?”
爱占便宜的人说:“留着给老爷用。”
■就怕老爷这张画
从前,有一个县官喜欢画虎,他的虎总是画不好,老把虎画成猫。
一天,他又画了一只虎,问一个差役,差役回道画的是猫,结果县官将其一顿训斥。又问另一个差役,这个差役看了看,也像猫,却又不敢说是猫,就回道:“老爷,我不敢说。”
“你怕啥?”
“我怕老爷。”
县官生气地问:“我怕谁?”
“老爷怕皇上。”
“皇上怕谁?”
“皇上怕老天。”
“老天怕什么?”
“老天怕云。”
“云怕什么?”
“云怕风。”
“风怕什么?”
“风怕墙。”
“墙怕什么?”
“墙怕老鼠。”
“老鼠怕什么?”
直到这时,差役才指着挂在墙上的画,答道:“老鼠什么都不怕,就怕老爷这张画!”
绕来绕去还是说他画的像猫。前一个差役直说是猫而受斥责,后一个差役不敢直说,而是兜兜转转地绕了一圈,表达的仍是“画的是猫”这一概念,他用的是委婉法和双关法。
■大足
唐武则天喜好祥瑞之言。一朝官佯奏,梦见圣上白发变黑,脱齿再生云云。则天大喜,遂降旨加官晋爵。此事一时哄然传播,大小官员纷起效尤,甚而狱中囚犯亦闻知心动。
一夕,京中囚徒于狱墙边伪设一巨人脚印,长五尺有余。夜半,数百囚徒同声大呼“圣人下凡”。狱吏梦中惊起,喝问何事。
众囚犯答陈:“适才有圣人现身,其身长三丈,面作金色。圣人告知,众等皆受冤枉下狱,不必惧怕,天子将有恩赦云云。”
狱吏举火把出外巡照,果然见有巨人足迹,即禀报朝廷。则天闻悉,喜不自禁,即下令大赦天下,改年号“大足元年”。
■陪葬
秦宣太后在宫中守寡,对大臣魏丑夫宠爱有加。两人不避耳目,明来暗往,打得火热。没过多久,太后得了一场大病,卧床不起。
临死前,她心里老想着魏丑夫,于是就下命令说,如果将来死了,要魏丑夫殉葬。
魏丑夫吓得两腿发软,但又不能违抗太后的命令,只得求庸芮说情,庸芮同意了。
“人死以后还有知觉吗?”庸芮问太后道。
“当然没有知觉。”太后回答说。
“既然这样,为何还要将自己所喜爱的人,活活埋到坟墓里和死人葬在一起呢?更何况,要是死人地下有知的话,先王一定积聚了很深的怨怒。太后到阴间请罪都来不及,哪还有闲工夫和魏丑夫相好呢?”
太后呆呆地望着庸芮,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就算了吧。”
■东楼诈术
严世蕃,别号东楼,明代嘉靖时内阁首辅严嵩之子。平素倚仗父势横行天下,贪赃枉法,作恶多端。其人亦颇狡黠,擅玩心计摆弄别人。
一日会客,言谈间,世蕃忽伸腰放屁。其客借机谀媚,间:“何处飘来异香?”世蕃说:“放屁何来香味?”客称:“您老贵人贵体,放屁就是不臭。”
世蕃佯作诧色,慨叹:“非也。人言‘放屁不臭,病在肺腑’,这般说来我是活不长久了。”转即,其客又耸肩作状,说:“此刻闻着,却也有些臭味。”世蕃大笑。
后告知亲朋好友属僚,人皆传为笑谈。
附注:马屁拍到如此地步,可见严氏当日气焰何等灼人。东楼行此诈术,是让对方全然不存己见,从心理上将其彻底摧垮。此当为世人所戒。
■真伪
北宋书法家石苍舒,才艺冠绝一时,昔年曾与苏轼、黄庭坚等游从,切磋书学。其久居长安,平生雅好收藏,家中图书古玩、碑拓笔帖甚富。
潞国公文彦博一度领兵驻守长安,亦与石公相往还。石公有唐人褚遂良《圣教序》墨迹原册,文潞公借去赏玩。此系名帖,潞公珍爱至极,特命其公子临摹一本。
一日,潞公宴请朋僚,席间出示真伪二帖,请座中诸公辨别。群僚竟众口一词,皆称文公子摹本为真迹,倒以石公原册为赝品。石公在座,始终不出一语,不欲辩白。席将散时,石公与文潞相视而笑。
石公曰:“今日方知做官之妙处。”潞公大噱,满座赧然。
文彦博以书帖真伪鉴识人之真伪,可谓别具眼力。
■糊涂虫
有一个县官断事糊涂,百姓怨恨,就给他起了个绰号叫“糊涂虫”。有人还做诗一首,众人传抄,四处张贴。诗言:
黑漆皮灯笼,半天萤火虫。
粉墙画白虎,青纸写乌龙。
茄子敲泥磬,冬瓜撞木钟。
天昏与地暗,哪管是非公。
有一天,县官出外看见了贴在墙上的传诗,回衙便责怪衙役说:“外边招贴要拿糊涂虫,你们为何不拿住,以使民声怨沸,坏我县声誉?今限三日,你们定要把三个糊涂虫捉拿归案。如少一个,定让你们吃杖。”当下就签文,命衙役立刻去办。
捕役领了签下堂之后很是为难,但身不由己,也只好信步而行。出得城来,只见一人头顶包袱骑在马上,捕役很奇怪,问那人为何不把包袱放在马上,那人回答:“恐马负重,我顶在头上,可省马力。”捕役一笑:“这可算一个糊涂虫了。”
他带着这个骑马的人回到城门,只见一人手拿竹竿立着进门,门矮,把竹竿横过来进城,城门又窄,竟不知如何将竹竿带进城去。捕役又一笑:“这又是一个糊涂虫。”
他带着两人回到县衙,把两人交给了县官,县官问骑马人之事后说:“头顶包袱而骑马,糊涂已极,算一个糊涂虫。”
他又问拿竹竿的:“你拿竹竿直进、横进都进不得城,为什么不把竹竿锯断?那样不早就进城了!真是糊涂,又是一个糊涂虫。”
差人在旁说:“第三个糊涂虫也有了。”
县官问“在哪里?快带上来。”
捕役说:“等下一任县太爷来了,小的便会去拿他的!”
■狗啃骨头
清代咸丰年间,天下大乱,文宗皇帝仍沉醉于美酒妇人,不问政事。他喜欢一位年少女优,名叫朱莲芬,此女不仅相貌姣好,是众伶人之首,而且昆曲唱得婉转绝妙,歌喉娇脆无比。她还能作小诗,工楷书,所以文宗对她甚是迷恋,不时传召要朱莲芬进宫侍应。
有一个姓陆的御史,对朱莲芬也十分垂青,平常总和朱莲芬相狎。但自从文宗看上朱莲芬后,他就再不能随意和朱相见。于是他想出一个办法,就是切谏皇上远女色勤政事。他引经据典,用尽心力,洋洋洒洒写了一道数千言的奏折呈上。
文宗阅过陆御史的奏折,不禁大笑起来,因为他从朱莲芬那里早已知道陆御史曾和她交好。他自言自语说:“陆都老爷醋意发作了啊!”他想了想,就在陆御史的奏折上批道:“如狗啃骨,被人夺去,岂不恨哉!钦此。”
这事被朱莲芬知道,她告诉给了自己的相好龚引孙,这事就成为笑话被人们悄悄传开,但公开场合,是谁也不敢讲的。
■捉拿“计开”
开封府有一知县,不是从科举而来,而是从层层推荐中选拔为官的。这个人虽然在别的方面不错,但是文墨欠通。
知县到任后,第一次坐堂审案。县吏给他开出了审案名单,在名单前首先写着“计开”两字,其意就是一共开列如下人名的意思。这位知县看不懂,一上来就提审计开,县吏不好直言,就临时编了个词好让知县下台阶,说:“计开没有到案。”
一堂过去,又审第二堂,当头还是“计开”,知县还要提审计开,县吏又说计开没有到。这位知县竟大怒,以为计开竟敢藐视他的官威,大喝:“今天两案都是‘计开’为首,他竟敢看轻本官,抗传不到,是不是有人受贿,从中使巧!”
说着他就要拿办衙役,衙役眼看要挨打了,赶忙跪下大喊:“秉老爷,计开不是人!”
知县更加怒火万丈:“计开就是不是人,是人就不敢干这种违抗传审的事,我倒要看他长着几个脑袋,几条腿。或是你们明明卖弄私情,不去传拿,今天决不可轻饶,先打你三十大板,限你三日务必把计开给我捉拿归案!”
知县正在发怒,谁也不好再去解释,一个衙役无故挨了30板子。等退堂后,一个幕僚把什么是“计开”向这位知县解释清楚,这位知县才又下令对计开免予缉拿。
■判棺
一个姓张的和一个姓贾的,两人合伙在河里网上一条大鱼。姓张的说应该归他,姓贾的说应该归他。两人争执不下,由口角到动手扭打,最后两人撕扯着到了官衙。
县官问明情况后说:“你们也不用吵,不用打,为一条鱼就闹得不可开交,扰乱治安,就都该罚。为了以示惩戒,把鱼留在县衙,你们都给我滚出门去,不许再打。若要再打,从重处罚。”衙役听县官一喝,把张、贾两人轰出了县衙。
张、贾两人失去了大鱼,各自悔恨不已,又和好如初,觉得这么便宜了县官不行,得想个办法报复一下县官。于是他俩合计,又共同买了一具棺材,假意互相争打着闹到官府。他们想县官必定忌讳,决不至于收留棺材,看他如何判理。
县官升堂,一看又是张、贾二人,问明情况后,立刻就下判语说:“你二人为买棺材厮打,毫无道理,既然两人不能同用,棺盖你们拿去烧火,把棺材底留在县衙,供老爷我用作马槽喂马。都是吃饱了没事,净给老爷我添麻烦,给我轰了出去!”
张、贾两人出得县衙,对着一副棺盖哭笑不得,不约而同地说:“真没想到,咱们这位县太爷什么都要。”
■避誓
有一个官员临上任时发誓要为官清正,等他赴任后,就在大门贴上了一副表明心迹的对联,上联是:
若受暮夜钱财,天诛地灭;
下联是:
如听衙役说话,男盗女娼。
他更面对众人立下誓言说:“左手要钱,就烂左手;右手要钱,就烂右手。”这下子,百姓们都以为县里来了个清正官吏,好不高兴。
然而,天长日久,百姓才知这位官员尽管发下重誓,可是对钱财依然照收不误,因为他的对联说如果夜里偷偷摸摸受人贿赂就要天诛地灭,所以揣摩透这个对联之意的人,就公然大白天行贿,而且从不让衙役代为传送,也不让衙役传话,都亲自叩门自献,使官员得了实惠又不违背他的誓言。
更有意思的是,凡送钱财来的,这位官员为避开自己接人钱财烂掉左右手的誓约,他就预备下了一个空盘盒,让来人把钱物放到盘盒内,再叫家仆放到箱子里锁好,凡有用项,他再叫家仆取出,他既收了钱财礼物,却又没有动手。
他说,即使神明怪罪下来,或者日后别人问起,他也没有违背自己誓言。他是很清正的,没有接受钱财,而是那盘盒收受的。“盘盒要烂掉,就是神明的惩罚了,与老爷我无干。”
■杀既杀之
唐时王武俊为成都帅,称霸一方,不顾法度。各属郡都畏之如虎,王武俊曾遣其子士贞代他巡视属郡。一日至深州,深州太守设宴款待士贞,极其恭谨。他怕酒席间有人冒犯,所以宾客僚属一概不敢召陪。
士贞见太守一人恭谨相陪,开始也乐得清静。久之,遂感寂寥,就提出希望能见一见深州的名士。太守说:“偏郡无名人,僚属多猥琐,恐辞令不谨,礼度失当,反为不美。”
士贞非要太守找一两人来相见,太守无奈,就想起了录事参军李某。李风度翩翩,善谈笑,击鞠饮酒亦是能事。他向士贞先做了介绍,士贞就命太守召来。
李某应召而至,向士贞拜礼之后入座。四目相对,士贞勃然变色。李生不知何故,瞪视着,大汗淋漓。太守目睹此状,也莫名其妙,浑身打战。士贞凝视了一刻,突然命令左右:“拿下!”左右即把李某械系而去。
士贞默默地又饮了几杯酒,太守一句话也不敢问。又过了一会儿,他大呼左右:“取李某首级来!”左右答应一声,立刻将李某首级用盘子托盛而来。士贞看了一眼盘中的头,嘿嘿大笑,挥手让左右下去,又继续饮酒。谈笑自若,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太守见士贞平静了,试探着问:“李某不习礼法,有忤明公,实我之罪。今既诛之,敢问李某何罪,令我以诫将来!”
士贞笑呵呵说:“李无罪,只是我见他便心生愤怒,想杀他。今杀既杀之,吾亦不知其所以然,君无需再问!”太守只有唯唯,更加恭谨而已。
■教子事诌
西汉时,陈万年官为太仆,熟悉官场应酬,为保住官位,曾倾尽家产贿赂皇亲国戚。
一次,丞相丙吉患病,朝中大臣都去问候,陈万年也随众人一起前往。丙吉派管家向大臣们致谢,众人礼尽都一一回去,惟独陈万年不走,他一直陪伴丙吉,到夜深才离开。因此他深得丙吉喜爱,丙吉就推荐陈万年当上了御史大夫。
陈万年的儿子陈咸,字子康,很有才干,年十八即在朝为官,为人抗直敢言,办事干练,可是陈万年对儿子却不放心。有一次陈万年病了,就把儿子叫到床前,循循告诫陈咸在官场如何周旋。
他唠唠叨叨,反复讲说不休,一直讲到夜半,陈咸听得没有兴致,竟打起瞌睡来,一头触在屏风上。陈万年大怒,想用拐杖棒打陈咸,说:“我苦口婆心教你,还不是为让你在官场上站稳脚跟,你怎么就不听呢?”
陈咸趴在床前叩头致谢说:“父亲教诲,儿子怎敢不听,不过听了大半日,我已知道父亲的意思,就是要儿子学会谄媚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