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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奇言妙语(15)

扮演曹操的演员姓赵名生,演技高超,把曹操的奸诈、阴险,表演得惟妙惟肖。曹知府见自己祖先被侮辱,不觉大怒,当即派公差传赵生进府治罪。公差欲带赵生,赵生不明其故,公差遂以实告之。赵生微微一笑,即随公差进府。

曹知府见赵生昂然而来,拍案喝道:“下等小民,见本府怎不下跪?”

赵生瞪眼答道:“大胆府官,既知曹丞相前来,怎不降阶而迎?”

曹知府气得脸色铁青:“你,你,谁认你是曹丞相?你是唱戏假扮的!”

赵生冷笑一声:“哼!大人既知我是假扮者,那又何必当真,为何要带我进府治罪呢?”

曹知府张口结舌,无话可答,忙赔礼送赵生出门。

■化妆术

秦淮妓人马又兰,人称善歌、善画兰、善弹琴,名噪江南,但她平时极少出来会客。

浙江豪富公子慕马又兰名,在画舫中招她来会。马又兰先派两个弟子纤纤儿与湘翠来见。这天湖上画舫听说马又兰出来了,一时舟船如蚂蚁般聚来。马又兰后到,纷乱湖面为之一静。

马又兰见过公子。灯影之下,马又兰如仙女下凡倾动南京河湖。公子异常兴奋,请马又兰唱一曲小调,马又兰说喉咙不适,让湘翠代唱。唱罢,公子又请马又兰画兰,马又兰又说腕部不适,请纤纤儿代笔。

公子不快。马又兰说:“公子降临,是爱我啊!至于歌,公子游遍天下,什么歌没听过?至于画,公子什么画没见过?又何在乎我的歌和画呢?我要是喉咙、手腕不痛,正恨不能在公子前献技呢。”马又兰一番话,如莺歌燕语,说得公子心花怒放。

公子又说:“那你总得有点什么让我高兴高兴啊!”马又兰就为公子弹了一曲古调。公子于是一掷千金,与马又兰消磨了一个多月的时光。

一天,见马又兰在早起的时候,几乎有半头白发,颊后也多是皱纹,公子惊讶地问她多大年纪,回答说五十有三。

公子说:“你怎么不早说?”

马又兰答:“公子也没早问啊!”

又问:“你有什么技艺?”

答:“只善一曲琴罢了。”

公子又问:“那么善歌、画兰什么的都是骗人了?”

又兰说:“是。”

“化妆也是为了骗人了?”

“那当然了!”

公子无言以对。

■“其母之”妙改“他妈的”

军阀何应钦在任湖南省代省长时,某年清明节,他去岳麓山的母亲坟前扫墓。由于官方有令,湖南省及长沙市各报均要刊登这一“新闻”,并按规定,这则“新闻”的标题为《何省长昨日去岳麓山扫其母之墓》。

次日,湖南省及长沙市各家报纸均刊登了这一“新闻”。不过,有10家报纸在刊登这则“新闻”时,将标题中的“其母之”改成了“他妈的”,于是这则“新闻”的标题便变成了《何省长昨日去岳麓山扫他妈的墓》。

“其母之”为文言,“他妈的”为白话,两者意思相近,并没有改变这则新闻的事实。可是,当二者放在这一特定的语境中时,所表达的感情却有天壤之别。

■拣便宜上当

有个私塾先生好拣便宜。一天,他辫子梢上有个虱子让学生看见了,就喊:“先生辫子上有个虱子!”

先生一听,立时脸红脖子粗地生起气来:“有虱子咋的?”

学生一看不好,怕挨打,就说:“这虱子像我妈身上的!”

先生一听,是个大便宜,就追问:“你妈身上的虱子咋到我身上来了?”

学生一看先生脸已变回来,知道他不怀好意,就说:“我妈身上的虱子爬到我爸爸身上去了,从我爸爸身上爬到师娘身上去了,又从师娘身上爬到先生身上去了。”

先生听了,气得干瞪眼。

■奇石

一西域商人往南京贩货,与当地某商人相熟,常至其家。西域客见主人家中花盆架上有一假山石,玲珑奇崛,有心买为己有。几次谈到此事,主人故意漫天要价,未肯轻易出手。

一日,主人将此石仔细擦洗一番,去其污垢,揣想更可售以高价。后一日,西域客造访,一见假山石已被擦洗,连连顿足,长叹不已。

主人问何以如此,西域客告之:“此石原为一宝,可惜被你毁了。石上有十二孔穴,按十二时辰排列,每到一时辰,便有红蜘蛛于穴内结网。后网结成,前网即消,实为一天然日晷。如今红蜘蛛损殆不存,已成废物矣。”言毕,不顾而去。

这类弄巧成拙的事并不少见,狡黠与无知撮到一起,总要生出一些可笑而又可怕的事情。

■旧巷笛声

某处旧闾巷,有人以卖饼为生,以吹笛为乐。所赚不多,仅得温饱。每日收摊即归卧家中,吹笛自娱。笛声了然动人,徘徊深巷,如此有多年矣。

其邻家有一富人,暗察卖饼者为人谨慎,可委以经营之托。一日,富人对卖饼者说:“卖饼利薄,何不另择他业?”

答曰:“我卖饼甚好,为何要做他想?”

富人却道:“卖饼好是好,但无余钱积蓄,日后不幸有疾难之事,你将如何应付?”

卖饼者沉吟之下,问:“先生有何见教?”

富人告之:“我给你一千缗贷金做本钱,可经营一桩大生意,比你卖饼获利多矣。”

卖饼者当即婉拒,然富人再三劝说,终于允承。未几,生意上手,巷内不再听到笛声,却闻算盘之声噼拍不歇。

时久,其人大悔,取资金退还富人。从此再卖饼,于是笛声如旧。

■书生贩书

书生甲欲行商,变卖家中薄业作本钱,驮运书籍往京城贩售。途中歇脚,遇书生乙。乙取书翻阅,爱不释手,只恨无钱购买。幸而家中尚有一堆旧铜器,可卖钱买书。

书生甲恰有古董雅癖,一见甚喜。对乙说:“不必去卖钱,折价与我换书就是了。”于是,书生甲将驮运的书籍尽悉换与书生乙,得若干铜器。

不日,书生甲返归家中。马背上驮着几个鼓鼓囊囊的布袋,一路行来铿铿有声。其妻问:“这是何物?”书生如实告之。

妻即詈骂其夫:“你换得他这个,几时能做饭吃?”

书生却道:“他换得我那个,也几时能做饭吃?”

■不累赘

清朝年间,武安有个人在北京当店员。快到冬天了,觉得渐渐冷起来,想起家里有顶帽子,想叫爹娘给他捎到北京来,就写了一封信。

父母亲大人:

堂前膝下,万福金安。万字乃方字无点而代之,代字与伐字不同,有撇没撇而分之。北京也,乃皇上和文武大臣议政集会之都城也。大造花园也,大修金銮殿也,花钱千千万也,大派杂税也,大摊银子也,咱也管不着也,与咱无关也。

往日写信累赘,今日写信不累赘也。啰嗦就是累赘,累赘就是啰嗦也。信转正文也,家中有个帽子,给我捎来也。

儿双膝叩×年×月×日

他爹看完信骂道:“你不累赘谁累赘!”

■弟子服其劳

旧时广州习俗时兴娶妾,稍富足的人家,就想效法有“一妻一妾”的齐人左拥右抱。

某塾师尤好色,其妻尚当年少,而他却先后纳了四妾。晚上则互相争吵,声传于外,那些住宿的弟子,哗然笑之。

一夕,塾师被众妻妾纠缠不已,乃设一计,说是每人必须引用《四书》中的一句成语,来定优劣,优者得之,劣者失之,众人唯唯答应。

于是妻曰:“君子用其一缓其二。”

妾曰:“焉得有其一以慢其二哉?”

第二妾曰:“天下有达尊者三。”

第三妾曰:“必先此四者。”

第四妾曰:“尊五美,屏四恶。”

塾师以为所说皆善,依哪个不依哪个,不好决定,乃大声呼曰:“吾老矣,不能用也。”

其弟子在外应声曰:“有事,弟子服其劳。”

诸人各取所需,引古书语句,断章取义,为己之用,属于“别解法”。“弟子服其劳”,塾师岂允之乎?

■先父的长孙

民国时,张静江暮年得子,含饴为乐。一天他正在逗着他的孩子玩,有位客人适来会他,不免客套一番,客人说:“这是第几位令孙了?”

张莞尔以答曰:“是先父的长孙。”

又,中监委邓泽如性最滑稽,满腹笑话。年逾花甲,纳一少妾,年前且生子。一日,邓公在家弄儿甚乐,有友见而问曰:“泽公,抱孙么?”

泽公即答:“不错,抱吾父亲之孙。”

这里用的是“折绕法”。不直说,既回避了不便启齿的字眼——老年生子,又如实地回答了客人的问话,幽默而风趣,大得修辞之妙。

■叫公公

苏州通贵桥有一富家小儿,头戴一珍珠帽,价可值数百金。

有一天,奶妈带着小儿在前厅玩耍,有一个穿着很阔气的人大大方方走了进来,弯腰逗了逗小儿,说道:“叫声公公。”

奶妈也附和道:“阿官叫声公公。”

小儿一向口拙,瞪着来人默不作声。

来人笑道:“你不叫公公,我可把你帽子拿走了?”说着,把帽子抓在手中。

小儿仍不叫。

来人把帽子掖到怀里,又说:“不叫公公,帽子可不给你了!”说着慢慢走下台阶。

小儿看着他,一声不吭。

来人走到院门口,又道:“我真把帽子拿走了啊?”说话时已走到门外,高声说:“不叫公公,拿帽子走可不回来了啊?”

奶妈又对小儿说:“阿官快叫声公公,公公好把帽子给你!”

她还以为来人是主人家的哪位亲戚在逗孩子呢。等了半天不见来人回转,出院一看,早没影儿了,才知道已为人诳了。

■县令的智慧

明朝初年,有一个县令很有才干。

有一商人出外做买卖,他把货物装了船,在船上等着仆人到来出发。不知什么缘故,仆人迟迟未到,船工看商人一人带很多财物,周围又没有人,于是乘机就把商人推入水中,把船上财物藏了起来。

而后,他匆匆赶到商人家中,问商人为什么还不到船上装货。商人妻子赶紧叫人去找,仆人说主人去了河边,可是哪里也找不到,商人的妻子就把这事报了官。

县官接案,审问了船工、邻居、仆人,可是谁也不知商人和财物到哪里去了。一连几任县官都问不清这场官司,直到这个有才干的县令到任,他一接这案子,就单独问商人的妻子:“船工到你家时什么表情?说了什么话?”

商人妻说:“我丈夫走了好久,船工来我家敲门,门没开,他就着急地喊:‘娘子,为什么你家官人这么久还不下船?’就说这么一句话。”

县令点点头,又单独叫来船工,船工说的和商人妻一样。

这时,县令一拍公案,大声说:“杀人犯就是你!你自己已经招供,不需别的证人了。”船工跪在地上,又是摇着双手,又是连连叩头,大叫“冤枉!我哪里招供了?”

县令笑着,不慌不忙地说:“你分明知道她丈夫不在家,所以敲门才直接喊‘娘子’,哪里会不见人来就知道他不在家,不去招呼他本人的道理呢?”船工一听,目瞪口呆,只好认罪。

■乃夫为毒虫所袭

相传,从前有个言必古语且又好咬文嚼字的书生。一天晚上,他突然被蝎子蜇了一下,疼痛难忍,便手捂伤口,文绉绉地唤其妻子:“贤妻,迅燃银灯,乃夫为毒虫所袭!”

妻子听不明白,因她不懂文言,还以为丈夫在诵读古文。书生疼得不得了,忘了斯文,顺口叫道:“老婆子,快点灯,我让蝎子蜇了!”

■儿子不嫌母丑

从前,一农妇在路旁的田间除草,路上走来五个秀才,都觉得她长得难看,就用“丑”字取笑她。

第一个秀才说:“甲子乙丑。”

第二个秀才说:“丙子丁丑。”

第三个秀才说:“戊子己丑。”

第四个秀才说:“庚子辛丑。”

第五个秀才说:“壬子癸丑。”

农妇听后,知是借音取笑她,便说:“还有一子一丑呢。”

秀才们惊异地问:“哪里还有一子一丑?”

农妇说:“常言道:儿子不嫌母丑。”

秀才所说的“一子一丑,是天干配地支,别指农妇长得丑,是“双关法”。农妇反唇相讥,用俗语“儿子不嫌母丑”补说“一子一丑”,是“异类并列法”,并借双关法骂秀才是“儿子”,不要嫌“母”(农妇自指)丑。巧妙之极。

■神医

袁体庵,明末良医,世居高邮,晚年在南京行业。

某岁,适逢乡试之年,秋闱发榜,扬州一书生中举,闻讯大喜,喜而发狂,狂笑不止。连日四处求医,竟无可治。

不日,访遇袁氏。袁问视之下,惊叹:“此病已无可救药,算来归期只在十天半月之间。你当及早回家准备后事,否则恐怕来不及了。”

不过,袁氏让他路过镇江时,找一位姓何的名医再诊断一下,但称:“抑或尚有一线希望也未可知。”

当下修书一封,交书生投递镇江何氏。数日后,书生抵达镇江,其时狂笑症竟已不治而愈。因袁氏书札相托,书生仍遵嘱造访何氏。

何取信展阅一过,递与书生,只见其中写道:“此公喜极而狂,喜则心窍开张而不可复合,非药石之所能治也。故动以危苦之心,惧之以死,令其忧愁抑郁,则心窍闭合,至镇江当已愈矣。”

书生读后大为感叹,北面再拜而去。

■富翁祭文

有个恶名远扬的土豪死了,百姓本对其愤懑不已。一日,有人给他写了这样一份祭文:

呜呼先生!拥有金钱,无常一到,性命难延,空空两手,魂返黄泉,家产虽富,子孙不贤,悖人悖出,其亡忽焉。

但愿令郎,吸上乌烟,提往官厅,罚款几千。但愿天火,烧到门前,雕梁画栋,不留片椽。但愿盗贼,见而垂涎,倾箱倒柜,抢劫连连。

如是这般,不上三年,子孙流落,谁复相怜,呜呼哀哉,叫苦连天!

■麻将精哭夫

有一对夫妻脾气相合,都是远近闻名的“麻将谜”。一次,男的连战五天五夜,由于精疲力竭,一下子昏死在桌子底下。他的妻子闻讯赶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

我的亲夫呀,你怎么忍心丢下我,就这样走了!看你双眼,睁着像二筒,鼻子像红中,歪起个脑袋像七筒,躺着身子像东风,挺起个肚脐像幺筒;你上下穿的是清一色,长手长脚一条龙,如今黄泉路上断桥会,今生再不能与你喜相逢。我的夫啊!你两手一摊全不管,丢下的田地谁来种?今后妻只有全求人,落个金鸡独立喝西风啊!

正当女人哭得起劲的时候,那男的忽然苏醒过来,感慨地说:“我本来已经死了,你哭麻将把我给唤了回来!”妻子惊诧不已,吓得直往后退。

男的接着说:“为夫还不能死,听你哭麻将经,令我好生担心。‘诈胡’是要赔钱的,不可不注意啊!”

■聂县令断钞

聂以道任江西县令,判案多智。

有一个卖菜人早出,在街上拾得至元钞(元代钱币)十五锭,他就拿回家告诉了老母。老母大怒:“拾来之钱岂可归己,用了它必招祸灾。在何处拾得,快去那里等候,必有人来寻。”子孝,不敢违母命,遂往拾钞处静候。

不一会儿,果有一人来询问卖菜者可曾拾到一沓钞票,卖菜人当即承认,并把钱全部拿出奉还。旁观的人都说,应该分一半给拾钱的人,寻钱的人仔细数了数钱,抬头对众人说:“我本丢了三十锭钱,现今才十五锭,他已留下了一半!”

卖菜人一听就火了,一把把钱抢过来,说:“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谁拿你一半了,我就拾了十五锭。”

寻钱的人说:“你明明藏起一半来,还不承认!”两人争吵不休。众人簇拥着他们来到县衙。

聂以道听完两人述说,因叫人问卖菜人之母,证实拾者所得确为十五锭。于是他叫卖菜人和寻钱人各立下文书。失者写明失钱三十锭,拾者写明拾得钱十五锭。

聂以道乃判决,对失钞者说:“这十五锭不是你丢失的,乃天赐贤母养老之费。你的三十锭钱,可到别处再找去。”遂把十五锭钱赏给卖菜人,将寻钱者轰出县衙。众人听后都拍手称快。